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脑中清楚的显出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来。
一个人的嘴唇可以温柔到甚么地步,一个人的指尖可以舒缓到甚么程度,一
个人的体重可以承载到甚么境地,就如同一个人的眼光可以注视到甚么领域。
茫然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甚么。
抓住另一只手,那么温暖的触感,李铭夏突然想流泪。
感到陶韬温柔的吻,结束了这个漫长的仪式。
离开的那一瞬间,李铭夏张开眼睛。
看到了陶韬明亮的眼睛。
就像雪地上的星星。
今天没有星星,所有的星星都变成了这个人的眼睛,变成这个人眼睛里的光
芒。
陶韬抱他去洗澡,然后给他盖好被子,亲吻他的额头之后,穿上衣服出门去
了。
看看墙上的钟,两点二十。
李铭夏闭上眼睛,睡去前努力想记住这个时刻。
因为从此刻起,就要努力忘记这个人了。
“这么晚了,是谁?”齐笍迷迷糊糊中,听见门铃响,随后感到身边的人下
床去了。
“不知道,但这个时候来,肯定有事。”开了床头小灯,楚麟披上外衣,“
诶?外面下雪了。”
齐笍眯着眼睛,看见窗外下着雪,每一片清清楚楚。
只听楚麟打开外面的门:“陶韬?怎么是你?!你,这是——”
齐笍翻身起来,披上衣服就出来。看见陶韬的时候与楚麟一样说不出话来。
眼睛红红的,衣服很薄,浑身散发着雪的气息。
齐笍镇定下来,转身拿了衣服出来给他换上,又给他擦头发。
楚麟递给他杯酒,坐到一边抽烟。
陶韬轻道:“这么晚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
齐笍轻道:“出甚么事了?”
陶韬笑笑:“有事想麻烦楚大帅。”
“能叫你大半夜的跑来,肯定不是好事。”楚麟吐出个烟圈。
“我希望楚大帅给我写个推荐信。”陶韬抬起头来。
“想去哪里?”
“墨尔本。”
“甚么时候?”
“越快越好。”
“我不是问甚么时候要推荐书。”楚麟看他一眼,“我是问你甚么动了出国
的念头。”
“很早。”陶韬含糊答了。
“在学校好好的,工作上了轨道,第二学位已经修了一年,你在想甚么?不
说清楚,这个字我不会签。”楚麟扳起脸来。
齐笍突道:“跟李铭夏有关?”
陶韬轻笑,将事情本末说完:“楚大帅,你以为我该怎么办?”
楚麟张大了嘴:“如果不是要导师推荐信,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要走的
人。”
陶韬叹口气:“对不起,老师。”
“算了算了,儿大不中留。”楚麟苦笑,“你的迹点够么?”
“跟着你发过几篇文章,还有学联那边给的文件,应该不成问题。”陶韬轻
笑。
“走得这么急,李铭夏怎么办?”齐笍轻道。
“我已经和他说过。”陶韬摇头,“何况我走了,理事也会安心的吧。”
“作那么多事,是求心安么?”楚麟突道。
陶韬一愣,随即笑起来:“大概吧。”
齐笍缓缓道:“也许真的会安心,但绝对不甘心。”
“那又怎样?”陶韬缓缓摇头,“不甘心的事多了,每一件都记着,还怎么
往下面走?”
楚麟按熄烟头:“理事与田雅都以为你答应了去德国?”
“狡兔尚且三窟,我不过作了两手准备。”陶韬摇摇头,“身不由己。”
齐笍拉起他的手:“我会想念你,陶韬。”
“我也是。”
“今天住在这里吧。”楚麟起身,“要不要去洗个澡?”
陶韬这才觉得浑身冰凉:“也好。”
齐笍看他进了浴室才轻道:“这叫甚么事?”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学哲学都叫人这样怪异?”
“怎能一概而论?”楚麟摇头,“这是他选的,后果也只能由他承受。”
“好在思源他们也在澳洲,不会没有照应。”齐笍叹气。
“他会靠别人,就不是陶韬了。”楚麟心里难受。
“没想到最不让我放心的学生竟会是他。”齐笍声音哽咽。
“总会长大。”楚麟拍拍他肩膀。
“总是强迫自己长大,不是好事。”
“那也比永远长不大好。”
陶韬没有听见这些,他实在太累。齐笍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才看见他睡着了
。
第 76 章
哥特式的建筑,坚挺笔直的立柱,高大浑圆的穹顶,五彩的玻璃窗上勾描着
显灵的神迹。
“…罪错被赦免,过失被宽恕,这样的人是有福的,胸怀坦荡的人,主判他
无罪。这样的人是有福的。主啊,我一再向你祈祷,却不敢承认自己隐秘的罪过
;日复 一日,我心力交瘁,虚弱不堪。日日夜夜,你沉重的手压在我的身上;我
如同炎炎夏日下枯萎的草木,液汁耗尽,精疲力竭。于是,我向你坦白我的罪过
,毫无隐 瞒;我向主陈明了一切,主就赦免我的一切罪过!因此,左右虔诚的人
都要向你祈求,这样,即使大洪水灭顶而来,他们也安然无恙,你是我的安身之
所,你环绕护 卫着我。我满怀喜悦,赞颂你的拯救。”
“主说:我会教导你,指示你该走的路。我会时时注视着你,规劝你。不要
象无知的骡马,必须用嚼环辔头勒住才肯驯服。邪恶的人多灾多难,信赖主的人
则受到上帝的宠爱。善良的人们,你们要为与主同在而满心喜悦;欢呼吧,所有
心地纯洁的人们!”
“欢呼吧,所有心地纯洁的人们!”陶韬默念。
礼拜结束,陶韬等众人散去,才小心的扶起身边的女子,慢慢走出教堂。
牧师走下圣坛,上前帮他将女子送上等候在外面的小车上。
陶韬替她拉拉围巾,关好车门,这才转身致谢。
“我的孩子,你来了快半年,为甚么每次都是皱着眉头?”
“我的朋友身体不好。”陶韬轻笑。
“主保佑她。”牧师划个十字,“你是主赐给她的福音。”
“不,我只是她的朋友,她的福音马上就到。”陶韬礼貌躬身,“我并不是
教徒。”
“主会找到迷途的羔羊。”牧师心里非常惊讶,但仍然微笑。
陶韬抬头看看天:“这里曾经被认为是上帝遗弃之地。”
“主的眼中拥有一切。”牧师摇摇头,“只有自己遗弃自己,天父爱所有子
民,如同牧羊人热爱自己的羊群。”
自己遗弃自己么?
陶韬摇头笑笑。
牧师亲切道:“我的孩子,天父爱你,如同爱所有人。”
陶韬微笑:“谢谢你,神父。”
牧师看着这对黑发黑眼的男女。车窗上映着女孩儿的脸,苍白瘦削,眼中无
神,但神色恬淡。再看看这个男孩儿,眼镜后面的目光深邃,嘴角挂着礼貌的微
笑。
这里的华人不少,但教徒并不多。从他到任的第一天,就看到他们两人,但
始终不知道他们是谁。无论是捐赠或弥撒,从来没有半分迟疑。也许,他们的罪
孽只有上帝看得见。
陶韬轻笑:“我打扰了到你了么,神父?”
牧师摇头:“任何时候都可以呼唤主的名。”
陶韬点点头:“受教。”
牧师看出他不想多说,点头离去。
陶韬呼口气,看见远处开来辆越野车。
黑色的车身在清冷的风中快速的驶过来,停在他身旁。跳下个人来,口里喷
着白气。
“陶子——”
陶韬伸出手去,与他拥抱:“思源!”
徐思源松开手:“思琦可好?”
“除了思念你会流泪之外。”陶韬轻笑,“你开我的车走?还是…”
“难得我回来,你又要去哪里?”徐思源大大叹气。
“我来这半年,你都不在,现在倒来怪我。”陶韬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我再不工作,吃甚么?”徐思源瞪起眼睛,“何况,我也想思琦过得好。
”
“她父母俱在,要你操心?”陶韬笑起来。
徐思源不好意思抓抓头:“那怎么一样。”
陶韬看看手表:“时间不早,我还要回学校一趟。”
“还好么?”徐思源打开车门,这一句也不知道是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