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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所以,他特别受欢迎,他拍人像是一绝。仁一出道就认识他,那时,他还没有什么名气。”
“嗯。”屈展卷应着,点点头。他对于小旺的热心介绍不太感兴趣,只想快点取了车钥走人。
终于,闪光灯不再闪动,莫亦凡从三角架上取下相机,“OK了,准备下一组。休息一下。”
工作人员纷纷走来,各司其职的整理用具,非常有序,显然训练有素。
小旺叫道:“仁,屈先生来了。”
金夕仁早就看见屈展卷了,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来,“你来了。”
屈展卷看着金夕仁完全不同于刚才拍摄时的表情,淡淡地笑一下,“谢谢你,请把车钥给我好吗?”
“你急什么?”
“我还有事情。”
“别急,对了,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说着,金夕仁招呼莫亦凡过来,“老莫老莫,过来。”
莫亦凡渡着步走了过来。
屈展卷看到莫亦凡,当莫亦凡稍显细长的眼眸深深地看进屈展卷眼睛里的时候,屈展卷微微地抖了一下身体,握紧拳头,不易察觉地退后了一小步。
这里,远处有工作人员叫金夕仁,“仁,过来一下,看看等一下要用哪件配饰?”
金夕仁一扬手,“来了。”又对屈展卷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车钥。”
屈展卷如梦方醒般,“啊,好,谢谢。”
金夕仁拨脚跑开,而莫亦凡则紧盯着屈展卷不放。
仿佛被狐狸盯住的青蛙一下,屈展卷在莫亦凡锐利的眼光下动弹不得。
莫亦凡上下打量着屈展卷,惊讶于对方通身那份浓浓书卷气息,以及绝对不俗的外表之外,也敏锐地注意到了,屈展卷深深隐藏着的东西。
在莫亦凡目光的注视下,屈展卷惊慌失措,只一个眼神,他就已经知道,对方洞悉了自己深深埋藏的秘密,他不由的害怕,想逃。
莫亦凡缓缓靠近屈展卷,薄唇显露出一丝笑意,“屈先生,你好。听美仁说起你已经很久了,初次见面。我叫莫亦凡,摄影师。”
见莫亦凡伸出手来,屈展卷迟疑着与他相握,“你好,我是屈展卷。”
想抽回手来,但是莫亦凡握住不放,屈展卷热热的指尖,在莫亦凡稍稍显冷的掌心轻颤。
这时,金夕仁跑了回来,袁和也也走了过来。
袁和也没有注意到莫亦凡的手,他笑着打招呼,“展卷,怎么你来了?有事吗?居然找到这里。需要我帮助吗?”
没有注意到袁和也走过来的莫亦凡,听到袁和也的话,突然僵了一下,而此时,袁和也已经注意到了握住屈展卷手的莫亦凡,他也愣了一下。
四个人,四双眼睛,面面相觑,两两相望。
这四双眼睛,相互对视,显示出不同的神色,有人惊慌,有人惊讶,有人不解,有人不屑,有人怕别人误会他,有人误会了别人。
短短的几秒钟,似几个世纪那样长。
莫亦凡最先打破沉默,“认识你很高兴,屈先生。”说着,嘴角扬起一抹笑,眨一下眼睛,点点头,转身走开。
金夕仁一脸怔仲地盯着莫亦凡的背影,又茫然地抬手递上车钥,屈展卷接过来,什么都没说就急急逃也似的离开。
金夕仁想拦住屈展卷似的,但是没有开口,目送屈展卷的背影消失,就又跑去追莫亦凡。
袁和也目送三个人的背影离开,低头轻叹。
在莫亦凡的办公室里,一把揪住莫亦凡的衣领,金夕仁英俊的脸上露出一股狠意,“老莫,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莫亦凡轻轻挡开,“要我说清楚,可以,你先给我说清楚。”
金夕仁迷糊了,“我说什么?”
“和也为什么叫他‘展卷’,他们什么关系?”
金夕仁眨眨眼睛,“他让大家叫他‘展卷’的,小旺玫玫他们也这么叫,有什么不对吗?”
莫亦凡的表情缓和下来,“他们,没什么吧。”
金夕仁的表情更加困惑,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怒气,“他们,他们有什么,他们就那样啊。”
“你没发现什么?”
“什么?”
莫亦凡摇摇头,“算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笨蛋果然就是笨蛋。”
金夕仁这下到清醒过来了,又一把揪住莫亦凡,“你给我说清楚,你跟他,你,怎么回事!你们刚才,怎么回事?你拉着他手干什么!”
“哟,你现在倒是聪明起来了。”
“少来,你给我说清楚。你想干什么,他是我先看见的。”
莫亦凡再次挡开金夕仁的手,理理衣领,抬眼看着金夕仁,“美仁,这可是要说声恭喜的。”
“什么?”
“因为我发现,他和我是同一类人。你不是喜欢他吗?那自然是要恭喜你。”
“啊。”金夕仁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你说什么?”
“我说,屈展卷,他和我是同一类人,我们都是喜欢同性的那类人。”莫亦凡一字一字道。
金夕仁呆了半晌,“你怎么知道。”
莫亦凡得意地笑了,“我看出来的。他那样惊慌,就是发现已经被我看出来了。”
“我怎么看不出来?”
“当然,他隐藏的那么好。”
伸手捏捏金夕仁的面颊,莫亦凡语带羡慕,“美仁,这是好事,你不是喜欢他吗?他和我是同一类人,会比较容易接受你。好事。”
金夕仁点点头,“对啊。”然后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自己咧开嘴笑起来。
“这下我可不放心了,万一屈展卷喜欢和也怎么办,啊?你说?”莫亦凡看住金夕仁。
“不会的,他们不来电。”
“你懂什么,笨。”
“我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他们在一起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莫亦凡拢拢长发,站起来,“算了。那屈展卷不错,一身的书卷气,可真是温文儒雅,学问又好,配你这笨蛋算是糟蹋了。抓好你的书呆子,顺便看住我的老好人。发现什么风吹草动的马上向我报告。”
金夕仁皱着眉,“你不会真以为和也和展卷之间怎么样了,不会吧。”
“防患于未燃,以后少让他们见面。早点向意中人表白,他会接受你的。”
金夕仁露出笑意,“啊,说的也是。”一脸陷入憧憬的陶醉表情。
看看好友的模样,莫亦凡收敛了神情,露出一股落寞,不甘心地想,像仁这样的笨蛋,都可以表白,但是自己就不行。
一整个下午,屈展卷的工作都不在状态上。他的脑海中,不时出现莫亦凡细长的明眸,那刀锋般锐利的眼神,似要划开他掩饰的一切,把他最不欲人知的秘密曝露在阳光下。
就在父母刚刚离婚之后,屈展卷突然的发现,他异于常人的情感取向,这发现令他痛苦异常。当时年少的屈展卷惊慌、恐惧、痛苦、彷徨,可是,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人能理解他,更没有人可以让他倾诉与倾听。屈展卷觉得,这似乎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不仅让父母双双离开自己,而且,还让他拥有一份禁忌的情感。
屈展卷将一切都深深地埋藏起来,做足伪装的工夫。他从不和任何的同性走的太近。
在国外的时候,屈展卷也曾和数位女子交往,虽然说是君子之交,普通朋友,但是,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情感取向,为此,他更加苛刻地对待自己,收敛起一切,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对于学识的追求当中,八年完成了四个学位。
屈展卷已经做好打算,想要自己一个人,走完人生的长路。爱他如子的师长们曾问过他成家的情况,屈展卷对于这个问题一直回避着。
从图书馆逃似的回到家了,屈展卷仍觉得惊魂未定。
独自坐在书房里,屈展卷想,如果莫亦凡不把自己的事告诉其他人,会怎么样?如果他告诉了其他人,又会怎么样?想来想去,脑袋里一团乱,什么也想不出来。
门铃声让屈展卷脑中的一切更加混乱。
看着门外金夕仁的笑脸,屈展卷面无表情,“有事吗?”
“想看电视。”
“请回你家去看。”
“不要。我要在你这里看。”
“我想安静,请不要打扰我。”屈展卷的声音带出一种特殊的冰冷,似高山上流下来的雪水般,清洌而明静。
“我开小小声音就行了,你关上书房门,不会打扰你。”笨笨的金夕仁倒是不屈不挠。
无奈地屈展卷只得松开门把手,放外面的人进来。
金夕仁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累死了我。好累。”
屈展卷回到书房,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深深低下头,平静的表情变得惊慌起来,如果,莫亦凡告诉了金夕仁,不知他会怎么看自己。
手撑着头在书桌边坐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