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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眠道:“你既然已经给他喝了紫苏酒,他怎麽还会昏倒?”
那人摇头道:“这就要问你了,你几天没给他吃东西了?”
秦月眠猛然想起萧怡这两天整都没有进食,脸色一僵,道:“这是我的事,不劳慕蓉叔叔操心了。”
那人喃喃道:“现在不用我管了,找不到人的时候,倒知道来找我帮忙。”
秦月眠小心翼翼地抱起比自己重得多的萧怡,冷哼一声,就大步跨出凉亭,扬长而去了。
跟著秦月眠出来寻人的沈月宗弟子见状,都停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跟上去。
那人道:“行了,没戏看了,你们还不散了?难道还想跟上去看你们少主跟萧公子亲亲我我麽?”说著,也转身走了。
秦月眠抱著萧怡,穿过花丛中的几条小路,左弯右拐,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前面萧怡离开的那个房间。
萧怡在沈月山中转了四五个时辰,看似已经走出了不少距离,其实不过是一种错觉。
沈月山上路径本来便已是极为复杂,再加上沈月宗历代宗主为了防御外人侵入而布下的种种奇门阵法,若无高人指点,必然会在途中迷失,十有八九会送了性命。
秦月眠将萧怡轻轻放在床榻上,替他卸下了外衣和靴子,又替他盖上被子,密密地掩好。自己坐在床边,凝神看著萧怡显得有些惨败虚弱的脸,心里浮上一丝愧疚。
想当初,在武林大会上看见萧怡的时候,他是多麽意气风发、气度非凡,虽然算不上什麽美男子,但连败天下高手的那种英雄气概,已经足以让人心折。
没有想到,因为一己之念将他骗到这里,却害他变得这般憔悴,这麽健壮的一个人,两天里却已经昏倒了三次。若在平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秦月眠之所以不派人监视他,一方面是自己心高气傲,不屑以这种方式留住爱人;另一方面,也以为给萧怡一个逃走的机会,让他知道自己无力逃走,日後就不会再有离开的念头。却未曾料到,萧怡居然这麽有骨气,宁愿饿死,也不肯回头。
秦月眠在房中等到黄昏时分,还没有人向他回报说看见了萧怡,他开始变得非常急躁起来。沈月山的晚上不似白天,真可以称得上是危机四伏,任你武功盖世,没有熟悉环境的人保护,也难以活命。
只可惜,他自己的武功和萧怡也不过就是半斤八两,平时能胜过对方全靠智计,萧怡真的打定主意要隐藏行踪,自己还真就无法找到了。
更加倒霉的是,他爹这两个月闭关,无法找到,害得他只好去求他爹那个以奸诈狡猾著称的爱人慕容青华,被他狠狠地嘲笑了一顿,才答应去帮忙,最後,居然还是让他给摆了一道。
秦月眠叹了口气,伸手温柔地抚上了萧怡的脸,轻轻地描绘著他的五官轮廓。萧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醒来。这个倔强的人也只有在睡梦之中才会这麽听话了。萧怡啊萧怡,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呢?
12
萧怡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斜倚在床头沈睡的秦月眠。他不由一惊,坐起身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送回了秦月眠的身边。
想到这又一次不成功的逃跑,他心中本来有一腔怨气要发泄到秦月眠的头上。可是不知怎麽的,当他看到秦月眠沈睡的绝美容颜的时候,竟然什麽不满和恼火都烟消云散了。
睡著了的秦月眠,看起来就像一幅精描细绘的画卷,沈静而又安详,美得可以夺走人的呼吸和神智。这种美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限,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当然,醒著的秦月眠就一点也不美了。萧怡恨恨地回想著秦月眠的牙尖嘴利、诡计多端,还有那恬不知耻的表白和纠缠,熄灭了的怒火又渐渐被点燃了。
他伸手推了推秦月眠的胸口,道:“你给我起来!”
秦月眠迷蒙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的视线落在萧怡身上的时候,豁然变得清明起来。他缓缓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眨著眼睛,道:“小怡睡得如何?”
萧怡哼了一声,道:“你若不坐在我身边,我当然就睡得好了。”
秦月眠笑得更欢了,道:“小怡不让本座坐在你床边,那是想让本座陪你睡了?你早说就是了,本座怎麽忍心拒绝你这麽甜蜜的要求呢?”
萧怡撇过头去。他现在已经知道,秦月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跟他斗嘴,那是输定了的,而且多说多错,只会被他趁机吃豆腐,还不如省省口水。
秦月眠伸手覆在他额头上。萧怡刚想反抗,秦月眠已经收回了手,一边道:“你的烧已经退了,我先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你饿了三天了,只能先吃些清淡的。”说著,就向门口走去。
萧怡看著他消失在门後,有一点意外,也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他当然不会再想著逃跑了。就算要走,也要先想好一个万全的计划。这样冒冒失失地出去乱晃,无异於自寻死路,他也不想再被秦月眠抱回来了。
没多久,秦月眠就拿著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是一碗稀粥和三四样清爽的小菜。
秦月眠把托盘放在桌上,等著萧怡过来吃。他本来打算亲手喂萧怡的,但是料想萧怡必定不肯,又想到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实在不能再折腾,也就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萧怡也不客气,在桌前坐下,端起碗,三两下就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又问道:“就这麽些?还有麽?”
秦月眠见他毫不抗拒地用饭,心中立时觉得欢喜,安抚道:“你饿了这麽久,一下子吃太多不合适,还是慢慢来吧。”
他哪里知道,萧怡是想著为这麽荒唐一件事情就饿死了,实在太不划算。反正逃跑也要力气,吃饱喝足了,更可以想办法。
他如今也知道,若论固执,他与秦月眠那是半斤八两,武功也差得不远,论智计,他却还差者对方一截,硬碰硬肯定是行不通的。最好还是从长计议,反正秦月眠想要真的对他做出什麽兽行来,恐怕也没那麽容易得手。
萧怡点了点头,放下碗筷,看了看秦月眠,道:“你还在这里做什麽?我现在不会走了。我不像你这麽厚颜,说话算话,你不用一直守著我。”
13
秦月眠笑容一黯,随即又挑了挑眉,道:“小怡,你是不是误会本座了?本座什麽时候骗过你?”
萧怡冷冷道:“当日是你自己说要放我下山,结果却两次使出小人手段,用茶用酒把我迷昏,这不是言而无信麽?还是说你这沈月山上的东西本来就样样有毒,凡夫俗子吃不得的。”
秦月眠叹气道:“小怡,使计把你骗上山来,确是本座的不是。不过,你也不用因此就认为本座会一直给你下毒吧?本座怎麽舍得?”
萧怡道:“我知道你断然不会承认,总是有办法狡辩的。”
秦月眠听他这样说,不由急了,上前抓住了他的手,道:“小怡,我真的什麽也没做啊。”
萧怡不说话,只是把他的手甩开了。
秦月眠道:“那次我说要放你走,虽然是气话,但绝对没有再给你下毒,只是想著要让你知难而退罢了。”
萧怡道:“那我怎麽会一出房门就昏倒?”
秦月眠无奈地道:“那是‘醉烟迷’的後劲,本来中了‘醉烟迷’之後,三个时辰之内,是绝对不能动用内力的,否则立时就会气竭昏迷,受到非常沈重的内伤。”
萧怡诧异地抬头,看著秦月眠的眼睛,那里面却没有一点虚伪之色,便道:“如此说来,那个小丫鬟所言不假了。可是我第二日醒来,却并不觉得有什麽难受。”
秦月眠道:“那还不是本座亲自为你疗伤?”说著,又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道:“本座可是整夜都贴著你,那时候你可比现在乖得多了。”
萧怡眼中有闪过一丝怒色,心道此人真是死性不改,自己刚刚还因为误会了他而生出一点愧疚来,现在看来,完全是没有必要,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为之,终归就是没按好心。於是说道:“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给我下了‘醉烟迷’?不然岂会有事。哼,你倒是把我害得很惨。”又问道:“还有昨天晚上,又是怎麽回事?那个奇怪的前辈,又是什麽来头?”
秦月眠见他问到这个,忍不住掩嘴偷笑起来,却不答话。
萧怡见他笑得诡异,心头又是一阵发寒,道:“你说是不说?”
秦月眠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这才道:“小怡,这可是你婆婆啊。”
萧怡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皱眉道:“你说什麽,我没听清楚。”
秦月眠纵声大笑出来,一边笑,一边道:“小怡,你没听错,慕容他是我爹的爱人,算得上是你的婆婆,看到你们婆媳相处愉快,本座也就放心了。”
萧怡闻言,猛然站起身来,伸手掀翻了桌子,桌上的杯盘一齐飞出,向秦月眠脸上准确地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