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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道:“庄主,你事情忙,先回去吧,我没什么事。”
江清扬没想到有一天林烟竟会开口让自己离开,心内有些不分明的痛,柔声道:“那你便好好歇着吧。”
林烟轻点头应了,竟未送他
林烟待江清扬出了门去,委顿的坐在床上,黯然道:“庄主,你只当白养了我,我再不愿搀和这世间的事了。”
他知道沈梦秋住在对面,自此一步不出。
两天匆匆过去,庄内布置一新,真是办婚礼的样子了。
林烟去大厅就坐,江清扬将他放在首席。
他留神打量四周,婚礼办得急,并没有大宾客到场。
自己坐在这,也不算违礼。
这婚礼的席位摆得却很别致,并不是平常的圆桌,而是两人一席的议事用条桌。
他正在寻思为何如此摆置。
沈梦秋已进来坐在他的身边。
林烟站起身要走,沈梦秋拉住他的衣袖。
露出他手臂上未退的伤疤,青紫密密交缠。
沈梦秋看得心中痛楚至极。
林烟已自他手中将衣袖拉了回去。
沈梦秋道:“烟儿,别走。”
这声音已不像平常说话,而是恳求了。
林烟听得一震,坐了下来。
沈梦秋听江清扬说林烟受尽折磨,似乎性情也变了。
现在看他肯留下,却是对自己有情。
升起无限希望,柔声道:“烟儿,我日夜思念你。”
林烟道:“哦,赵思远赵公子好么。”
沈梦秋听他语气冰冷,拉近他道:“烟儿,难道你不知我的苦衷。”
林烟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沈梦秋拉住他的衣袖,却露出他一段手臂。
昔日光滑如玉的肌肤上全是伤疤,未消的青紫密密骇人的盘在上面。
沈梦秋心中痛楚至极,一把抱住了他。
林道:“你发什么疯,看看这是哪里。”
沈梦秋微松开些他。
林烟忽然笑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未说出来,那每日三次的疼痛已将他生生缠住。
连江清扬与楚烟进入大厅也看不见。
沈梦秋输入真气去助他抵御痛楚,却也只能护住他的心脉而已。
林烟灵台清澈,这痛楚就越发难熬,沈梦秋紧贴着他,林烟身上出的冷汗却把他的衣服也都沾湿了。
林烟低声道:“你的苦衷。”
又过了一会,渐渐疼得昏沉,道:“梦秋,梦秋,救我。”
他唤了几声,却渐渐低沉的几乎听不出来。
沈梦秋肝肠寸寸断折,想到林烟每天三次的忍受这样的折磨,恨不得自己是他。
林烟疼的哆嗦,他也无心去看那婚礼。
直到楚烟将一枚丹丸放在他面前。
沈梦秋只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将那丹丸喂给林烟。
看林烟面上神情渐渐平稳了,才放下心来。
楚烟道:“这是三个月的分量,以后只要一年服四次,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沈梦秋道:“楚城主,我过去有得罪你的地方,实是万分的对不起。
只要城主肯将解药一次赐下,我愿意为城主做三件事。”
他一生也没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楚烟道:“明人不说暗话,这三件事做完,只怕我也要死了。”
沈梦秋道:“我绝不动城主一根头发。”
楚烟看了江清扬一眼,道:“你们男人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难道我现在要你办什么事儿,你会不肯么。”
江清扬拦住她道:“我们先行告退,你带小烟回他住处去。”
轻拍了下沉梦秋的肩,转身走了。
沈梦秋将林烟抱回他的房间,点了他的睡|穴。
将林烟的衣服脱了下来,暴露在眼里的肌肤再找不出一块完好的。
沈梦秋取了伤药,洗净了手,逐分逐寸的为他涂抹。
他看见林烟的衣服时,再惨烈心碎毕竟只是一件衣服。
如今看着这自己心爱之人的身体,手下已自颤抖。
林烟胸前突起全是细碎的伤口。
看痕迹是人用刀尖一点点划出来的。
楚烟既敢向江清扬求和,这些痕迹自然是赵思远的手段。
沈梦秋想着林烟的骄傲,林烟的羞涩,林烟的倔强。
林烟早上那句低低淡淡的“你的苦衷”此刻似千斤巨石砸在心上。
庆幸其他伤口再没有这样的屈辱,沈梦秋轻触林烟身上烙铁留下的伤。
背腿处最多,大腿内侧尤重。
林烟虽在梦中,涂药带来的痛楚已令他战栗。
沈梦秋给他包扎好,出了一身的汗。
林烟想是不愿意被人碰,许多伤口都未上过药,开始恶化。
沈梦秋这两天知他就在对面,却连见一面都不能。
惟情庄上下对他有礼而疏远,林烟的院子前更有不少人挡着。
他才算真正知道了林烟当年在相思阁里的滋味。
他将林烟放平躺在床上,轻抚林烟的脸颊。
觉生生世世陪着他才好。
给林烟盖严了被,亲了亲他的眉毛。
一滴泪已落在林烟的面上。
林烟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实在疼得厉害,虽然被点了睡|穴,竟只睡着了一个时辰。
林烟伸手给沈梦秋擦了脸上的泪,轻叹了口气。
沈梦秋听他声音里有无限的疲倦,柔声道: “再睡一会。”
林烟轻摇了摇头,勉强坐了起来。
沈梦秋道:“不要动。”
林烟道:“梦秋,抱抱我。”
沈梦秋将他抱在怀里,林烟仰头枕在他的肩上。
沉醉的合上眼睛。
沈梦秋只觉如梦似幻,却舍不得腾出只手来掐掐自己看这是真是假。
林烟静静的依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
轻声道:“梦秋,我若不想再看你一眼,早已死了。”
沈梦秋听得心情激荡,林烟又道:“我知道你有苦衷,我并不怪谁。
过几天我便回楚烟的地方去,那里寂静的很。
我不愿再见这世上人的嘴脸。
希望你不要拦我。”
沈梦秋道:“楚烟还怕你跑了么。”
林烟道:“是我自己愿意去。”
坐直身体,离开了沈梦秋的怀抱。
道:“我真的要睡一会,沈阁主请回吧。”
沈梦秋听他称呼也变了,道:“你若要我杀了赵思远,我便杀了他。”
林烟道:“你杀了我他,会觉得愧对你的师父,之后就会恨我。
我不愿我们两个有一天互相厌弃。
我想先静几年,你要如何做便放手去做。”
沈梦秋道:“你不愿随我回去,就留在惟情庄。”
林烟没有应他,道:“你自己多保重。”
第十九章 两处茫茫(一)
林烟次日便与楚烟走了。
楚烟本以为还要费些周折,没想到竟这样容易。
这个人总是攥在手里才更安心。
她路上看林烟神色疲倦,没有再去撩他。
眼件着近了,林烟道:“城主身边一个得力的人都找不到,以后凡事小心。”
楚烟怒道:“你讽刺我么。
难道我如今就不敢动你。”
林烟看了她一眼,轻喟了口气。
楚烟若是尚有得力可信之人,自不用亲走这一趟。
楚烟道:“我是为了回去安置好玄晶,你当什么。”
楚烟看他没有说话,道:“你心里不快活何必惦记别人。
江清扬也罢,沈梦秋也好,又真舍得为别人放开些什么。”
林烟道:“世上人谁无苦衷,城主难道便没有,便一切都看得开。”
楚烟道:“你就不是这世上的人,可见了你就知道把真心给了别人是再愚蠢不过。
可笑江湖还说你什么七窍玲珑心,就这么个玲珑法。”
楚烟说到这里,咬牙道:“我若是你,还念着什么情意,让沈梦秋去杀了赵思远。
相思阁越乱便是越好。
这天下负心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林烟道:“谁是负心人。”
楚烟道:“他不负心,你怎么不跟着他。”
林烟道:“我累了。”
楚烟冷道:“窝囊。”
林烟道:“城主与我是敌非友,这些话说多无益。”
楚烟道: “我稀罕理你么。”
伸指点了他的昏睡|穴。
楚烟弃了马车。
带着林烟自山麓饶了进去,这一带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