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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动荡
事实上,他还并未正式成为美国总统,离就任的日子尚有四个月的时间,这可谓是林肯一生中最艰难的日子了。和平年代里,总统在被提名到就任之间可以有十个月的充裕时间,来预先确定自己今后人事、国政的方针和策略,在某种意义上就相当于定婚期,在这段时间里,“总统”这个职位对于他就仿佛是新娘对于新郎一样,他在新娘的旁边绕着圈,观察着她,在结婚前的日子里可以沉默地思考,怎么去对待她,怎样才能效果更好的说服她,或者教育她;如果这位新娘是位有经验的寡妇,那他一定会怀疑,婚后的日子会不会是那种两人海誓山盟、没有日常的磨擦、令两个人都心满意足的美好时光,而倘若她是个处女,那么他便会满脑子都是至善至美的幸福幻影了。
对这一切,林肯都不抱幻想;他听不到新婚喜气洋洋的乐声,却满耳朵都是战斗的鼓声,他的担忧逐渐变成了可怕的事实,四面八方都传来坏消息,这位新总统内心世界的平静被打破了。大选之后的那天,查尔斯顿各家报纸就在其“国外消息”
一版中发表了来自南方的紧急公函。南卡罗来纳州州长在一次公开讲话中建议购买军火,并同时通过秘密信件同其他几个南方州州长达成一致,绝不接受共和党人的领导,早在四年以前,他们就有此意了。大选后的四天,南卡罗来纳州的参议员便离开首都,一个星期以后,那个州便编发了号外,上面用巨大的字幅写着:“合众国解体了!”他们宣布自己成为了自由、主权、独立的国家,起先是在街道上,五个星期之后他们便在国会正式宣布退出联邦。
这时的北方却在呼喊着妥协,有人要求放弃政府提出方案里的某些条款;他们认为应该为此负责的并不是南方诸州,而是一些顽固不化的极端分子,特别是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新任总统。谴责林肯的信像雪片似的飞来,信中有人骂他是黑鬼,杂种,小丑。还有人威胁说要打死他,烧死他,枪杀或者绞死他。但林肯根本不去管北方和南方的舆论,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华盛顿。
在那里,一切都取决于尚未卸任的总统:如果他能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誓言,保护并维持合众国的现状,与叛国贼的各种企图作斗争,如果他能把合众国的权力强有力地握在手中,以武力制服每个想要脱离合众国的联邦州,那么所有脱离合众国的企图都将无果而终,毕竟陆海军、邮政以及税务还都是听从总统差遣的。
布坎南的名字可谓家喻户晓,他满头白发,眼睛里常放射出奇特的光。系上白领带的时候,他看上去颇像个神职人员一样和善慈祥。可实际上,他却十分冷酷,顽固,不露声色洞时也是个不值得信赖的人。人们称他是个“实践者”,的确是言过其实了,因为他处世圆滑,却没有根基,为人狡猾而又过于谨小慎微。此外,我们也完全可以理解,一个老人,行将走到权力的尽头,他自然不想拿自己的名誉,健康,甚至是生命去冒险。就让那个伊利诺伊州来的大个子律师去解决这些问题吧!
布坎南当年是由南方选举的总统,他虽然一直都是整个国家的领袖,却只是在南北方之间象征性地作着调解;到了现在,他除了让这次危机的处理再拖延两个月之外,别无所为。几个月后他就可以告老还乡,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的家里,坐山观虎斗了,岂不乐哉?所以现在,他虽在国会里宣布说:“所有各州都无权搞分裂。”但他却已经在欧洲巩固了这样一种观念,那就是,合众国的分裂已是势不可挡了。
而事实上,他是在让内阁牵着鼻子走,虽然内阁多数成员还是维护合众国利益的,但一些重要的位置上,却坐着一些偏向南方的议员。有两个内阁成员这时表现得十分忠贞:卡斯将军,也就是林肯在议会上取笑过的那个人,为了不出卖国家而辞职了;还有斯坦顿,总检察官手下的第二位要员。一天,斯坦顿来到总统面前说:“作为您的法律顾问,我有责任告诉您,您无权放弃国家的财产,把士兵和船只留给您的敌人。内务部长向您做出的建议无异于叛国,那将会给您以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带来叛国的罪名!”紧接着,他也离职了。
而布莱克,斯坦顿的上司,国家最高法律官员却宣称,国会和总统都无权对任何一个州使用武力。此时此刻,国防部长将大部分军队撤往南方,带走了北方堡垒和武器库里所有的武器弹药。只有匹兹堡,由于人民的反对,他们的企图没有得逞,他们没能把那里的大炮也运走。国库秘书则把他管辖范围内的资金都调拨到了南方,在国库极度空虚的时候,迅速地离开了首都。这时,内务部长又提议说,要撤回仍在抵抗的少校,把查尔斯顿港拱手让给南方。他对一个北卡罗来纳州的参议员说:
“我被任命为谈判代表,负责让您的州脱离合众国。”
“我怎么一点不知道,”那位参议员回答说,“您已经辞职了?”
“没有,而且我也不会辞职。布坎南希望我们大家都到3 月4 日那天再离任。”
“哦,是这样,那么布坎南知道您在北卡罗来纳州的计划吗?”
‘当然知道。“
“我还从未听说过,”这位吃惊的参议员后来说道,“一个当权者会派他的内阁成员去组织革命毁灭他自己的政府。”
国会和政府里正乌烟瘴气地搞着阴谋的时候,南方参议员们照样在按时领着他们的薪水,他们早已看出国库马上就支持不住了。他们坐在协调和平委员会里,竖着耳朵听着赛华德妥协的建议,嘲笑着加尔文这个不识时务的战斗者,还在有气无力地在讲台上向全国发着警告,琢磨着把华盛顿变成他们蓄谋已久的新联邦的首都。
晚上,他们则坐在新成立的俱乐部里,取笑那个毫无风度可言,还异想天开想当总统的乡巴佬。
这时,他们所说的那个“乡巴佬”正坐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家里,远离尘嚣繁乱,不久,他便要踏人纷扰的世界,到首都去做出各种重大决策了。他听着外面的动静,思考着,不停地向自己的理智和良心提着问题,早上读报时和晚上去编辑室取电报时,他都得到了些什么样的消息呢?父辈们建立起来的稳固的堡垒上每一天都有石块脱落,每一天都有来自北方的警告和来自南方的威胁,画有匕首和绞刑架的信件雪片似的飞来;每一天都有人试图说服他,劝他表示出一种修好的态度,至少是明确地在公众面前表明自己政策的方向。但他都拒绝了,因为当初人们正是由于他的观点而选他为总统的,他的观点早已为人所知,而且他现在一点权力也没有,根本无法将那些思想付诸于实施,所以他无论讲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目前首都政府里随便哪位善使诡计的秘书的权力,都比这位准总统大得多。
在此期间,林肯家的门槛都快被来访者踏破了。有人建议他只接见其中的一半,可他却摇头说:“他们并不想要求我太多的东西,他们能从我这儿得到的也的确很少。我必须得接见他们。”林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来自于人民,经常和那些跟自己一样的人接触能使他的内心感到更加安全。一位旁观者讲道,林肯说他在接触这些陌生来访者的时候,会迅速而且准确地参透他们的性格和脾气,并懂得如何和他们交谈。他不会回避任何适当的问题,做出的回答总是十分得体。因为他总以一种很真诚可信的语气来阐述自己的观点,所以通常总能应付自如。一次,格瑞利来斯普林菲尔德,没来看他,林肯这位合众国的准总统二话没说,便亲自去了旅馆拜访他。二人谈了几个小时,相互间没有达成共识,于是林肯连个故事都没讲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那儿。
他真的应该辞职吗?有人曾公开向他建议过。“我放弃了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我应该放弃吗?不!绝不!”在这一点上,这位新当选的总统从第一天起便认定了绝不会低头认输,他会坚持到底的:“有人事先告诉我们,除非政府交由那些在选举中被击败的人掌握,否则它就将垮台,这不是他们在对我们虚张恫吓,就是他们真的想这么干。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只要我们屈服,那我们和政府就都完了,他们便会随心所欲地再次照此对付我们。要不了一年,他们便又会提出,如果我们不夺取古巴,他们就脱离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