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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笑了笑,那对银戒确实很简单,简单到没有任何雕饰。
但爱情原本就是这样的,这世上一切的风花雪月和浪漫都是虚假的臆测,爱情和婚姻其实都一样,它们一点也不梦幻,不神秘,所有的梦幻和神秘全都来自于无知。经历过爱情的人会体会到爱情带来的伤和痛和最真实的平庸;进入婚姻的人会顿悟婚姻的琐碎和平淡下的坚守究竟有多难能可贵。
那枚银戒,阿笙很喜欢,一如她和陆子初之间的感情,正是因为简单自然,平淡如水,所以才弥足珍贵。
……
中午接到江宁的电话,学校已放假,江宁父亲开车来学校接她那一日,她走得急,把身份证遗落在宿舍里,现在急需要,让阿笙先把身份证复印件给她传过去。
饭是吃不了了,好在接近尾声,阿笙把情况给同事说了,都能理解,抬手跟她挥手再见。
离开,势必要跟陆子初打声招呼的。
“顺路,一起吧!”陆子初已经起身,拿起车钥匙,率先走在了前面。
众人也没往深处想,不是说了吗?她是他学生。在他们眼里,陆子初今后找对象,门当户对是基础,是不可能跟自己的学生掺和在一起的。
从餐厅走出来,空气不是那么炎热,上午下了一场雨,北方的雨不像家乡的大暴雨,每次袭来总会让人心有余悸,依依说:“T市的雨水,跟家乡相比,温柔了许多。”
依依已经获得了本科毕业证,回家专心攻读司法资料,阿笙把她之前做的笔记全都送给了她,临行前阿笙问她:“打算考研吗?”
“现在还没想过,过了司法考试再说。”
……
天气不热,阿笙按下车窗,吹着温暖的风,刚把手伸向窗外,陆子初的声音就清清淡淡的传了过来:“危险。”
阿笙于是把手缩回来,小声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我父亲。”
陆子初俊雅的脸上掠过极淡的笑意:“我可没这么大的女儿。”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陆子初笑容加深:“我很荣幸,等我老了,记得要好好照顾我。”
“好,年轻时你照顾我,等你老了,我照顾你。”
玩笑话,但又何尝没有透着一份真切呢?
……
午后那个点,原本行人就很少,再加上放假,偌大一个学校瞬间空荡荡的。
陆子初在学校里遇到了以前的同事,是位副教授,以前教过阿笙,所以就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副教授有学术上的事情想请教陆子初,阿笙又急着回宿舍,陆子初便对她说:“你先去办事,我在办公楼等你。”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脱了身。
回到508,阿笙翻找江宁的书桌,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愣是没有看到身份证的踪影,最后给江宁打电话:“你确定放在书桌里了吗?”
“确定啊!”江宁说的那么笃定,但余音还未散去,紧接着又开口说道:“我也记不清了,要不你都找找?”
于是这一找,足足找了半个多小时,阿笙最终在江宁的风衣口袋里找到了她的身份证,来不及擦汗,又把江宁凌乱的衣物重新叠好归位,待一切忙完,阿笙下楼,学校复印店已经关门了,阿笙只好跑到学校外找复印店,待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江宁传过去,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江宁那端收到,通过手机一连送了阿笙好几个飞吻,一口一个“爱你,爱你…。。”听得阿笙笑意融融。
女孩相处,表达的感情通常细腻而深沉。为了对方,哪怕再辛苦再累,只要对方说一声“爱你”就足够了。
去办公楼找陆子初,留校学生开始出现在校园各处,每一个学院都能看到出没的学生。
走近办公楼,陆子初颀长的身子斜靠着原木大门,双臂环胸看着她,清隽的眉目间笑意温柔,并未因为等候多时有所怨言,而是开口问她:“要不要走走?”
阿笙点点头。
7月末,陆子初牵着阿笙的手,和她并肩走在校园林荫大道上。路遇学生,看到两人走来,离远看只觉得很出彩,近了才发现那人是陆子初和阿笙,女生多会频频张望。
T大有很多在校生拥有生意经,纵使是放假期间,依然摆起了摊位。T大是名校,随时都会有人前来参观游玩,于是就有人设了小摊位,专门帮人拍照。
那日,有同学看到陆子初和阿笙走近,认出陆子初来,胆子也挺大:“教授,拍照吗?”
“抱歉,不拍。”
阿笙拉着陆子初就要走,那女生也胆大,也许只是寻机摸摸陆子初,一把抱住陆子初的手臂:“您就拍一张嘛。”
阿笙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陆子初垂眸看了一眼那女生的双手,女生有眼色,依依不舍的松开,微微低头,但却睁着一双大眼睛望向陆子初,盈盈水波,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
现在的女生不得了,阿笙如果是男生,绝对会心软,别说她了,连陆子初也心软了。
“那就拍一张吧!”
事后问陆子初是不是女生的眼神撞在了他的心坎上,他但笑不语,后来告诉她:“我们好像还没有照过合影照。”
那是他和她的第一张合影,也是唯一一张。
草地上,他搂着她,而她依偎在他怀里,起先不肯笑,他凑近了说:“微笑。”
暖暖的气息,他又故意挠她痒,于是那张照片里,她笑得清浅明媚,他笑得宛如月光清雅。
后来的后来,那张照片被他放大,挂在了望江苑客厅里;而她把照片放在了刑法学课本里。
八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八月,T市被绿意覆盖,闲暇时,阿笙很少出门,天气太热,真正外出活动通常都放在了黄昏和夜晚。
依依曾问过阿笙:“陆子初除了是你恋人,还是你什么?杳”
他是她的精神寄托。
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从陌生走向熟悉,再一起奔向亲密无间,期间度过的风雨和情感历程是阿笙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
他们从未向对方说过“我爱你”,但却在平淡中把对方变成了彼此的不可或缺,那么亲近的距离,有时候就连梦境也可以缠绕在一起,惊人的相似。
他说:“昨晚梦到你,在笑。”
她说:“梦境里全是你的笑容。”
她依赖他,那种依赖的方式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上他确实狠狠驻扎在了她的心里,她的灵魂里。
八月走到一半的时候,迎来了陆昌平的生日,家宴,只有韩老太太、陆昌平、韩淑慧、陆子初,还有一人,那就是……阿笙。
陆昌平给阿笙打电话:“来家里坐坐,人多热闹。铍”
接完电话,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陆子初站在秋千后,手指安放在她的双肩上:“如果不愿,可以不去。”
抬手覆上他的手背,阿笙沉默笑了。
还是要去的,她深知这是他和她在一起必须要经历的一道坎,在她看来任何摆在面前的坎都不可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和跨越。
尽管知道这顿饭并不会吃的很舒心,但被陆昌平邀约,内心还是很欢喜的。
想要被人接受,就必须要先付出。
……
陆昌平生日那天,陆子初开车带阿笙先去接韩老太太。
去的时候,老太太正蹲在院子后面的菜园里忙活着,阿笙很难想象这样一位身家惊人的老太太,晚年生活竟然会过得如此平凡家常。
一处院落,一片菜园,偶尔游走嬉戏的流浪猫……老太太独处一隅,欢喜自在。
看到陆子初带着阿笙走来,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眸子,继续忙着手头工作。
陆子初紧了紧阿笙的手:“叫外婆。”
“外婆。”阿笙轻轻叫了一声。
老太太没应,只对陆子初说道:“你们先去客厅坐着,等我忙完再走。”
陆子初没多说什么,离开前无声示意阿笙留下帮老太太,她明白他是想让她们私下里多相处。
“外婆,我帮您。”这话多少带着试探,老太太拔着蒜苗没抬头,但却开口说道:“客厅柜子里有手套,你问子初,他知道在哪儿。”
阿笙笑了笑,没有起身,就那么伸手把蒜苗拔掉,老太太不是也没戴手套吗?年轻人虽然爱干净,但也懂得什么叫“入院随俗”。
一颗颗蒜苗拔出来,连带白皙的手指上沾染了潮湿的泥土,老太太侧眸看了她一眼:“味道怎么样?”
阿笙把泥土凑到鼻前,闻了闻,笑了:“很新鲜,也很清新。”
老太太听到她的回答,嘴角终于有了温暖的笑容,她确信这是个傻孩子,一个懂生活的傻姑娘。
“我问的不是泥土,是蒜苗。”寻常人听到她的问话,直接会往蒜苗上面想,只有这个孩子,想到的是泥土。正是因为她能发现别人忽视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