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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央抿了抿菱唇。冷硬锐利的黑眸,罕见地透出些许懊恼。
女助理莞尔一笑。「难得程经理会发生疏漏的状况。其实这也不能怪你啦,毕竟上头一口气就把两个超级棘手的大客户移交给你,光是应付他们就够教人焦头烂额了。这样吧,我去跟陈小姐商量一下,看看她这回能不能通融一下。」
工作上一向恪守「严以律己」准则的他,连抹笑容都吝于回送,淡淡地开口婉拒道:「不必麻烦了,亚铃姊。这是我自己的miss,没有理由要去为难会计部的人,下个月就下个月吧。还有其它事吗?」
好心提议,却碰了一鼻子灰的女助理,习以为常地耸耸肩。「大致上就这些,其它几通比较不重要的电话,都纪录在你桌上的备忘录中了。」
「OK。」
凑巧站在女助理附近影印东西的另一名女助理,竖耳听完了他们两人间再枯燥不过的对话,一等男子走远后,便忍不住感慨地对她说:「亚铃,有那么一个不苟言笑、不鸟人情世故的冰山上司,真是苦了妳了。」
女助理夸张地摊开双手,作势要给同事一个拥抱。
「哎呀,终于有人肯帮我说句公道话了!妳知道当初我被分配到作程澧央的女助理时,业务部里有多少年轻妹妹视我为眼中钉啊!还酸溜溜地说什么公司是故意派个人老珠黄的女助理给他,免得搞办公室恋情。」
积怨已久,她一吐为快地说:「卡拜托耶!不要说我这个三十岁的熟女,纵使今天公司派个二十岁的正妹给程经理,看在他眼里,大家的地位都和他桌上的那台计算机一样──只是方便他处理公务的办公家具!」
女助理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这句话稍嫌过分了点。纵使程澧央的态度再怎么样冷淡疏远,也未曾在行为举止中流露半点「不把人当人看」的讯息,而且也绝不会「目中无人」。
平心而论,今天若不是程经理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天然冷气所形成的隐形屏障,让他比天上的一轮明月还要更「高不可攀」,她恐怕会遭受到十倍、二十倍的妒火攻击。
试问,谁不希望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对那些争先恐后前来摘月的人来说,她这熟女助理是不折不扣、活该被踹死的挡路笨狗啊!到那种时候,她若还能留住小命一条,可就要谢天谢地谢菩萨喽!
「可是作他的助理,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呀!至少很有眼福!」同事笑嘻嘻地说。
呵呵呵,对冰山上司的行为释怀不少的女助理,也送上一笑。「那当然,和秃头、啤酒肚比起来,有个赏心悦目的上司,工作起来愉快多了!」
总归就是结论一句:女人都爱帅哥嘛!
回了几个较为紧急的电话后,程澧央暂时放下话筒,揉了揉眉心。
身处瞬息万变的科技界,尤其是担任激烈竞争的业务工作,肩膀上所承担的业绩压力是非比寻常的沉重。不懂得如何纾压的人,在这业界就算能崛起,也撑不了几年。澧央自己便拥有不为人知的纾压秘方。
开启自己的宝贝手提电脑连结上网,他考虑了几秒,决定今夜要锁定「意大利料理」,便键入了「台北」、「意大利料理」、「鳀鱼」、「餐厅」等字眼,孤狗了一下。搜寻在数秒间,便跳出了十多页的成果。
要选择哪间餐厅呢?光是浏览着网友们的美食部落格、餐厅的网站,就能让澧央沉浸在愉快的气氛中。
十六岁便只身来到台北求学、就职,展开独居的生活,不是没有过强烈的思乡之情,每当那种时候,他就会出外找寻能让自己忘记烦恼的食物。遇到了又贵又难吃的料理时的气愤、挖掘到一间便宜又美味餐厅的喜悦,都能让他自孤单中跳脱出来。
那时养成的习惯,至今依然没变。
「就选这一间吧。」望着好几位网友连手推荐,口碑颇佳的新意大利餐厅,他喃喃自语着。
此时,桌上的电话闪现了红灯,澧央收起松散的心思。端整的容貌上再也找不到一丝悠哉的神采,他回归到拥有凛凛表情、睿智双眸与无时不刻都准备好接受挑战的企业菁英角色。
「喂,『采花科技』程澧央,您好。」
『……』
「喂?」电话彼端的沉默,让澧央蹙眉再道:「我是程澧央,请问哪里找?」
『我……你的父亲病倒了!』
澧央愣了下,旋即不悦地挑起眉。「你们这些人真是!有时间诈骗他人的钱财,不如多花点时间找份正当工作吧!」
说完,他想切掉电话,对方却在彼端喊着:『我不是诈骗集团,我是在「山林小馆」替你父亲工作的人!我叫林硕言!』
谁是林硕言?父亲的「山林小馆」里有这号人物吗?但,都十年不曾回去了,说不定小春、阿桃她们早已辞职,餐厅里早就换了一批新血。
澧央将话筒贴回耳边。「你说我父亲病倒了,那是怎么回事?」
对方松了口气。『今天中午,他在店里的厨房料理到一半时,突然间昏倒了。我们叫了救护车,紧急将他送到高雄C庚就诊,现在还在急救室中。急诊的医生说,他很可能是中风发作。』
父亲……在急救中?
心脏倏地紧缩,澧央彷佛可以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唰地往脑部集中的声音,也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脚剎那间发冷,好半晌他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可,脑子里接踵而至的另一个影像,取代了震惊的消息,占据他的心──
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妇人,气若游丝地挤出笑容。
一名哭得双眼红肿的少年,以双手包握住妇人冰冷的手。「妈、妈……」
妇人灰青的唇蠕动了两下。
「什么?妳要说什么?妈!」
为了听清楚母亲的最后遗言,少年靠到母亲身畔,好不容易才从那断断续续、细如蚊蚋的话声中,辨识出母亲在问些什么。她在问:你……爸爸呢?
少年咬了咬唇,握着母亲的手更紧了。
「爸……爸他正赶过来,很快就到了。爸很快就会来,妳要相信我。」
勉强一笑的妇人微点点头,合上眼睛,一小簇以意志力维系的生命火花,不知还能燃烧多久。
泪水在眼眶中打滚,少年哽咽着,频频在心中向母亲道歉。
他说谎了。
事实上,十几分钟前,自己打电话催促父亲快点过来时……
「爸!妈、妈妈她……你快点到医院来啊!」
『小央,你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你一个人应该也可以照顾好妈妈吧?爸爸现在不能离开店里,我不能丢下店内的客人不管,你就代替爸爸,好好照顾妈妈。』
「不要再管什么店里了!妈妈希望的是你陪在她身边呀!妈妈她可能──」声音因啜泣而中断,而后再道:「究竟是妈比较重要,还是那些客人?求求你,快点过来,妈需要你,我也──」
『抱歉,现在很忙,我要挂电话了。』
……对不起。
少年握着母亲的手,他不懂从小到大他最信赖、最敬爱的父亲,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母亲?
他真的想不明白。
……结果,母亲深夜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只有他陪伴着。父亲则在餐厅结束一整天的营业后赶来,不过已经太迟了。
澧央无法忘怀母亲临终前望着他的眼中的那份遗憾,以及宛如在无声地问着他「为什么你父亲还不见人影?」的责备。
也是那时候起,澧央与父亲不再有对话,因为他原谅不了父亲在那时选择了工作而不是家人。
扑通扑通跳的心脏,在回忆中逐渐地冷却下来。
『……医生说今夜是关键期,药物能正常地发挥作用,将呼吸、心跳稳定下来,就可以暂时脱离险境。但是他还需要作许多检查,病情轻重等进一步的检查报告确认后,才会出来。大致上的情况,就是这样。』
澧央一语不发地蹙着眉头。
『那个……请问你要搭飞机或是火车回来?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到场接你,直接载你到医院。』
澧央翻了翻手边的行事历。
「谢谢你的通知。不过我这边也有我的工作要处理,无法说走就走。父亲现在既然身在医院,好好地接受医生与护士的专业照护,才是他最需要的,我赶回去与否并不是重要的事。」
『你、你说什么你是老爹唯一的亲人,不回他身边照料他,反而要推给医生、护士不成?』
「照顾病患不是他们的工作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