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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的设计水平绝对可以媲美世界顶尖设计师,可她看上去还很年轻。
苏沫抬眸细细打量起沙发对面的女孩子。
萌萌的齐刘海,搭配栗黄色中长发梨花头,发梢蓬松向内微卷,既可爱又平添了几分温柔干练。她穿了大喇喇的斜领恤衫,可以看见漂亮的蝴蝶锁骨,直筒牛仔裤显得一双长腿愈发笔直,最让苏沫动容的是她足上那双彩绘板鞋,色彩艳丽的喷绘让她想起年幼时漓青郊外陈以航为她亲笔而画的那双球鞋。
尹圈圈甜甜一笑,又露出那双好看的月牙眼,“二十二岁,不过礼服的设计和出单我都会竭尽全力的!汊”
她们又聊了一个小时,商定了一些具体细节,苏沫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她离开。
陈以航回来时,问过佣人,才知道自从尹小姐离开后,苏沫一直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忙些什么。
他跑上楼,轻手轻脚推开门,只瞧见满屋子都扔满了设计图纸,而苏沫则跪在一叠布料上涂涂画画,好不投入,就连他走到她身后亦是没有反应。他抢过她手中的画,苏沫撅嘴来闹,他皱一皱眉:“不喜欢那个设计师的作品?那我给你重新挑一个就好,我不许你受累。”
医生说过,她的身体很虚,要安心静养。
苏沫受不了似的弹一弹他的鼻翼,“你可不许把圈圈给辞了,我特别喜欢她的作品,你快来看。”
她像一只温柔的猫咪爬向各个角落捡设计图稿,一边朝他招手,陈以航揽过她听她指着画念叨:“我最喜欢的是这张,华丽的宫廷版玫瑰超长裙,不仅因为裙裾上连天的玫瑰花形状,而是因为圈圈说了,她的裙裾长度可以拖满整整十级台阶,特别高贵。你快设想一下,你牵着我从家里旋转楼梯下走下来,我的裙裾沿着阶梯缓缓滑下,好让人羡慕。朕”
她的眼里都是憧憬的光彩,让他满心欢愉:“哟,我家小阿荏什么时候喜欢这么夸张的造型了。”
她不理他,继续说道:“还有这两张我也好喜欢,你瞧瞧。”
一张是一条靛蓝色的千褶裙,裙裾形状宛如折纸般层层叠叠,曲线剪裁是完美的型。另一条曳地长裙,颜色素雅,亮点在于裙裾尾处竟缀满了成片的淡紫色泡桐花瓣,若说它是一件衣服,不如说它更像一幅浅浅淡淡的水墨画。
陈以航也有些惊叹,“宫少介绍过来设计师果然让人刮目相看。”
苏沫躺下来靠在他胸膛里,一抬头就可以瞧见他的下巴,她猛然起身,指着他鼻子叫道:“好啊你,偷偷把我藏着的领带拿出来带,害我好找!”
可不是。
她本来收的好好的深蓝色格纹领带,想要在明天晚上一起回家看望爸爸妈妈时再拿出来送给他的,却没想到被他不声不响就戴上脖子。陈以航抱住她,头在她发间蹭来蹭去,“老婆买的,我一看到就忍不住了。”
“你管谁都叫老婆吗?”苏沫拉下脸。
陈以航急了,他自知这么多年的荒唐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过去的,他做错过太多事情,甚至还在上天将阿荏送还给他之后,他依旧狠心伤过她。自她醒来,由最初的沉默寡言生人勿近,到现在的一切如常,朝他肆意撒娇,明明才两周的时间,却仿佛让他经历了从地狱过渡到天堂。
“是我不好。”
“嗯?”
“之前你问过我两次,我是不是年轻时候就认识你,可我都没放在心上,怎么都想不到安宁镇的车祸是这样偷梁换柱的一出戏。我后悔没有早一点去怀疑去查证,而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早该猜到的,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人这么相似”
他胡乱亲吻着她的发丝,深深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苏沫拽紧了他的衬衫,将头搁在他肩上回抱着他:“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以前的事情让我好累,我们都不要去想了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想要去管了,我现在唯一想要的,便是你永远都在我的身边。
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我的少年。
晚上陈以航倒是不敢怎么折腾她,看她喝完药之后就嘱咐她早点睡,自己则回到书房处理堆得漫山的文件。公司的事情杨秉文是无力气再管,更不用提苏沫了。而对于陈以航来说,苍天厚爱,把他最珍视的人也送了回来,他现在什么都不缺了,是不是也到时候该处理一下这么多年都悬而未决的那件事了。
苏沫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这才想起约好了要回家吃饭的事情,连忙起来匆匆洗漱完就出了门。陈以航打过电话报告要晚一些过来,她笑笑,说他放心去忙。
风萍不停地打着喷嚏。
“怎么了妈?”苏沫停下手中动作,望向镜子里的风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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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呼吸与眉眼,是我此生最想还的愿 3
她前不久才染了色的头发,如今头顶一圈又冒出了许多银丝,想是被这几个月来的事情催老得迅速,人也跟着觉得浑身乏力的很。风萍皱眉按了按肩窝,苏沫顺势替她轻轻揉捏起来,“是这里疼吗?”
虽然样子都变了,可她低眉时认真的模样一如往昔,长长的刘海倾泻而下遮住眼睛,她用手拂过。风萍忽地握住她的手,从镜子里对上她的眼睛,“荏荏你怪妈妈吗?”
苏沫想一想,“那妈妈怪姐姐么?”
“自然是怪的,也觉得心寒。”苏沫不答,继续帮她揉捏着肩窝,风萍转过身子,将她的手包握得很紧,另一只手则抬起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指尖都在颤栗。
苏沫笑一笑,蹲下身子将头埋在她的腿间,“妈,你别看我,荏荏变丑了。”
风萍鼻头一酸,“谁说你变丑了,妈妈看来你比小时候还要好看。汊”
“妈是女儿不孝,让您和爸爸这么多年担惊受苦了。”
杨秉文现在的情形,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等死。
风萍摸着她的头发,微微叹气:“你爸爸他心里有事儿,装了太多年了”风萍欲言又止,换了旁的话题:“小航那个孩子真的很不错,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帮你爸做事情,也不贪心,妈妈本来以为他是贪我们家的钱,所以你刚走一年他就跟美美在一起了。”
苏沫一动不动地听着,眸中悲喜难辨,风萍又说道:“后来美美才哭着跟我说,是她害的小航做错了事,小航为了负责才同意跟她在一起,其实那个男孩子,他的心死了,跟谁在一起也都没什么区别了。他想着,能在原地等你,也是好的。”
“妈,您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苏沫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泛红。
风萍点点头,“婚礼的事情你别太操劳了,小航会给你安排人的,妈就想看着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朕”
苏沫忍不住将眼泪都蹭在风萍的裙子上,像小时候挨了爸爸批评时那样,“妈,我才不要这么快嫁给他,这么多年我在外边儿受苦,他在这里风流快活,我非得要好好整整他才能出这口气。”
风萍听得手中动作一滞。
“妈?”苏沫讶异地望向她。
风萍的眼窝陷得更深了,衬得眼底显出一大片青黑色,苏沫不知道她怎么了,可风萍却是急着向她求证,“荏荏你别生妈妈的气,妈妈以前保护不好你,后来就剩下你姐姐一个女儿在身边,这才想把什么都抢过来留给她,所以那次才擅作主张拿了支票去找你。妈妈不知道那时候你还病着,还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妈妈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后悔啊”
她瘦弱的身子喊叫得颤抖,苏沫站起身将她的头揽向自己靠着,手轻轻拍打着母亲的背,却是将头仰起几十度,逼着眼泪回流,“妈您还提那些干嘛,我早就不记得了。现在真相大白,就连姐姐她也受到了惩罚,我们都不去想过去的事儿的好么。”
桌边的电话一刻不停地响着,苏沫走过去接起,陈以航竟是在挑礼物,有两样东西权衡不下,来问她的意见。
苏沫挂了电话,对风萍说:“妈我们下楼去吧,以航过会儿就到了。”
她点点头,母女俩又聊了聊宋阿姨、心然还有杨昱美的事情,不一会儿,以航就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来。
苏沫握了握风萍的手,“说好了,我过几天去那边看看姐姐。”
“在和你妈聊什么贴心话,都不能让我听?”陈以航从身后揽住苏沫,下巴搁在她头顶蹭来蹭去。风萍笑话他,“小航怎么还不改口叫我这老婆子一声妈?这么多年我可是一声都没听你叫过。”
苏沫亦是仰头朝他笑,想看他别扭的样子。陈以航果然窘迫地捏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低低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