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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海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他想告诉女孩:你知道我现在最庆幸的是什么吗?
最庆幸的,莫过于他比她更早一步知道了这个真相。
这样,他就可以把她永远地隔在残酷的事实之外。
如果还有庆幸的,那就是在这之前,我因为犹疑你的幸福而狠心让你离开我的世界,而现在,我的世界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也许不是的。
还有我们的记忆,我就是一个食记忆者,我所能做的,就是远远地看着你,和我们曾经拥有的记忆一起看着你——幸福。
—文—所以……你不能不幸福,不能辜负我的心愿,也不能回来要回这些记忆。
—人—我以为的分离,原来早在之前就是永别。
—书—安筱珂靠在阳台的护栏边,黎明的光线……终于来临了。
—屋—一宿没有睡,精神却尚好。
她开始点燃一支烟,那是辛海曾经在她眼前抽过的牌子,她静静地看着它燃烧,化为灰烬,时光的尘埃落在暗处,仿佛黎明的到来和它丝毫无关。
她只是开始想念辛海身上的味道,铭记得竟然如此深刻,这是他们分离之后她才意识到的。
愈深刻,愈难忘,愈难忘,愈无望。
如今唯一必须要做的,她再清楚不过。
她用手机打给那个人,“喂,我是安筱珂,我知道你的目的,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正文 (四十五)'
Time Wharf的午夜,灯光一直打着七分暗的尺度。
谦和有礼的侍者,在老板的示意下把筱珂领到了靠窗一排的位置,“小姐,请。”
筱珂刚坐下,就听见了老板温和的声音,“筱珂,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
“以前多谢您关照,好像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哪里。”老板笑得很和蔼,一副没有野心的样子,是不是只有这样的人才容易比较幸福?筱珂微微有些迷茫,“就是没有合适的乐手,好久都没有人来唱歌了。”
筱珂望向台去,小小的舞台,其实是她的起点呢。
店名翻译过来,就是——时间码头。从时间的渡口离岸,亲爱的,我能泅渡到何处?
“要点什么,我请客。”
筱珂愣住了,“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老板微微笑起来,“翌北也算是我这里的常客了,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
筱珂静了一下,心微微暖起来。人的联系,原来这么容易就可以建立起来,人难道不就是通过这样微妙的关系,才能彼此取暖?
“卡布奇诺,冰的。”
“……也给我来一杯。”
筱珂差点手颤得撞上白开水的玻璃杯,她稳了下,才微微扬起下巴,“你来了。”
“是啊,”薛紫苑轻轻地笑出了声,这个女子有种莫名的美丽,如罂粟般妖冶,又无法让人心生厌恶。
也许世上的美丽本来就有许多种,可是这样的美丽来自何处?
安筱珂稳定了心绪,而薛紫苑早已经放松地坐在她的对面,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板,“我猜到你会选这里。”
“为什么?”筱珂反问道。
“呵呵……”薛紫苑轻轻笑起来,如狐一样的女子,眼里尽是蔑然,然而筱珂知道,这不是针对她的。
“你不是都知道。”薛紫苑自顾自话地说起来,“知道我是为了纪翌北,知道我是故意刺激他,知道……我是谁。”
安筱珂有些诧异,她虽然猜到薛紫苑不会躲避,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
“你……又是哪里知道的?是他告诉你的?”
他——自然是指翌北。
安筱珂抿了抿嘴唇,“翌北不可能说出口。”
“……哦?”薛紫苑不以为然。
筱珂微微地笑,“翌北,是很温柔的。他这么可能,亲口说出他喜欢的女孩子的表姐的不是?”
“两杯卡布奇诺。”侍者无声地走过来,将两杯咖啡放下,然后走开。
筱珂低下头,“……你先挑吧。”
“我有选择的权利么?”薛紫苑挑眉,“安筱珂,没想到你了解他这么深。”
“我发现了你匿名寄给翌北的信件,里面有夏伊伊的照片,我怀疑你,是因为我查到你曾用公司的电话打给翌北,我也查过你的韩国名字,虽然不是夏,但是你的母亲却是。”
“我们家族本来就比较复杂。”薛紫苑并没有否认,她轻轻用调羹搅动咖啡,一股香气弥漫开来,犹如茫然的回忆。“但是我和伊伊……我们却是从小一起在中国长大的,后来我母亲带我回韩国和父亲团聚,伊伊也因为父母离异,跟她爸爸去了奥地利,我们虽然分开,却始终保持着联系。”
就好像……是用另一个人的角度,来叙述同一个故事。筱珂心想,之前她一直都是通过翌北,然而这次,却是从未想过的第三者的角度。
“我从伊伊那里听到了她喜欢上一个人,听到她说那个人多么好,听到她想尽办法接近他后她多么快乐,听到她说他终于好像对她打开心扉了,那个人就是她整个的世界,从前伊伊不会这样,可是他改变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命运。”
“那场雪崩么?”
薛紫苑轻笑着点头,“本来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登山的,伊伊从来不会失约,可是最后呢?他却敢不来!最后……当我得知伊伊是一个人等了很久等不到他后,负气一个人去登山!然后才遇到雪崩的!”
“都是……我的错……”翌北曾经幽幽地呢喃,“不要原谅我……”
那是他一生永不可推卸的罪过,是他一生无法释怀的错误!天真无邪的深爱她的女孩,却因为他的失约而葬身山中……
“他为什么不去死?”薛紫苑的声音里含着颤抖的激动。“我反复地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伊伊死了,而他却很好地活着?甚至还当了大明星?”
安筱珂轻轻握紧了拳头,她明晓她必须公正地看待,夏伊伊,那个笑容粲然天真无邪的女孩的脸,却在她眼前不住地摇晃。
“可是翌北过得并不好。”她说,“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她。”
翌北的抑郁症并不是因为薛紫苑的出现而爆发的,而是经过了漫长积累的过程。
筱珂从爵爷那里知道这个事实时,廖爵叹了口气,“我一直希望他能挺过去,但是这也许真的很难。”
“你想让我放过他?”薛紫苑问她。
“不是你放过的问题。”筱珂平静地说,“是翌北他自己愿意不愿意放过自己。他回国,他成为歌手,就是为了实现和夏伊伊的约定。翌北,其实是一直靠这个约定而熬到现在。”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是不是一旦这个约定实现了,翌北就真的会轻而易举地结束自己的歌手生涯?因为,真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是这个约定……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如果当初……没有时间限定就好了。”翌北轻轻地说,“那样,我就可以用一辈子。”
用一辈子做什么呢?是不是……只和她在一起?
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早已没有了对方的约定?
“如果他爱伊伊,当初就不该……”
“那是从前的事了。”筱珂断然地说,“重要的,是现在。”
过去就轻如鸿毛,而唯有现在和未来能掌握在手中。你知过去的人永远活在过去,而活着的人,永远不可能像死一样地活着。
“所以,也请放过自己吧。”筱珂抬起头,这次,她是对对面的女子说。“那次宴会我撞到你和凌少炫,你是为了接近我?”
“这你可猜错了。”薛紫苑微笑,那一抹笑意流淌在嘴边,若有似无,“我本以为他和森茗蕙有关系,可没想到你,害得我还怕被发现不得不借凌少炫……算了,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之前,我对你没有感觉,而现在,我很欣赏你。”
“谢谢。”筱珂微笑颔首,她理解薛紫苑,因为她同样也欣赏她。
只是她不会如薛紫苑那么做,可能她的做法,薛紫苑能理解,却无法去做。
“我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决定……和纪翌北在一起了?你不会介意?”
筱珂的手一刺痛,她茫然四顾,然而在遇到薛紫苑怀疑的目光时瞬时清冽。
“我想和他在一起,无论……以什么名义。”
她不知道她和翌北的未来,但是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就是想要陪着他走下去,无论有多远,无论能走多久,可能这原本就不是她的所求。
薛紫苑已经走了。咖啡还没喝完,可是人已散。
这次见面的目的已然达到,薛紫苑说,她放手,是因为纪翌北还记得夏伊伊,如果他敢忘记,那她就会再度回来。
铭记不铭记,其实有什么关系。筱珂望向时间码头的舞台,曲终终会人散。
曾经的人,是会埋藏在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