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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随意坐在地上查看摊在腿上的军事地图,将行军方向与附近的主要地形一一点明于胸。当然,他也没忘记在图上找找其他东西:
十二大国,包括庆、烈、成、炽、卫、皓、楚、无塞、狄波、车齐、开耒、大和。索珞峡谷是处于所谓“十二国”的东北方,而太仞山则在更加北面,距离很远,甚至已经处在地图的最边缘。乌玺国,则位于南方的大片丛林中,十二国中与之相距最近的是炽国。
骆原岭、红铱、沥江、潇子郡、赫王郡、南北水渡……看看这些,竟没有一个是他知道的地名!这些领土疆域,也都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烦躁、不安渐渐涌上心头,莫名难言。思想中有些东西似乎有纠结,该从何想起呢?
“风神之牙是支弓箭队伍,你对箭术又了解多少?”坐于顾惜朝对面的赵将军到底还是发难了,语中多少带有轻视之意。对于彦烨那小子不知是一时冲动还是宁滥勿缺留下的书生,本就不喜这种文诌武将的赵义德更是对顾惜朝保持着相当挑剔与警惕。
顾惜朝不紧不慢将手中地图合了合,抬头挑眉与他一视,傲性入骨:“掌六弓、四弩、八矢之法!”
“可曾带过兵、打过仗?!参加过哪几次战役?”
“不曾。”脸上表情未变半分。
“哦?”赵义德露出嘲笑之色,面向众人双手一摊:“那就是纸上谈兵喽?”
坐在赵将旁边的左翼队副官刘显也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侧头睨着顾惜朝,笑眯眯等着看他哑口无言下不了台。这个刘显临近而立之年,面窄无肉,一口的地方话尾音偏重。据说他有个外号叫“惊天雷”,拜其出兵效率极高且总能掐准最佳时机所得。但观其面相眼斜偷视、走路下盘虚浮,便知他必是贪好鱼水声色之徒,从小见惯妓女恩客肉欲买卖的顾惜朝,对这种人根本不想多看一眼,鄙厌之极。
“卷宗之内可包罗万象,棋盘之上也能遍布玄机。你只能专于一战,我却能综观全局,没有我运筹帷幄,岂有你决胜千里?领兵打仗、行军布阵?哼!我就单凭纸上的功夫,也足以胜你百倍!”字字朗声,声声逼人。
戚少商也听得出赵义德口中的轻蔑,不免要说句公道话:“说到谋略智计,顾惜朝确有大将之才。我读过他所写的兵法战论,节短节险,求实战,而且别树一帜、见解独到。”
赵义德本已被顾惜朝一通狂言激到,眼看就要上脸,却不想戚少商语气中肯地上来解释一番,又碍于对此人武艺有几分欣赏,当下便也不好翻脸,只瞪了姓顾的两眼解气。
见上司吞了囫囵,旁边的刘显干咳两声,转转话题,故意面带嬉笑对着顾惜朝道:“向来听说成国出美女,满街是胭脂,果然是一方水养一方人哪!就连男人也能长成像顾公子这样……”
——两道阴寒的视线生生截断他的话——你胆敢说下去试试,我定剜烂你的舌头!
这样什么,没说完。刘显遮掩性地尴笑两声。倒不是怕那视线的主人,只是羞辱的目的已然达到,顾惜朝知道他要说什么,想必其他人也都知道。
“啪!”彦烨将手中粮册一合,横横扫视众人一眼。
四下皆平静。除了那两道视线还在擦着火星。
没有表情,淡淡的声音:“顾惜朝,同我去查看地形。”一边起身。
戚少商也要跟着起身,彦烨却回头:“燕洛骐,替我招呼戚大哥。”
——言下之意,便是不让他跟来。
二人走开一段距离后,顾惜朝负起双手,开口:
“有什么话,说吧。”
彦烨浅笑一声,边行边道:“我第一次见你,就知你这个人很好强,决不肯轻易服输。”
“那又怎样?”
“争强好胜本是男人天性,我也很欣赏。只是……两军交战在即,敌人恃机在旁,这种时候,万不能自起内讧让敌可趁。”
“内讧?”顾惜朝闻言讪道:“我一不是军二不是将,有什么‘内讧’可言!”
“就算顾公子一心求去,我心里也早已将你当做自己人。”彦烨微微环手,看着顾惜朝:“而且我们眼下也必须共进退才能互利,你说呢?”
顾惜朝却不看他,兀自哼笑:“你是要我挨了刀子不还手,为了让他们心里痛快?”
“只是稍事谦和,不予一般计较。”
顾惜朝看向彦烨,语中讽意加重:“那就是要我不痛快?”
“不,”彦烨忙道:“我也不想你受委屈。如果是我军中将领确有无礼之处,你莫与他起冲突,我自会站到你这边,帮你说话。可好?”
顿了顿,“赵义德赵将军,是队里德高望重的老将,虽偶有些心高气傲,但曾为国立过不少汗马功劳,他发的话,平常连我也要礼让三分。你中途加入,他没有见识到你的才华,难免有所微议。其实当初我刚成为风神之牙统领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不服我,赵义德就是其中一个。我跟他意见不和,稍有不悦就产生争执,延误军情不说,还涣乱军心。我才知晓:统帅不和军队不济,形散之前便已神散,带兵之大忌啊!”
顾惜朝行前半步,侧身回看他一眼:“你说的是驭将之道。不过在我这里,却没有白赊的帐,人若犯我,我必双倍还他!”
“君子有所忍,有所不忍,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彦烨微微点头,继续说:“但若公然翻脸,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先入为主地认定是你不对,此于你不利。所谓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心底服不服是一回事,这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足的。毕竟,要‘报’要‘还’也是有很多法子……”
顾惜朝略一扬头,双目微寐,却不答话。
“刘副官说出那些口无遮拦的话,实在太不敬。大家都是男人,怎么能拿这种忌讳开玩笑?说到底,都是我这身为统帅的管束无方,顾公……”似突然想起不能再这样称呼,“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却又似看到了顾惜朝突然冷下的脸色,彦烨有些歉意地笑笑,低头不再说话。
微微拧眉,顾惜朝心中暗忖:这个彦烨,一方面劝我忍让,一方面又在隐隐激我,暗呈偏渠,你到底意欲何为?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弯道口一高高矗立的石峰之下。顾惜朝正待停步折返,一个错愕之间右腕忽被旁人握住,力道不轻不重,却是甩脱不得。
顾惜朝双眉一竖,眼中警惕之色乍现!
因为就在接触上的一瞬,那人不动声色地把探了他的内力。
他在试他的内力?!
但这屏气凝神的紧张也只得一刻,仅仅是扣住腕脉的那一刻。在顾惜朝要作出下步反应之前,彦烨便已开口笑道:“此处登高望远甚好,我带你上去吧!”
话音刚落,人已拉着顾惜朝纵身腾起,于空中反身一掌击向底下岩石——这种轻功并不同于平常武林所见的提气运步,它是将全身内力运至掌心,借由一掌拍下的反冲跃到高处,爆发性强而迅猛,但只适于垂直距离的攀升。
耳边只呼啸了两下,便已到达石峰顶端。落脚站定之后,顾惜朝放眼远眺,因此地本就地处高势,虽不说是峡谷风光尽收眼底,但前后左右数里范围的路况倒也能透过锯齿般崖峰的间隙大致看清。
从高处所见的索珞峡谷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森然大气。这一片是细梢纹路四处密布,像天族画在大地的图腾,昭示着一段兴衰荣辱;那一片是绕峰回路千壁不绝,从成排的峰顶间隙中透出若隐若现的走向。回首下瞰,弯道那头的河滩地上坐满躺满了弓箭兵,大多是枕着箭筒在睡觉——见得着队首,见不着队尾,被那弯延过去的石峰挡住了。
“我们现正处峡谷前段,你看那边……”由于崖顶地方狭小,彦烨自然而然地带住顾惜朝手臂,另一手指东北方向:“再往前去,支路更多,水道变宽,道路也会更窄。”
其实从这里看去,也看不了多远的真切,只能大致看到几条歧路口分布在将要行进的路上。
“从这里到峡谷中段有三条路,先前探路军有讯号回报,说中路已被河水溢满,不能过人。剩下的左、右支路中,从地图上来看,左路路程较近,我有意选走那条。只要能抢先抵达中段的溶蚀平地,就等于握住了瓶颈,那里可以布置一个战场,削弱敌军主力。”
顾惜朝目光一转,瞄向身侧方:“那是……那种鸟?!”
只见很远处,西北方的上空飞行着一群黑影,却并非由远及近向此而来,而是掠过山头朝着不知什么地方飞去。观形状,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