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离开苑家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仿佛整个混浊天空都已溶化,源源不绝地流淌,将人世浸成一片湿淋淋的苍灰。
释然没有施展轻功,如常人一般在雨中行走,因为他知都身后有人跟踪。苑家的人当然不会放心他的,再说他与哥哥们相会也确有目的。到达悦来客栈的时候,释然的全身已经湿透。
三哥安然低声道:“二哥,你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跟着。”随后招呼释然道,“四弟,天不好你怎么出门也不带雨具,赶紧把湿衣服换下吧,别着凉。”
释然听话地将湿衣脱下晾在一旁架子上,淡淡道:“三哥,是不是父亲有什么事情问我。”
安然尴尬地笑了笑:“既然你也清楚,我就不多话了。”
“拿纸笔来,苑雪华练剑的时候我偷偷记下了几招新创的,现在默给你,请帮我转交给父亲。”释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据我推测苑至臻应该是新创了一整套剑法,苑雪华还没有学全。余下的我会慢慢找机会记下来,请父亲不要着急。”
安然将早已备好的纸笔摊开在释然面前,眼睛却疑惑地盯着释然赤裸的上身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这一年你在苑家吃了不少苦吧?”
“不过是些皮肉伤,都过去了。”释然没抬头,飞速地在纸上默出剑谱。
“你在信上怎么一点也没提?”
“这点小事父亲不会关心的。”
安然叹了口气:“可能你说的对。爹看了你那封信什么也没说,揉成一团丢了出去,我捡起来看过,信上也没写什么,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生气。”
释然想大概是父亲在气恼他没有尽快完成他交待的任务吧。
安然把释然默下的剑法小心地贴身收好,逸然已经从外面回来。
“不过是苑家的几个小角色,阻了他们一会儿,你们这边事情已经办妥了吧。”
安然还没有说话,释然就接口道:“父亲要的东西我已经交给三哥了,二哥还有什么吩咐么?如果没有,释然就先回去了,出来太久苑家的人会不放心的。”
逸然看着释然迅速穿起上衣,那衣服还未干,由自滴着水。释然好像长高了半头,却显得更加清瘦。他瞥见他一身的伤疤,心中涌起莫名的痛楚:“再等四年,爹就会夺回金匾,风风光光地接你回家的。”
释然虽然知道那是易碎的梦幻,也禁不住感到一丝温情,于是微微一笑道:“家里人都好吧,替我问候他们。”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安然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次我和你二哥到关外是为了与柳家堡谈联姻的事情,若是谈成了,明年你二姐就会嫁过去。”
“二姐要出嫁了么?”释然清楚苑雪华对二姐秀颜的感情,倘若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会有何种反应,“二姐她会愿意么?”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到时也由不得她。”安然道,“柳家堡雄居关外,好手如云,又和朝廷来往密切,咱们若能有这样的亲家,实力和名声都会大增。秀颜她当然明白这中利害关系,知道该如何取舍。”
释然忽然一皱眉,到不是因为安然的话,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附近有高手潜伏。但是看二哥三哥都没反应,他便有些犹豫没有说出口。释然不知道他此时的内功修为已经今非昔比,他二哥三哥没有察觉到危险,他却能感知。
十一
雨后静夜,微霜,寒凉如水。
释然又从噩梦中惊醒,心头无端的烦乱。索性便不睡了,悄悄起身坐到院子里。下午辞别了两位哥哥,离开镇上,冒着雨一路返回苑家再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潜伏在客栈附近的杀气是自己的错觉吧,却仍免不了担心。毕竟是血脉至亲手足兄弟,就算他们不曾在意他,他仍脱不开那份牵挂。
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切纷杂的脚步声,苑忠手持灯笼带着几名家丁涌进因园。
“琴歌剑舞两位姑娘,请你们出来一下。”苑忠高声道,抬眼看见释然坐在院中,似是一惊,“来人,先把释然拿下。”
释然不明所以,却也不反抗,任由家丁粗鲁的给他套上绳索,绑了个结实。
这时候琴歌和剑舞陆续从房里走出,看见释然身披绳索,琴歌不解道:“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大少爷不在,你们怎能随便动他的人?”
苑忠苦笑道:“琴歌姑娘不要生气,我这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
“老夫人一向严明处世,岂会胡乱抓人?”琴歌义正言辞道,“释然一直在因园中本分做事,不知犯了什么过失?”
苑忠叹气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深更半夜老夫人忽然召集了苑家所有主事之人,发了很大的脾气,生生捏碎了一个茶杯,咬牙切齿地叫我立即把释然绑到正堂去。”
琴歌心念电转,料想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少爷不在,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又说不上话,只能先跟着过去,找机会求二少爷帮帮释然。想到这里,她低声道:“剑舞,咱们跟着去看看。”
苑忠看着琴歌和剑舞一脸关切焦急的样子,告诫道:“你们跟着过去倒是可以,倘若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可别掺和,应苑两家的大事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管的。”
正堂之上灯火通明,夜的漆黑几乎被驱散。
释然的心头却蒙上一层阴影。双手被绑在身后,绳子很紧,死死地勒进肉中,他直直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抬头望向众人。
苑老夫人满脸怒色的居于上座,苑致臻面色凝重的陪坐在她身侧。苑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除去苑雪华远游未归,其余的或坐或站分列两旁。苑雪香也坐在母亲身旁,神情哀伤。
苑致臻见人都到齐了,便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左手一扬甩出一叠纸张落在释然面前。
没有任何标记的普通信纸,上面画着各种姿势持剑的小人,人物眉眼虽不精细,像是匆忙间一挥而就,但是动作到位传神,下面还有简明的注释,赫然便是下午释然在客栈中所绘剑谱。
释然心头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难道二哥三哥出了什么事情?剑谱怎会落在苑家人手里?
“应释然,你可知这是何物?”苑致臻质问道。
释然摇摇头:“释然不知。看样子好像是几页剑谱。”
“啪!”的一声脆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苑老夫人竟然气极出手扇了释然一个耳光,转身又回到座位上。苑老夫人下手不轻,释然被掴倒在地上,嘴角逸出鲜血,挣扎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跪好。
“还不承认?”苑老夫人怒道,“今晚有人送了一封密信给我,此人在信中说他亲眼目睹你在悦来客栈中画这些剑谱给你哥哥。那个人跟我苑家交情不浅,不愿见我苑家精妙剑法被小人以卑鄙的手段获取,便出手给了你那两个哥哥一点教训,顺便夺回剑谱,立即物归原主。”
释然松了一口气,照苑老夫人的说法,那个人当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出手教训他二哥三哥应是不会伤及性命,只为了要回剑谱以示警告而已。怎么说他们应苑两家也都是名门正派,虽然有私仇间隙,但不至如黑道那般动不动就杀人泄愤。他想通了此节,心中便打定主意,不管怎样逼问,他只要坚持不承认,自不会污了应家的名声,苑家也拿他没办法。
于是释然微微一笑道:“那人居心叵测,一派胡言。释然在客栈中与兄长小聚,只是写了一封家书托三哥带给父亲。从未画过什么剑谱。”
“还敢狡辩?”苑老夫人喝道,“来人,家法伺候。今天不打出你的原形我绝不罢手。”
几个家丁冲过去剥下释然上衣,就要行刑。
苑雪香出言阻止道:“奶奶,释然不谙武功,又怎会画什么剑谱,或许是那位前辈看错了吧。再说那几招剑法也不太像是咱苑家的天地正气剑啊,说不准是他们应家自己的剑谱。”
苑致臻却道:“雪香你有所不知,那纸上所画确实是咱苑家的剑法,却不是天地正气剑。当年你大哥虽没得到剑神遗书,不过有幸看过几页,凭着印象再结合以往交手悟出的一些道理,与我演练讨论,呕心沥血创出了一套剑法。整套剑法变化繁多,招式诡谲,你大哥功力尚有缺陷,有几招还未练成。那纸上画的恰是你大哥练成的几招。”
“哥哥行走江湖,看过他剑法的人一定很多,怎知不是他们画的?”苑雪香不服,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信口道,“或许是有人栽赃陷害要挑起咱们两家的仇怨。”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据为父所知,雪华只在向华山掌门讨教武功时用过新创的那套剑法,华山掌门侠名远播定不会做这等小人。再说那次雪华只用了两招就被制住,后面的招数尚未施展。”苑致臻顿了一下,接着道,“雪华在家中时一般独自到后山练剑,就算琴歌剑舞恐怕也没见过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