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七“嘿嘿”讪笑,只笑不答。
彦潋叫他下去歇息,自己也洗漱了,躺在床上,却是怎样也睡不着。
原来彦太师支持自己逃走,却是有那样的考量在里面,是为了彦家的荣华富贵想得多一些,为自己的儿子想得少一些。
再想想,自从自己阴差阳错到了这个世界上来,真正心心念念对自己好的,恐怕就只有皇帝了。
可是自己却是要拼了命的从皇帝身边逃走。
很滑稽,很不可思议,很矛盾。
好像有谁说过,人生本来就是一个大大的矛盾。
彦潋翻来覆去,理不清自己的心思,到最后,只觉得心里脑中乱糟糟的一团,竟然全是皇帝的身影。
这才叫做:不思量,自难忘!
五日后,彦潋一行,来到栾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照州。
同日,皇帝易澜颁下一道圣旨,通令全国。
圣旨上照例是罗嗦繁复一大堆。
但大意是这样的:皇帝派彦潋代天巡守,微服私访,周游全国,所到之处,如朕亲临,各地官府须以大礼迎接,彦侯爷有何需要,一律满足,不得怠慢,违者以欺君之罪论处,钦此•;•;•;•;•;•;
彦潋在照州市集上看到诏书,心内百感交集,知道皇帝有意放他自由,并是百般呵护,生怕他在路上受了委屈。
至此,彦潋已然存下想要回到皇帝身边的心思。
然而,此时此刻,离他真正下决心要回去,还有三年的时间。
第二十九章
三年之后,酉族领地首府云来。
几年前的一场战争,虽然令这片土地元气大伤,但是因祸得福,酉族也因此和栾国达成了协议,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遍植沙棘,采果酿酒。
几年下来,居然渐渐地繁华起来,首府之城云来更是往来商客不断、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俨然已经有了大城市的模样。
虽然近年来,酉族人对来来往往的外乡人已经是见怪不怪。
但是,这一天,一驾马车、两匹骏马,悠悠闲闲地踱进了云来的城门,霎时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马上两人,看来是一主一仆。仆人一身青衣,利索的短打扮,一看便是练家子;再看那主人•;•;•;
“哇!”众人齐齐发出赞叹之声。
这人,莫非神仙下世不成。
再听,马车里传来银铃般的女子声音:“少爷,云来城到了么?”
车帘随语声而动,被人高高挑起,两张女子的面庞现出来,一个如春花,一个似晓月。
“少爷,我们真的到了云来城了?”看起来更年轻活泼的女子,转动着灵活的大眼,将四周环境打量,忽地笑道,“我和若离姐姐在马车里坐得闷死了,这下可要下来活动活动了•;•;•;”
“青梅,先别闹。”另一个沉稳一些的女子打断她的话,“听少爷怎么说。”
“嗯,我们到了!”那被人唤做少爷的公子微笑答道,“不过,要想下车活动还得等一会儿•;•;•;”
说着,转向那个仆人:“小七,去打听一下,酋长所居住的府邸要怎么走。”
小七应了一声,下马去问路。
自然是有人详加指点。
半个时辰之后,这一行人,站在了酉族酋长的王府门口。
“麻烦大哥通报•;•;•;”那公子对着门外把守的士兵客客气气地道,“就说,彦潋求见酋长。”
彦潋?!
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的士兵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彦充容?那个教族人植树酿酒的大恩人?
彦潋被他如此打量,也不恼怒,只是微微颔首一笑。
士兵这才清醒过来,再不敢怠慢,一溜烟地跑进府中。
半刻后,王府大门全开,正对大门的道路上,匆匆走出一群人。
为首那个,不正是酉族酋长青琉。
“真的是你?”还离着几丈远,青琉便叫了出来,语气中兴奋甚至更大于惊讶。
说话间,人已经风一般地刮到了彦潋面前:“我曾听说,你代皇帝巡守四方,还想过你会不会再到故地一游。可是,三年过去,都没有你的什么消息,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现在,你真的来了?”
“嗯,我答应过,有机会便一定回来•;•;•;”彦潋拉住她因为兴奋而不断挥舞的手,“我没有食言。”
“咳咳,这个•;•;•;”兴奋失态的一族之长,此刻轻咳两声,终于恢复了应有的礼仪姿态,“来,我给你介绍,这个是我丈夫•;•;•;”
彦潋看向一旁站立的魁梧男子,见他一双眼睛紧盯住自己拉着青琉的手,心下暗笑,连忙放开佳人柔荑。
“还有,这位是族中长老•;•;•;”犹不知情的青琉自顾自地介绍着,“这位是•;•;•;”
一干贵胄大臣,彦潋一一见过。
宾主寒暄,晚上又是接风筵席;转天,便是酉族各个小部落的领主闻了风声,纷纷来访,争睹传说中的天人风采。
彦潋得到空闲,能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青琉好好谈一谈,就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青琉窝在一旁的软塌上,默默地听彦潋讲述自回宫后的经历际遇。
“就是这样了•;•;•;”彦潋一口气说到逃离侯爵府,喝口水润润嗓子,“归根究底,我还是很没用地逃跑了!”
“你有把握,皇帝会放过你?”青琉美目流转,闪着一丝探究的光华。
“没有!”彦潋摇头,“我只是在赌,我赌他会舍不得抓我回去。毕竟,我这所作所为可是欺君之罪,若是真的派人抓了我回去,便是侥幸不死,也是牢狱之灾。我赌他不舍得我受苦,所以会放我走。”
“你赌赢了!”青琉沉声陈述着事实,“而且是大大赢了一把。他不但放了你,而且还颁了那样一道诏书。”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怕我在外面受了委屈•;•;•;”彦潋说着,眉峰紧紧攒起,苦恼道,“我离开他三年,这三年,我都在想着是不是该回去•;•;•;”
“为了这事,若离曾经骂过我•;•;•;”苦笑出声,“你想不到吧,若离那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子,竟然也会竖了眉毛骂人。她说,‘你若是念他如此,为何不回去?现在看来,你的幸福,只在他的身边,不在其它任何地方。你是拉不下面子吧?面子那劳什子又值什么,比你自己的幸福更重要么?真是自作自受!’。”
“青琉•;•;•;”他缓步走过去,坐在青琉身边,“若离她说我‘自作自受’。我真的是自作自受啊!”
青琉抬起眼帘,看那个一直都是自信骄傲的人。
此刻,他正把脸埋在自己的手里,长长的头发有些散落,从他的鬓边滑下来,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好久,他闷闷地从手掌中发出声音:“青琉,犹豫了这么多年,我自己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我想听你的意见,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去?”
青琉扶住了他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拉直,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要不要回去,是你自己的事,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做主的,外人有什么立场置喙?”
顿了顿,又道:“我族中的秘密,你也知道不少了,我现在再和你讲一个,也是无妨。”
彦潋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我曾对你说过•;•;•;”青琉悠悠一笑,好不神秘,“‘酣香’的花瓣,能让人熟睡十几个时辰不醒。”
彦潋点点头。
“我还说过•;•;•;”青琉从软塌上站起身,踱起步来,“‘酣香’果实的汁液,便是皇帝当日所中之毒。”
“嗯,不错。”
“但是,我没说过,对于中过那种毒的人,酣香花瓣的催眠作用,是根本无效的•;•;•;”刻意拉长了话尾,声落之时,说话之人已然走到屋外,飘然远去。
只剩彦潋一人,如受雷霆之震。
“难怪•;•;•;难怪•;•;•;”彦潋独坐软塌之上,僵若木鸡,好久才喃喃自语道,“我早该想到•;•;•;”
早该想到,自己的那点心思,便是连若离、青梅也瞒不过,又怎么能瞒过他。
早该想到,那日把加了酣香花瓣粉末的茶水给了他,他那样的奇怪反应所为为何。
早该想到,最后那个疯狂的夜晚,虽是自己挑起,但后来,丝丝点点,分明是他在刻意挑逗,存心缠绵。
想不到,他既然已经知道那杯茶水已经动了手脚,居然仍能面不改色地饮下。
想不到,他竟然以一国至尊,放下身段来诱惑自己,只为求多一刻的纠缠厮磨。
想不到,他意识清醒,却仍是活生生地放了自己离开,是忍了多大的难过,受了怎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