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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香,我喜欢你的发香,淡淡的柠檬味,不像一般香皂。’
‘那是我随身带的自制皂,我不喜欢外面浓重香气的香皂。’
‘我也喜欢你的颈子,纤细优雅,让人想一口咬下去。’他低声笑起来,‘也许我潜意识是个吸血鬼,碰到你之后才发现这一点。’
她摸摸自己脖子,‘我……我不知道……你真的这么觉得?’
‘如果我说不止是这样,不止是你可爱的颈子、你的唇、你的腰,你的每一吋我都想吃,你该怎么办呢?’他氤氲莹亮的黑眸邪恶地闪动着。
热潮涌上她双颊,‘吃……吃了我?’他是讲真的吗?
实在是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太可爱了,勾烨不禁笑开来,也放开了她。紧绷的性感气氛顿时瓦解。也直到这时候,她才晓得自己被他寻了开心,被耍弄了。
‘你好坏。’
‘抱歉。’他抹去眼角的泪,‘看到你的表情,让人忍不住……’
晓中叹口气。唉,遇到这个‘八面玲珑’,她也只有认栽的份。
‘我看我该走了。’他边说、边站起身,‘今夜也真是折腾太多了。你一定累了,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理智很同意他的话,心里倒是有点近似恋恋不舍的情感。他就真的这样走了吗?
‘不要。’
她眼中流露出问号。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个男人,不是个圣人。’他唇角含笑地说:‘如果不是我们彼此都有任务在身,需要完成。现在你绝对赶不走我的,晓中。我会把你压倒在床上,为所欲为。’
‘你这人说话真不懂得含蓄。’她其实感谢他的体贴。
他以食指贴住自己的唇,然后压到她的唇上,‘晚安。’
当门关上时,晓中贴在门板上,双膝发软的瘫坐到地板。唔,这一回是安然度过了,下次不,没有下次了。绝对不能有下次!
※※※
‘我到处在找你,原来你在这儿。’
晓中从她手中的书抬起头,一口洁白的牙与俊美的笑脸映入她眼帘。她自然地回以一笑。‘闷在船舱好热喔!所以干脆上来这边,晒晒太阳,顺便看看书。’
勾烨坐到她身旁的另一张凉椅上。‘呼,好不容易三天风平浪静过去了,只要再两天,我们就安全抵达香港了。’
‘再两天吗?现在靠近哪里了?’
‘咱们正进人福建的范围,即将到福州外海的白犬列岛处。离香港不远了。’他侧头看向她手持的书,‘自由政治主义?你竟然在看这么严肃的书。’
‘现在世界各地都有各式各样的政治主张兴起,总要研究一下每个主张,新中会的孙先生也特地到英国去请教一些名师。我希望自己能了解每个主张,决定哪一种比较适合我们广大的祖国。’
‘你不怕明目张胆看这种书,会让张总捕头紧张吗?’
‘我怎么不晓得张总捕头竟然看得懂英文,他会知道我在读什么?’
‘哈哈哈,骗不过你。’
‘我已经学乖了。’
勾烨愉快的笑声传过甲板,看在隔了一段距离的王苹眼中,宛如一把烈火烧在她的心头。这三天来,船长刻意隔开她和勾烨,害得她连靠近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坐在这艘船上,非得让船长管不可,她早就让那光头落腮胡的笨蛋好看了。不论是谁,只要阻扰她与勾烨的人,全都无可饶恕。
他们在谈什么?为什么会笑得那么愉快?
王苹不禁妒火中烧,勾烨和她在一起时,从未有过什么亲密的谈话。看似亲切温柔体贴的他,却对他自身的事绝口不提,以甜蜜的言语哄得她心花怒放,他是世上最美妙的情人。没错,这样的勾烨怎么能够专属于一个女人呢?她绝不允许那高大得像竹竿,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女人独占他。
她紧紧握着楼梯铁栏干,对于自己必须藏在这边眼看着他与其他女人谈笑,内心极度的不平。‘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将他们拆散。’
勾烨觉得身后有道强烈的目光正穿透他,他回头却不见人的踪影。‘奇怪,是我多心了吗?’
‘哪里奇怪了?’晓中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甲板上太阳大,没什么人走动。
他耸个肩,‘只是一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我,或许是我多心。’
晓中低声轻笑,‘原来如此。那八成是你那张俊脸又给你惹麻烦了,不知何处有位姑娘家又看你看呆了。’
‘胆子真大,竟敢取笑我。’他促狭一笑,‘小心我的报复喔!’
‘真冤枉,我还以为说你有张俊脸是称赞,怎知一番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晓中似假还真的抱怨道:‘那我改说你有张丑脸,将那些女人吓得看呆了,这样总成了吧!’
‘伶牙俐嘴的女人。’
‘小心眼的男人。’
他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一秒后,互相被对方气呼呼的表情逗笑了。
‘算我输了。’勾烨好风度的承认。‘你这样实在让人无法与“七月”联想起来。我第一次在戏院里见着你时,怎么也想不到你私底下是这么有趣的人。’
‘彼此彼此,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心里还在想著『龙帮”为什么派个绣花枕头似的男人来帮我呢!’
‘竟把我比喻成绣花枕头,真是失礼。’
‘我那时又不认识你,也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八面玲珑”啊,’晓中回想起初见面的那一刻,仍然觉得很不可思议。谁能料到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竟会是上海十二少之一,她以为人家称赞‘八面玲珑’是上海第一美男子之辞,不过是一种场面话等等。‘就当我有眼不识泰山好了。’
‘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勾烨微微一笑,‘对了,当初我问你为什么要以“七月”做为代号,你还没告诉我呢!’
‘代号是组织给的。我们以月份组成十二个小组,我所领导的小组就是七月组。当然啦,这和我们行动日期无关,只是方便辨认而已。目前既然我的代号已经曝光,等我抵达香港,新的组织将会给我新代号。以后我就不再是“七月”了。’
‘哦,原来如此。’勾烨点点头,‘想不到革命份子们已经如此有组织了。这个法子也很聪明,代号曝光后,重新更换新代号,这样一来,那些绿衣们也是捉不胜捉,更别说他们连“七月”是名女英雌都不晓得,更别想要捉到你了。’
‘当我投效组织的那天起,我就心里有所准备了,哪怕是被捉到……我也不会为自己投身革命事业感到后悔。’
勾烨眸子一暗,他无法忍受想像晓中被人以革命党的身分捉到,遭受种种酷刑,最后被处死的画面。‘我绝不会让他们捉到你的。’这句话轻易地溜出口。
‘谢谢。’晓中没有听进他的言外之意。‘我晓得你会以完成任务为己任,不过,遇到危险时还是请你别勉强。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负责。这次麻烦你与我假扮夫妻,真是给你添麻烦,我以前不习惯这样依靠别人的,真不好意思。’
你永远都可以依靠我!他差点就这么说出口了。‘太阳好像越来越大了,你还要待在这边吗?’
‘我想再看一会儿书。’
‘那,把帽子戴上,小心晒晕了。’
躲在角落的王苹心儿抨抨地跳个不停。她听见了,她真的听见了,不会错的。那个女人那女人根本不是勾烨的妻子,她是个革命党。代号‘七月’的革命份子。
等一下,她记忆里似乎也听过‘七月’这个名号。在哪里听过的?
啊!有了。那个总捕头口口声声说他会逮捕到案的人,似乎就是──这下,她可窃听到一个不得了的消息。‘七月’是个女人,而且就在这艘船上!
一座座精雕细琢的烛台纷纷点燃,映着一面面落地大镜,遍洒璀璨缤纷的光华,以光可鉴人的原木地板为舞池,一对对俪影优雅地舞动着。这是此艘客轮上难得的盛大舞会。所有宾客都盛装出席了,就连船长都穿着一身隆重的标准制服上场为大家开舞,他摸着王苹的腰,领着她旋转过一面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另一端受着众人瞩目的天生佳偶。
美丽俊俏的勾烨一身黑色正式的燕尾服,高大挺拔的身形是任何女人幻梦中的化身,他熟练高雅的舞姿就像是为了跳舞而生。同样高挑美丽的另一半段晓中一身纯白迷地晚礼服,仅在腰际别着一朵艳丽绽放的兰花,那份飘逸出众的气质,也令全场所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淑女们望尘莫及。
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美丽搭档,无疑是全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