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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幕落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台上台下一片欣慰,众人沉浸在主人公的命运中,酸甜苦辣齐集心头,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袁龙宜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心里象开了个大洞,空荡荡的。略略一想,低声吩咐:请墨先生过来。
皇太后回过神来,忙吩咐下去——加倍重赏。
不一会儿,墨无痕来到楼上。在庆王爷的引领下,穿过众人一片惊慕的视线,来到皇帝太后面前,施施然叩首行礼。
袁龙宜哭过一场,心里便舒畅了很多。见墨无痕给自己行跪叩大礼,赶紧出言赦免,命人把墨无痕扶起来赐座奉茶。
说来有趣,之前两人虽熟知彼此,却几乎是从未谋面。只是前些时候在刑部大牢里因为墨玉青告信仁公府的事才见过一面。
不巧的是,那日为遮人眼目,袁龙宜是蒙面而去的。而牢里灯光昏暗,也不曾把墨无痕的样貌看得清楚。
如此如雷贯耳的人物却不清楚到底是何模样,十足是件憾事。此刻有此良机,不由得就想看个仔细。
袁龙宜打眼细看墨无痕,却发现墨无痕也在看他。
四目相碰,袁龙宜的心下悄然一惊。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看外表,生得如珠似玉飘飘若仙,看性情,偏眉角唇梢又藏不住夺人的刚烈。
普通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便有了高贵的气派;而落拓的家事和男妻的闲话也没能让他有半点自卑。
他似乎永远都那么气定神闲,悠然淡定,不管任何殊荣赞誉疑惑灾难横祸加在他身上,全不会有一丝波澜。……
而此刻墨无痕也同样注视着自己的如水美目中,就有着一个智者洞察一切的明晰与清澈。
那双美目,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含着不为人知的奥秘吸引着自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走进那里,看个究竟。
目光的凝视不过是短暂的片刻,却让袁龙宜恍然觉得时间过了许久。
仿佛所有混乱不堪的心事都被掏了出来,放在潭水中慢慢浸泡,梳理通顺后被仔细地洗涤。……
潭水是不变的清澈,而自己的心也渐渐清澈。
这些天来,积压在自己心里如山般纠结的苦闷在这明澈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松散开来,渐渐消融脱落,直至飘然散尽。
心头似乎有阳光丝丝缕缕从云从中渗透,轻轻薄薄地暖意慢慢从心底涌上,冰封多时的心间竟有了水滴石穿般的轻响。
袁龙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刚才的这出戏,既是故事,也不是故事。在别人看来是故事,在自己看来,则是一段人生的重现。
戏中之人花团锦簇的外表下,分明是墨无痕针对自己的心结,移花接木旁敲侧击的演示与剖析。
剧中人物的命运仿佛是墨无痕手中的一根钢针,从层层轻歌曼舞的纱账后探出,点在自己的|穴道上,帮自己打通经络活血化淤。
又象是一根绳索,将自己捆住,提到半空。让自己跃出泥沼,跳出三界,在虚空中,居高临下,通过剧中人物的命运重新审视自己的功过。
墨无痕好手段,于不动声色间,不仅帮自己分析了从前那些事情的利弊得失,也为自己指出了今后做事的方向。……既保全了自己的颜面,又表达了他的意见和看法。
袁龙宜一念到此,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阴霾多日的心情如云开雾散风住雨歇,只剩下一片乾坤朗朗清明如水。
看着面前一派淡定从容的墨无痕。袁龙宜长长舒了口气。含笑抱拳,对墨无痕微微行礼,“谢墨先生厚礼,朕深表感谢。且请先收下些茶资,其它待朕日后慢慢回报。”说罢示意内侍看赏。
皇上发了这样的话,内侍自然不能怠慢,又一沓厚厚的盖着红漆大印的银票被托盘托着,送到了墨无痕的面前。
墨无痕含笑回礼,毫不客气地将赏银照单全收,纳入囊中。
“赏钱”拿够,墨无痕此行目的达到心满意足,转头看到旁边的皇太后。
墨无痕优雅的笑容不露半丝怠慢。温润的嗓音再度响起,“太后命在下刻的凤印已经完成,正要献给太后,望太后雅正。”
墨无痕说得轻巧,周围众人已是闻言色变,惊得七窍生烟。
谁不知道,这凤印一出,那就是要立皇后了。而这当朝皇后的桂冠会落在谁的头上,可是悬案中的悬案,疑团中的疑团。
墨无痕此言一出,不亚于晴天一个霹雳。连朝中一贯沉稳的老臣们也禁不住要走上前,目光霍霍要看个究竟。
墨无痕从袖里掏出一枚印章,掀开外面包裹的红绸,递了上去。
众人屏息观瞧,只见那枚印章,用的是碧玉料,麒麟头,凤凰尾,印面呈圆弧型,上有工整钢劲的四个篆字——“皇后之玺”。
工整篆字上,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花押。看不清是什么字,却能感受到整个印章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的韵致。
那是一种让人敬仰却并不死板的韵致,一种只能属于南朝皇后正宫的韵致,一种于雍容大度雄强高古的皇家气派中透着些闲逸优雅迅捷灵动的韵致!
不愧是出自墨无痕之手的大家之作。小巧精致的一方印章,于峰到险绝处归平正,圭角消磨时显风骨。单只看上一眼,已经让人叹为观止。
皇太后肃然凝神看着手中这枚精巧绝伦的印章,半天没有说话。
仿佛下了一个很大地决心,她缓缓抬起头来,侧目注视隔桌的天子,苍然开口说道:“皇上,这枚皇后印信是哀家请墨先生刻的。哀家在这里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一件事!”皇太后复杂的目光扫过周围肃立的众人。
众人屏息垂首,洗耳恭听。
皇太后艰难地开口:“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他不愿辜负每一个为南朝江山尽忠尽责的臣子。所有,哀家今天要宣布的就是——本朝后宫,只纳妃,不立后!这枚皇后之玺,由皇上自行定夺,无论送去哪里,送给何人,任何人都不得有任何异议。”
皇太后一番话说完,周围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既然不立后又为何要刻这“皇后之玺”?既然刻了,又为何不立后?知情者为皇上的情断魂伤惋惜哀叹,不知情者为皇太后的决然武断震惊莫名。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一齐向座上的皇帝看去,看他如何决断。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只见皇上听到皇太后的话后,既不惊喜,也不悲伤,老僧入定似的沉默着,没有任何表示。
许久许久后,袁龙宜才伸出手去接过那枚皇后印章。
站在皇上身旁的庆王爷凝神看过去,这才看清,原来那枚精致的印章上龙飞凤舞的花押竟是一个字,一个盘旋空中,几欲散去的一个“风”字。
这个字仿佛一把剑,深深地刺痛了庆王爷的眼睛,让他不忍心再看下去,赶紧移开了目光。
轻轻闭上眼,庆王爷心里全明白了。
毫无疑问,皇太后早想好了今天要宣布的懿旨,提前就让墨无痕刻在了印上,想趁此时拿出来,一则能给皇帝一个惊喜,二则也能安排下后面选妃的主弦。
自己其实也猜到了,墨无痕能欣然接受这样的皇差,肯挣皇家这份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不知道皇太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用这样的法子来换回皇上的体恤。
墨无痕依然微笑得从容淡定波澜不惊,旁边庆王爷则轻轻簇起了浓眉,一声不吭静观局势的发展。
皇太后这一举以退为进的手段实在是兵行险招,太过急躁。她想以此感化皇上,通过出让中宫的位子这一手段来换得皇上实质上纳妃的行动。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想跟皇帝做笔交易:用一个不可能的皇后虚名换得几个妃子入宫。只要江山后继有人,就算皇上把这皇后之玺送去了北庭,她也什么都不怕了。
然而,她似乎是想错了!
庆王爷在心里暗暗摇头,哀叹这个母亲还是不够了解他的儿子。
风天行愿意倾心相爱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会轻易移情他人的人。皇太后此刻的做法,无异于画蛇添足饮鸠止渴,只会让袁龙宜更加思念那人,更加绝望于这个挽不回的定局。
果不其然,袁龙宜不仅没有立刻派人把手中印章快马送去北庭,也没有对皇太后的恩泽表现出一丝的高兴或感激。
他凝视那个风字良久,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不必了,……已经……太晚了。”简短话语轻轻地从口中说出,其中蕴含地却是让人心碎的凄凉,孤雁般心灰意冷的哀鸣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动容,难过得垂下头去。
这的确是一道下得太晚的懿旨。晚得让所有真心的抚慰都变成了尖刻的嘲弄。让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更加鲜血淋漓。知情者都在心里这样想。
皇太后若是在一年前颁布这道懿旨,皇上必会感激涕零;皇太后若是在半年前颁布这道懿旨,至少天行不会远嫁他国。
然而皇太后今日才颁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