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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仕林跌跌撞撞走在路上。
本以为神智清明,所中毒素已自除去,却不料还未走到会馆,竟是天旋地转。
身边银两冲动之下已经全数留在了那乞丐窝里,许仕林靠住街边石墙,咬牙支撑,汗湿重衣。
又半日,才略觉松快。
走走停停,兼在这初来乍到的汴京城中寻思路途,待到走近会馆之时,已是近暮。
一日一夜的离奇遭遇,真不知从何说起。许仕林细细思量——三人同离杭州,无论如何,亦不能掉下任何一个回去。宝山身怀武功,或许能够自保。碧莲妹妹却是弱质女流,若有什么不测……许仕林心中隐隐揪痛。
转角处就是杭州会馆。许仕林正欲行前,忽然脑中昏沉又起,禁不住扶住墙壁喘息片刻。
忽见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入会馆之中——许仕林一惊,暗自窥探。
“这里有没有个叫许仕林的,是杭州解元?”为首的汉子高头大马,他身边之人则凶神恶煞。整队人着着似官似民的服色,看不出来龙去脉。
“有有,”会馆掌柜眯眼细瞧那些人手中画像。“不必绘影图形,这名字响当当的,人就住在楼上天字一号房——但,几位大爷,他与武解元以及一名从人昨日清早到达会馆之后,中午便出去闲逛了,至今未归。大爷们若是知道他的下落,也请告知老朽一声,老朽好向地方上交待……”
他啰啰嗦嗦了片刻,为首两人早不耐烦,大手一挥。“上去搜!”
许仕林看着惊心,怎敢上去自投罗网?联想到昨日取自己木珠的瞎眼说书人,更是疑云顿起,暗自思忖自己究竟卷入了如何一个阴谋之中?
待到那群大汉搜索一圈未果,气鼓鼓地出门而去之时,许仕林早已悄悄离去,杳无踪影。
暖洋洋的日头下,许仕林唯一的目标,便是昨日去过的那座“第一楼”。
很简单,与戚宝山李碧莲在彼处失散,要打听线索,自应回到彼处。
此外,颈上木珠若只是不慎失落,亦应该从那里开始沿途寻找,才最有可能寻获。
——身体虽然虚弱,但许仕林的思路十分清明。
天街上其余店铺都照开无误,只有出了案子的第一楼附近,被官府围起,不得进入。
颇有些人围观,许仕林混在人群之中张望了片刻,便绕行到了第一楼背后的小巷。
小巷中悄无人踪,只有一辆装泔脚的破车停驻。
许仕林看了片刻,确定此地无法绕路进入第一楼中查探,便转身欲走。
一瞬间太阳|穴中又疼痛如绞,他眼前一黑,几乎蹲在地上,才勉强找回神智。
“你又怎么了?”身后脆生生的语音。
许仕林回头。
那辆破车之中,竟站起来个活色生香的女子,诧异地望住他。
一双善睐明眸,正是记忆中掺在群星之间的那双。
“媚,媚娘!”许仕林讶然叫出口。
原来思维海中所记得的,喂他清水救他脱出生天的女子,并非是幻!
“快要十年了吧?”
涂山上漫山暗红,榴芽似火。
再过数月,榴花开时,可想而知这满山红艳风光。
李碧莲坐在山顶亭中,喝着白|乳泉水泡出的好茶,不仅赞叹。“不错。你在这神仙般的地方待了快十年,伤势可好些了?”
“好很多了。”
坐在她对面的青衣男子垂发带俏,凝眸似望,正是佘青无错。
形容比当年更为消瘦,但刻骨媚惑,仍丝丝浸入骨中,永恒难蜕。
碧莲痴望了一会儿他的面貌风情,低首轻笑。
“也是,能与人君□,一夕取命,若不是大好,又岂能轻易做到?”
“韩娘此言差矣。”佘青笑了笑。“就算未曾大好,也可以拼却修为,勉力为之。小弟做事风格向来如此,不是么?”
碧莲神色一变,伸手去取他腕脉。
佘青却轻轻避过。
“你想让我担心到何时?”
“韩姊姊最疼我的了。”佘青掩袖低笑。“等下双修,根底自知。”
李碧莲一震。“你弄我来此,是为了双修?”
“不错。”佘青垂眸。
“不空绢索留下的伤势竟严重至此。”碧莲起身,“阿涂呢?他不能保你?”
“他入世了。”青蛇淡然倒茶。
“那还喝什么茶,附庸什么风雅!”碧莲急道,“我最知道你的,若非束手无策,又岂肯求人?既要双修疗伤,那便争分夺秒罢!”
“嗯。”佘青竟露出一丝羞涩腼腆之意,长衫缓褪,伸手揽住李碧莲之身躯,就跌入了旁边白|乳泉中。
“韩娘这具躯体,青涩曼妙,着实可人……”他低语摩挲。
“呸呸呸。”李碧莲娇声斥他。“处子之身伴你双修,真便宜你了——天,不空绢索的出手着实狠辣!我从未见你伤成如此这般。”
“原本差不多好了。我与宋帝一夕之后,便复发如此。”佘青苦笑。
两人不再多言,双双潜入泉水之中。
多少旖旎风光,肃然修为,都自隐没无踪。只有几点水花,暗示泉下蒸腾。
下游。
垂髫少女正在掬水来喝。
白衣妇人抓她回来。“轮儿,回家喝水。”
“娘,平日不都能喝的么?”脆生生的童音。
“平日都能,唯独今日不许。”白衣妇人搀住少女,转头高声。“老不死的我在做饭,叫你看着孩子的呢!”
“来了来了。”漫不经心,一副小痞子样貌的男子慢悠悠自泉边草屋踱出来。“轮儿过来。爹爹削桃木小剑给你玩儿。”
“好哦!”少女欢呼着自白衣妇人怀中扑了出去。
(2)
“真的是你。”许仕林惊喜之下,将身上余毒忘了个干净,冲上去就想握住吴媚双手。
孰料脚下一个趔趄,竟自昏厥过去。
吴媚从车中轻盈跳出,看住昏倒在地的许仕林,直落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半日,只好捞起许仕林躯体,跃上房梁,向着城西偏僻之处而去。
许仕林再醒来时已在客栈之中。
眼前朦胧可见,吴媚正背对他,换上一套民女衣衫。
雪背香肩,隐约而没。
许仕林谨守“非礼勿视”圣训,紧紧闭目不观。
“作什么呢?我换好了啊。”
吴媚走来床边,见他样子有趣。
许仕林才小心翼翼张开双目,见吴媚清水素颜,一身白裙,襟上绣着鹅黄花纹,娇俏动人之态,竟是看得入了神。
“喂!”吴媚轻弹他额头。“我抓过药给你吃,你的毒应该已经清除了。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你身上没银子,喏,这个给你。”
她将一串钱搁在台上。
“媚娘!”许仕林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呼她名字。
“什么事?”吴媚蹙眉。眼前之人她虽不知道内情,但也从妖主那里看出了星点苗头,乃是个绝对不宜招惹之人。先前怕他中毒太深烧坏头脑眼睛,所以趁着许仕林昏迷之时帮他以内力祛除了残余毒素,正想换衣离开,不料又被他抢先一步醒来。
“多谢你两次相救。”许仕林眨眨眼睛。“若无急事,可否帮在下一个小忙?”
“啊?”
“媚娘姑娘。”许仕林支撑着起身。“在下也知道此求有些过分,但在下与亲人失散,实在是五内如焚……姑娘若肯相助,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吴媚被他一求,心下有些犹豫,再看许仕林榻上之状,憔悴虚弱,却情真意切,心中竟是砰然一动。
“好吧……”她心软道,“我帮你寻你的亲人。他们叫何名字,可有何线索?”
许仕林绽开笑容,看得吴媚一愣。“我就知道,姑娘并非寻常人等。——我表妹李碧莲,与她的未婚夫婿戚宝山。一个是瓜子脸,身材比姑娘略高瘦些,眉毛中藏有一颗小痣,着黄衫粉裙。一个是习武之人,身材魁伟,浓眉方口,着玄色短衫。”
李碧莲换过青蛇当年所留的碧绿女裳,颇为虚弱地靠在洞府榻上。
人躯已经十多年修炼,虽有一定根基,加上当年妖魂,但可助青蛇之处,却也不过点滴而已。
双修之时,青蛇勉力取韩娘元阴疗伤,同时反哺以灵蛇一族的阳精补体。韩娘力拒之下,推推让让,总算让青蛇伤势略有好转,自己大耗真元,几乎晕死过去。
幸好青蛇所藏灵药秘宝甚多,虽对不空绢索留下的伤势毫无助益,要为韩娘补充精元却还是绰绰有余。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