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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杨玄要如上回将他打回冥府,甚至是魂飞魄散他都无所谓,虽然他已经是永远不可能再进得了冥府,死后也只会是个无主孤魂在人间飘散,直到成为空气的一部分而永远消失。
但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想,只求杨玄回来就好,何时会成为连灵体都无法维持的孤魂,那也是再死一次后的事了,一点也不重要。
拖着疲惫的身子开车果然是件危险的事。
一下子闪了神,车就差点开进田中央;再因着体力流失殆尽,稍稍眯了下眼,车下一秒就将成为水沟中的泡水车……乡下有时就是这么危机四伏。
总之,以杨玄目前此种情况,蛇形于田间与鱼塭间的乡下小道中,若还能安然无事地开车回到家中已经是太过奇迹的事。
熄了火,先是在驾驶座上喘口气,整个人几乎瘫在位上。
为了从鬼差手中夺下小纪,他法术尽使,至今是体力耗尽,但额际间微露的青筋似乎显示着尚保存一些体力生气。
杨玄拳头一挥,重重地击在仪表板上,看不出下手如此重的人会是个因为体力尽失,连开车都开不稳而几度连人带车滑入水田中的人。
想想以前多少还有机会三不五时地拿「实体化」的诱饵来引小纪这个纯净灵上勾,现在呢?和小善「两鬼」到冥府幸福地入籍去了,往后想以纯净灵体来提升实验成果就只能是白日梦。
但一思及那在家门另一边的人,火气本是该更加上升但却只达到反效果,还被酸楚给侵蚀了整个心。
就在想到苏少清时,那股怒气竟然倏地便冷却了下来。
错失了小纪,他是很气;那家伙不明就理地就施以粗暴对待,他竟只有满腔悲哀与心酸,甚至是想哭的冲动。
若不是那家伙,也不会在重要时刻误了时辰,让小纪轻轻松松前往冥府入籍;不会在最后一关被那种不入流的鬼差打败又失了大半体力;要不是因为他,更不会在开车的路上因着体力尽失而几次险些遭遇不测。
可为什么对害自己落到如此下场的苏少清,竟然只有心头酸楚而无往常该会被激起的怒气?
杨玄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闭上眼静静地想着。
要是以前的自己面对这种事,定会心生怨恨,更发誓非得以十倍奉还。
后悔于当初做出打电话上冥府要人那种有违自尊的事,全得怪他让自己着了魔;今天所发生的种种,更让自己觉得当初这一留就有如养虎为患,从此有走不完的霉运,该留他在冥府大肆作乱,让那死女人有收拾不完的残局。
但他已不再是长久以来习于维持冷然的他了。
方向盘触及了胸口的伤处,让杨玄咬着牙忍了好久。伸手靠了上去,干涸的血迹在皮肤上横陈,触目惊心。
这种遍布在全身上下的伤痕与痛楚,现在是远比当时的感受更加深刻。
或许他该对于做出此种恶行的人投以无限的恨意,但现在却连点火气也升不上来。就算方才失去了向来百追不着的小纪的气恼,但这种恼火却无法在苏少清身上产生作用。
很可笑吧?被人用那种方式对待竟然不恨,还在心酸什么?
开了车门下车,似乎是累到连腰都直不起来,连走路都只靠着一只脚拖行着另一条腿的方式缓慢移动。
只是在还没有心理准备时,此时本该入睡的苏少清就在自己开启门的一刹那出现在眼前,让杨玄下意识地退开两步,踉踉跄跄的。
第八章
「你……你还没走?」
杨玄扶着墙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体力虽是所剩无多,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可能进入昏睡状态一般,但是双眼却永是那样有力地抬起。
而这么一抬眼,苏少清那不同以往的神色,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眼白布满血丝,红肿到像是患了结膜炎,仿佛其中若隐若现的液体都染上了鲜红而幻化为鲜血。
「你希望我走?」苏少清深沉的眸光只是半抬,伤痕累累的杨玄让他害怕直视,只会徒增罪恶感。
杨玄的双眼因疲惫而半掩,当下嘲笑自己的蠢。
是啊,自己就是这么随便的人,被人侵犯了还像现在一般若无其事,甚至还会希望他看自己一眼。现在呢?他的样子,却像是退了方才的一时兴趣,后悔抱了自己这种毫无魅力又僵硬的男性躯体一样。
杨玄在这一瞬之间,便被无尽的悲哀给盈满了胸臆。
咬着唇,像是欲激起内心中那对苏少清种种愤恨的感觉,更是对只能用这种方法的自己感到万分气恼。
曾几何时,他已经挤不出对苏少清的半点恨意,就算经历那般对待亦然,那是因为什么,他不想知道,更不愿去想。
「你不走,我走!」杨玄那带伤而显疲累不堪的语调,竟多了自己所未觉察的凄凉笑意。
苏少清毫不迟疑地伸手抓住了杨玄的手臂。那在衣料包覆下的手,有着伤痕的微微隆起遍布,让原是颇重的力道登时松开了些,却又不愿意完全放手。
「你放手!」杨玄自觉胸口已然从苏少清的体温袭上之时而开始不自然起伏,是因为被触及手臂上伤痕的痛,更是因为心头的痛。
急欲摆脱此种难堪,那种又因苏少清而起伏、那诚实莫名的心跳,杨玄是使劲挣扎。
「我不准你走!」
「我要不要走是你说的算吗!」杨玄不甘示弱地放声大吼,有种一转身就离开的态势。
苏少清自觉口拙,说不出半句早已放在心中的那些句句情意,欲将杨玄留下的心是那么急切,竟一把将杨玄往怀里带,紧紧拥着,似乎忘了环抱的人带着一身的伤。
「没错,你要不要走只能由我决定!」说不出此时内心满满的情意,道出口的话果真霸道。
难道要自己哭着求他不要走才肯留下吗?明知道自己根本……根本不是会做那蠢事的人!
这样的苏少清连出口都带着十足的命令,却也无料此言让怀中的人愣了一下。
先是因着袭上身的体温而诧愣,但却又被苏少清的话打散了本该有脸红心跳与莫名所以的反应。杨玄气喘吁吁地出手使劲往苏少清身上一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放开我……!」
杨玄字字句句道得急促,身子的虚弱让他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方跑完百里马拉松。话终究没说完,身子便受不住地向后退了又退,直到被苏少清上前一揽。
「除非你答应我不准离开!」
脑中许多的疑问全在同时间搅乱着自己,虽是体力耗尽,但好强与不服输的性子让杨玄就算只能靠上墙寻求支撑身体的力量,也不甘就这么让苏少清揽着。
事实上,不只是多说个几句话,似乎连想都是个费心神的事,眼皮抗议般硬要违反自己的意志合上,但不知从而何来的意念,让杨玄选择继续虐待着沉重的眼皮,一面喘着气。
「……神经病……我……不想和你说……那么多!我……」
内心充斥着过剩的自尊心,让杨玄就算现在已呈现体力不堪负荷的情况,也不愿让人发现,甚至是宁愿当场倒下。想走上一步,但身子离开墙面后,却因失了支撑而几乎无法向前,脚失了骨头似的就要全然瘫软了。
杨玄整个人差一点就这么往前一倒,却又被苏少清那双有力的双臂再度环住,身子便被这么一拥,又落入那怀抱之中。
只是这次,是以方才所没有的力道紧紧拥着,压低的声音有着极度的压抑与无措。
「你要对我如何都可以,就是不准离开!」
苏少清积贮在眼眶中的泪水差点顺势滑落,但终究为他的倔强紧紧吸附在眼眶中。
只要能留住杨玄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能在一起就好了。
就这么拥着,像是某一天在午夜的校园中那样;像是身处在吵杂的工厂之时……
虽然那时的拥抱都没今天的来的深刻,也没有只稍碰触便足以让他痛到难以言喻的伤口,但一次一次的拥抱下来,包围住自己的体温就越发使他留恋,就快让他当成了真的……
保留着一丝的体力,杨玄被环住自己的双臂给深深锁牢在那温暖的热源之中,像是要被全然地溶入其中似的。
闭上眼,已无力气与眼皮的沉重进行拉锯战,仅靠着意识支撑着自己。只是仿佛连意识中的自己都带着嘲讽的笑,笑着自己竟在享受那侵犯自己的双手所带来的拥抱与温度。
莫非他就是这么一个作践自己的人?仅只因为被人告白就欣喜到可以让人对自己的身子为所欲为?
自嘲似的一笑,间间断断地喘着气,杨玄此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