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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社长似乎是幸运的那一个,只是昏睡而已,可也没料到会睡上近乎整个暑假。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苏少清喃喃自语着。
这几天来,顾着杨玄就成了他一整天的工作,为此还刻意骗了在家中等他回家的爸妈说自己在忙暑期打工,更找来叶慈帮忙圆谎,只是总无法和白天的人格套好招,发生了几次说法前后不一而自打嘴巴的惊险事,差点惹来爸妈要登门查勤了。
那些都只是小事,只要杨玄能醒来,要他面对何种情况都无所谓。然在杨玄昏睡的期间,他便是照料所有一切的人,这当然也包括了洗澡和为伤口上药的工作。
他还会因为不想让白天的自己看到杨玄的身体这种事而吃醋,所以他总是刻意挑晚上来为杨玄沐浴更衣,和以前那种七早八早便洗澡的习惯完全不同。
虽然知道对一个昏睡的人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很不道德,但他不讳言,每每到了为杨玄洗澡上药的时刻,都是一次意志力的考验与挣扎,不时以杨玄身上的伤口来提醒自己,不要再做出令人悔恨的事。
其实这种感觉奇妙的很,就算得和自己的理智拔河,可他却很享受这种为喜欢的人服务的时光,就连他人看来再平常也不过的洗发举动,都能享受在其中,有几次还差点忘了时间。
他想,若是杨玄哪一天清醒了过来,肯定没法继续吧?毕竟这种把身体给人看得一览无遗的事,还是没几个人敢做的,除非是非常喜欢又信任的人。
他……什么时候也能在杨玄的心中有着如此的地位?
突地,口袋中手机的震动让苏少清停止爬梳柔顺发丝的举动,刻意地移身到了门边,一看来电显示:地狱通讯。
「安琪拉,玄为什么还没醒?玄真的只是睡着了吗?」压低的声量全然无法遮掩内心的急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杨玄他不是别人,是我喜欢好久的人!」
苏少清奋力地喘着气,仿佛花了毕生的心力道出了埋藏在心中的一切,可是却也没有因此而感到舒坦,反而紧窒莫名。只因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改变他曾对杨玄所做的一切。
紧闭双眸,承受不住似的以额头抵在门边喘息,但身后那渐渐往自己靠近的影子令他陡然睁开眼,迟疑地回过头去时,却见杨玄已然立在自己的身后,握着手机的手陡地一松落了地。
对此,苏少清竟毫无心理准备,持续呆愣着,「……你……全听见了……?」
杨玄长期躺在床上而未动的肢体,就连以双脚立于地面的感觉都稍嫌陌生,整条腿难以全然直立地半曲着,只能以手搀着墙勉强站立。但方醒的同时,门边那突如其来、似乎是个告白的话就这么笔直地往耳里灌,让他更是难以站稳,差点跌了跤。
耳边若有似无、细细的人声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四周围飘散着,如蚊子嗡嗡地挥之不去的细碎声响,就是那般的惹人不耐,让杨玄从沉睡中不悦地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先是对于眼中那毫不熟悉的景物升起几分疑问,正待欲摸清身处何处而下床,在没了眼镜的模糊不清的世界中行走至一半,不远处的人声又突地如雷声般大作,且劈头就是几句令他震惊不已的话,就连声音也是那么熟悉。
是苏少清。那几句发了疯似的大声叫出告白话语的人,真的是他。
杨玄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抓着胸前的衣襟,看似比苏少清还受不住几句话所带来的震惊。
眼前的苏少清,正是他所熟稔的那个总是令自己气的牙痒痒的恶人格。那总是吊高着嘴角,眯着双兴味的眼,像是在拿着逗猫棒耍弄宠物猫的表情,接着等待自己一步步上勾的样子。
而现在呢?
没察觉手机从手中脱落,肩头抖了一下,还半张着唇,双眼发直地望着自己的模样,竟然也是苏少清那夜晚才出现的恶人格。
怎么可能?那个只会耍着自己玩的人,竟然突然开口告白?是听错了还是苏少清突然吃错药了?
杨玄的脑中不停地反复播放着苏少清方才的一字一句,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燥热爬满脸。心脏怦怦地跳,一声声似在诉说着对于那些话所感受到不自主的兴奋与喜悦。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喜欢这样的他?
「我——」久久未开口说过一字半句,喉咙干涩到只发得出一字与单音,脚更是不受控制地一曲,差点很没用地摔个正着。
「小心点!」
苏少清收起自己也觉得丢人的呆滞神情,赶紧上前搀着杨玄。
看着杨玄因着自己的靠近,脸更是登时呈现充血貌,让自己知道了一个事实,杨玄他所有该听到的,全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了。
「……你放手!」
杨玄心头因着苏少清而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挣扎却宣告无效,殊不知方才的那些举动在力道上早大不如前,更起不了任何作用,让他只能继续在苏少清的双臂所环着的小小空间中撇过头去,以掩饰自己脸上丢面的羞赧证据。
杨玄那盖过一半面孔的发也掩不了布满全面上的潮红,没有戴眼镜的双眼,少了往日的戒备与锐利。
让杨玄以舒服的姿势靠着床边坐于地上,苏少清那环抱着的双手仍是不肯放松。若是自己还有心跳的话,天知道会不会在此时因过度激烈跳动而冲出了这肉身?
他总拉不下脸来对杨玄表露内心情感,几度豁出去似的告白却次次没能传进杨玄的耳里,让他一次次地错失;而现在,竟也是个意外让他得以表露心迹,若是再拘泥些什么而不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他何时才能得到杨玄的心?
「你都听到了……对吧?」苏少清将杨玄的脸扳了过来,再次出声问道,虽是正经异常,但脸上却满是不下于杨玄的红晕。
苏少清明白自己向来就不会是个说好听话的人,而这次的告白更是个没料想到的意外,让他全然没有心理准备。
「……那又怎么样!这不是你最会的伎俩吗?不要以为我和以前一样蠢!」杨玄推开苏少清,将脸一撇,心中还不由地怨着苏少清方才过于靠近的距离,几乎直对着自己的脸呵气。
杨玄一次又一次地在心中说服自己,绝对不要再因为那一句句骚动到心坎里的话,就泛起欣喜,那只会让他沉浸在这种假象之中。
「你不相信?我说的都是……」这话在苏少清耳中不啻为一记劈开脑门的闪雷,又狠又猛,让他面部的泛红登时褪去而惨白。
他还以为他们两人间,只差一个表白,他总天真地自认为只要表露心意就还有机会,哪怕只是等待也没关系,没想到他发自内心的真诚之语却仍被拒绝在杨玄的心门之外。
看来他们的距离,不只差短短一句话,而是隔了数万光年。
「都是实话是吗?呵……」杨玄截断了苏少清的未尽之音,酸红的双眼渐渐泛了痛苦的痕迹,双手自虐般地将拳头掐得死紧,费了极大的勇气面对将要道出口的话,「若是真的,你就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
「我……」
苏少清愕然,久久不发一语,只因此时此刻他是最没资格以爱之名将此种事合理化的人,就算仅是醋意发酵而失控,但伤害了杨玄却是不争的事实。
两人间有着几秒的静默,待杨玄吊高嘴角苦笑,正想怒斥苏少清的过于天真,就在抬眼的那一瞬,到口的话却这么哽着,吐不出半个字。
他第一次看到男人在他面前掉泪。
就算当年母亲过世时,父亲都没流过一滴眼泪,而现在,总是笑得轻浮奸邪的苏少清,竟然在他眼前不停落下斗大泪水。亦正因他面对的,是苏少清夜晚显露出的恶人格,让他的心全慌了、乱了。
「你……你哭什么?凭什么摆出一脸受害者的样子!」受害者是自己,他才是该哭的那一个!
苏少清捂着嘴,想奋力摇头否认都使不出力,溢出口的呜咽声越发压抑,眼泪早已无法制止。
他明白,犯下的过错,哪怕是一般人也不可能就此船过水无痕,更别说对感情如此单纯的杨玄。虽早有心理准备去面对杨玄一切指责,但真正面对的现下才体认到,原来是如此痛苦。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哭是什么意思你说啊!」杨玄操着干哑的声音吼着,推开苏少清起身,虽依旧不甚稳健,但以俯视的目光直往苏少清向后跌去而倒卧在地的身子时,有种威严,却又带着无措的心慌。
对苏少清但哭却无语的样子心慌。
杨玄喘着气,方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