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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平时都是自由散漫惯了,立刻有人反抗道:“我们怎么做当然由我们自己决定,凭什么要听你们指挥?”
还不等熙元说什么,韩震雷先愠道:“行军打仗并非儿戏,私自行动会失了先机,误了大事。身在军中,军令如山,立旌旗以视其目,击金鼓以鸣其耳,设斧钺以齐其心。你们若不能听从指挥,只是成为拖累而已。”
熙元连连点头。
底下的人仍然不服,嘀嘀咕咕。
“韩将军说的得对,既然我们到了这里,所有行为就要像正规军一样,才能同心协力,共同抗敌。否则分散了力量,反而会适得其反。”
说话的人竟是关邻枫,熙元是认得这个关家三少的。原来以为在这个场合,秋似水会站出来,作为首领说几句,没想到他一直站在角落里,保持沉默,反而是这个熙元看着不顺眼的人在说话。
关家在武林中威信无人可比,关邻枫开口劝说,旁人也便不再多嘴。
武林人士逐渐退去,熙元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一激动,脚磕在了桌子上,一时痛极。落在后面的几人,看到皇帝这一举动,不禁奇怪。
“把秋似水叫回来!”熙元推了推身边的宋琏,低声道。
秋似水的左手缠着绷带,隐约渗有殷红的血丝。熙元心疼地拉着他:“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
“再重的伤我也受过,何况上这种小伤?不用大惊小怪。”
“会不会留下伤疤?”
秋似水失笑:“可能会吧,一个男人身上有几天伤疤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身上有许多旧伤呢。”
“我不知道,又没看过,让我来确定一下吧。”他说着,竟伸手去拉他的衣襟。
“胡闹!”他拍开伸过来的爪子。
“我问你,刚才你为什么站在那儿不吭气?也不为我说句话?”
“说什么呀?该说的你们不都说了?还用我多嘴?”
“你是不是心虚了?”
“我……”熙元拿自己的心态比较秋似水的心态,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次多亏你联合武林众人,赶来助战,否则可就真的兵败如山倒了。”
“其实大家都有心抗敌,我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你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你冲出来,被一群人围着杀,吓都吓死了。这里不知埋了多少忠魂英骨,打仗毕竟不是比武过招,点到为止。”
“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的,否则我要变鬼来找你算帐的!”
“你一朝天子,不要说这种混话。”他责备着,脸上却堆满笑意。
熙元取出新绘的地图,展开在案上:“你来看看,这下一仗该怎么打?”
“带兵打仗的事我哪里懂?你应该问韩将军。”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几战下来,库卢族二王子受伤,四王子已死,莫罕将军这次也受了重伤,还能带兵上阵的,只有大王子了。大王子虽然勇猛,但头脑简单,我们只要略施小计,定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四王子死了?你怎么知道的?”
“是朵尔木告诉我的。”
“朵尔木他回来了?”
熙元干咳了几声:“为什么要用‘回’字?说得好象他本来就应该在我这边似的。”
“太习惯看到他跟在你身边了,所以脱口而出。”
秋似水慢条斯理地说道,熙元听得浑身发冷,尴尬地摸着鼻子:“他跟随父兄上战场,与六王子一同作为俘虏捉来的,你可别胡思乱想。”
“我哪有胡思乱想?”
“好了好了,快说说你对下一战的意见。”
“该怎么打,我看你心中早就有底,若是现在才开始考虑,就不是你的作风了。不如把韩将军叫来,一同商量商量细节。”
“好。”熙元立刻派人传唤。
看着他沉静的面容,清俊的美目,熙元竟一时哽咽,不知该说什么。他轻轻揉着他受伤的手,似乎要把他揉进心里:“我曾经围剿无极教,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你们还肯不计前嫌地帮我?”
他微微笑道:“事有轻重缓急,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辩得清是非,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不能完全说是帮你,也是为了自救。”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抓着他的手,因激动而颤抖不止。
秋似水忽然不好意思了:“这没什么的,不用对我说谢。”
“不止是这件事,还有以前,很多很多。你每一次救我,每一次委曲求全,我都没来得及道谢。放在一起说,虽然显得不太有诚意,但我还是要说,我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秋似水按住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不要说谢谢,我不想听也不许你说。只要你记得,我为你的江山流过血,就心满意足了。”
轻轻印上自己的唇,并未有过太多温存的唇瓣,起初还轻柔腼腆,渐渐愈深愈浓愈不可分离。忘记时间,忘记彼此以外的一切,仿佛永远地纠缠不休,才是最好的结局。
韩震雷走进营帐,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手都不知往哪儿放。想要退下,又觉不妥,只好清了清嗓子,恨不得钻进土里。
咳咳两声,他们才忽觉有外人,吓得分开。
好事被搅,熙元又羞又恼:“你来干什么?”
韩震雷哑然。
“是你叫他来的。”秋似水在旁低声提醒道。
“哦……对哦……”熙元想起来了,“韩卿坐,朕想跟你谈下策略问题。”
三人商谈至黑夜,当韩震雷走出营帐时,帐外已点起了堆堆篝火。
他没走几步,忽有一拳头般大小的物体朝他飞来,他抬手一接,是只馒头。还不等他多想,又只馒头飞来,他另一只手拦下。
十步开外,夜一般的男子正准备用第三只馒头向他袭击,正是他的副将韩虎霸。
“停停停,等我吃完了再扔也不迟。”
韩虎霸不理,一只只馒头耍把戏般扔来:“就数你最卖力了,替皇帝卖命,连饭都不吃,饿死你!”
闻着馒头的香味,韩震雷才发现自己滴水未进,饿得发慌:“好啦,别糟蹋食物,我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说得跟真的似的,什么一会降你职,一会又许你做大将军,打一棍再摸一摸,他这个皇帝还真会做!”
“不要乱说,只要是为国,在哪里当差还不都一样?”他忽然神秘兮兮地挤到韩虎霸身边,“你猜我刚才走进皇上营帐看到了什么?”
“什么啊?”见他露出鲜有的稀奇表情,韩虎霸不禁好奇,啃了口馒头。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在韩虎霸耳边道,“我看到皇上在亲秋教主。”
韩虎霸差点把馒头喷出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了?”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秋教主上次来驻军的时候,拿的是昱亲王的手笔,这次又和皇上在帐内亲热,而且武林中人能联合起来,也是他牵的头。莫非他真和皇上之间有什么?”
“什么有的没的,关你屁事?你还去管皇帝爱亲谁?再说了,是别人也许奇怪了点,是秋似水就没什么奇怪了。皇帝要真的喜欢秋似水,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倒是想得开啊,皇上前阵子还命你堵杀无极教,你忘了不成?他们是水和油,合不到一起的。难道不奇怪?”
“对啊,其实我也觉得秋似水很奇怪。怎么说他也是习武之人,东奔西跑的,为什么还是长那么白。为什么我一晒就黑呢?”
“无聊,我跟你说正经的!”
“你吃你的馒头吧,管这些三姑六婆的事干嘛?”
韩震雷点头,不再去想。
“哎!”韩虎霸申请忽然变得古怪,“刚才你在里面,是三个人,现在你走了,只剩他们两个人了。你说帐子里在演什么好戏?”
“你看你,还说我鸡婆,我看你比我还鸡婆。我走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去探望军中伤员,帐子里没人了,哪有什么好戏?”
“啊?这样啊,真没意思……”语气中尽是遗憾。
第二十三章
当天气转热的时候,战争也结束了。汉军攻至库卢族半边领土,逼得他们签下城下之盟,其它部落也一一臣服。
秋似水走出营帐,阳光有些刺眼,抬手挡了挡。明天就要班师回朝了,士兵们忙碌却井然有序。
阳光的源头走来了一人二马,逆光的方向,他的身材突显高大。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骑马吧。”熙元笑着把缰绳塞到他手里。
熙元骑着他的墨雨,秋似水则骑着匹枣红马。膘悍的骏马衬得两人俊美绝伦,卓然而立。
“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到那里。”熙元顽皮地一笑,随手朝前一指,双腿一夹,墨雨应心地撒腿。
秋似水会心而笑,扬起手中鞭子,狠狠一抽,紧跟而上。
双双策马狂奔与翠色密林中,一黑一红,如同两颗坠落人间的流星。白云追不上他们的步伐,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