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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还能给你出点主意。」
「没什么,兴许是我想多了。」
「想甚么呢?这样专注。」
「公主,您想,我到底是不个有福之人?」浮浮沉沉,没个安生,他索性把话给兜着问。
「当然!」她回答的极为肯定,娇艳如花的脸庞露出疑裁,似是不以为然地道:「你想想,功名、官
位、妻妾、荣华,世人所想所要的名和利你全有了,凡事顺心顺意,怎不能说是有福之人?!」
就因太过顺遂,这才始终让他感到不对劲。
又是一声叹息。公主闻声,转头过来,唇角溅出轻蔑:「怎么?难不成你还不知足?」见他不语,她
饶有深意地浅笑道:「那好,你倒说说想要什么?就凭你是本宫的驸马,哪有不能得的。」
李士衡自顾自地坐在那儿沉思,也不答应,公主只拿眼在他身上给打量了回,拥着披肩薄纱,款款地
走近。
「驸马,你我是夫妻,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笑靥如花,她忽然自袖里拿出一只鹅黄布包,摊开呈
现于前,俯在他的耳畔软语:「就不知这东西,是否你心底所想要的?」
睁眼细看,瞧清楚跟前的东西后,李士衡大惊失色,顾不得什么礼称,大喝道:「妳疯了!」他急忙
用布巾包好,拿袖遮遮掩掩的,慌问:「这玉玺哪得来的?」
「你慌什么……」她娇嗔地睨了他一眼,「你细瞧瞧,这是假的。」不过就是个泥塑的小玩艺儿罢了
!
「假的更不成!公主,您可晓得,此举等同于密谋造反啊!」
听得这话,公主哪里会想到这一层去,只当是好玩。不由得也慌了,不禁忙问:「那里做得这样的瞎
猜,就是说咱们造反,总也要个证据才服人哪!」
「这就是证据了。」他指了指手里的烫手山竽,冷言道:「现刻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屡传荆王伙同李
民宗族密谋造反,若无证据之际,您这锭玉玺即是证据啊!」
「可、可这是假的……」见事态严重,眼眶一红,她急得就快哭了出来。
「即便是假,亦作成真。有心人见了,哪论是真是假,凭这东西就是以陷人入罪,胡乱扣个乱党谋反
!」心底猛然涌起一股不甚好的预感,李士衡苍白着脸,颤声问:「这究竟是哪拿得来的?」
「是元大人……」
——谁知这股恶寒,竟成真了。公主的一句话未完,忽闻门外传来如轰雷一般的拍门声,一阵阵急促
的脚步声急急逼近,接踵而来的是尖叫、求救,刀剑互砍厮杀不断。
门外,喧闹吵杂。李士衡把心一横,往门缝看去,只见一个个身着铠甲的朝廷禁军,那手持的刀剑逢
人即毫不留情地挥落,所经之处,血流成河,而那带领众军将领为首的人,最是教他意想不到——元邵,
曾以为是八拜之交,相知相惜的好兄弟。
哪来的痛心,甚至连思想的时间也没有。李士衡忙掩上窗门,强自屏息,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除了
坐以待毙外,别无他法。
「驸马,咱们该怎么办?」躲在一旁打着哆嗦的公主早已哭花了脸,泪流满面地哀泣,大眼露出满满
的恐惧。面对这样的生死关头,是人都会害怕。
还能怎么办?他摇摇头,自嘲地一笑。
听着公主在旁自语自喃地说着要如何辩驳脱罪,像疯了似地又哭又笑,李士衡的脸上反倒苍凉安静,
几分落寞,几分惆怅,或许还在渺茫中挣扎,可当大门被人撞开的同时,这一刻的希望又灭了。
真正地,烟、消、雾、散——
一闯进房,元邵立刻把往四周都给巡了一遭,弯身拿起跌落在李士衡脚边的假玉玺,装腔作态,用着
一种悲悯的目光瞧他,轻轻地,如往常的和善语气说道:「李兄,罪证确凿,这回我可保不了你。」忽而
,嘴角扬起一抹得意,他回头朝外大喊:「来人啊!将这两个叛国罪人拿下!」
纷乱的身影在眼前闪烁,李士衡自知无从抵抗,仅茫茫然地坐着,动也不动。耳边,似乎传来了公主
哭喊绝望的咆哮。
吵杂片刻,伴随着一声微如抽丝的长吟,白帛染上点点瓣儿似的朱红,一切终归于平静。
他非是不能言语,只他不愿去细想,不愿睁开他的眼去目睹这已崩毁的世界。
是梦么?
不,不是梦,这身上的绳索扎得他发疼。那自骨子里透出的疼,是真非假。
恍一回神,他已遭人五花大绑,跪坐在候刑台上,满满人海围观。
「李士衡,行刑前,你可还有话说?」惊堂木一拍,元邵的脸面瞬忽变得严峻,双目闪着血腥狠绝的
蓝光,再也不似往日的和善。
惟今之计,除了笑,还能如何?
是故,李士衡缓缓地抬起头来,笑的猖狂、笑的凄沧,笑到后竟成了嚎啕大哭,众人皆被他的无常给
惊呆了,面面相觑,全都静默不语。
端坐堂上,元邵执笔一挥,即下了生死状,几乎是无迟疑地,双目盯着狂笑狂哭的人犯。
不加思索,把木板执落,「啪」地撞击地面,铿锵有声!
此令一下,已无可挽回。
「咚咚咚……」擂鼓响起,震破天际,激起全场澎湃沸腾。
忽地,李士衡朝天吼出一声爆喝:「老天爷——您瞧瞧,您瞧瞧我啊!我李士衡一生为官清廉,是您
让我金榜题名,是您让我得享高官厚禄,从不做些没脸的事儿,是您给了我这一切,是您哪!我不服——
」
声嘶力竭。铡刀,应声落下。
一生的戏,唱完了。
后来……
后来呢?——
「别在这挡路!」旁人动手使劲推了一把,直把他唤醒。
离魂乍合,一切种种如梦似幻。当真是梦境么?
李士衡眨眨眼,朝四周望走了回,大伙儿挑着扁担个个往城里走去,天色大亮,人潮渐渐地多了起来
。
这里是……洛阳城外。
幸好是梦!——他轻叹,彷佛历劫归来,心有余悸。
和缓了青白脸色,李士衡忽觉有些不对,把头低垂,怀中的牡丹不知何时已泛枯萎,丛绿的大叶呈现
一片褐黄,宛似蚕食鲸吞,就要直逼斑大灿烂的娇艳紫红。
定睛一看,可不得了。李士衡急的发慌,脸上滚下斗大的汗珠,忙止住脚步,反身拔腿就跑。
喘息声不断,可他没敢停歇,只怕略一担搁,这株紫牡丹当真就谢了。
急急复急急,微妙的紫红落人白云,形成一道彩霞,汗水挥洒,更做点点绵雨。
他明白了。一切的一切,他全明白了。
什么金榜题名、功成名就,黄土一坏,全都给湮灭了。虚虚实实,皆是红尘打滚俗事。
奔至荒屋前,似乎比离去前更为残破、萧条,可仍是一处废宅。
「紫儿,你在哪儿?」
眼看怀中的牡丹花瓣一一飘落,李士衡惊骇的把屋前屋后都给寻了遍,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直往那
死胡同钻去。
「紫儿、紫儿……紫儿——」
一声、二声,频频叫唤,惊惧的脸慢慢转成迷惘,染上了灰败的苦涩——他,遍寻不获。
飞花满天,最后一瓣,落了。
伫立后院,本是丛丛花海,如今只剩凋零枯残,如梦似幻的情景,再也不得见。
他愣了,呆了。忽地狂风一卷,扬起阵阵沙尘,把一幅画轴吹覆残花荒土。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劳为周与?
……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细语喃喃,李士衡不觉抚上画中牡丹,蝶儿翩翩环
伺其间。蝶恋花,亦是花留蝶。
一瞬间,他了悟了。牡丹一谢,等同心魂飘散,听不见笑语呢喃,见不着如花容颜,这世上便再也没
有「魏紫」的存在。
「不!」得此体认,宛如雷击,李士衡双脚一软,颓然地瘫跪在地,面容再无血色,和满地枯黄的落
花一般,心亦随之凋零。
原来过往种种,是魏紫的心魂,成就他的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