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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事后路过过那片荒野的人回忆,其现场的惨状让人不忍目睹,很久后都记忆犹新。
雪地里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撕裂的肢体和散落的衣服碎片。山谷里随处都可以看到连着头皮的头发,断裂的手指和被狼牙挖出的内脏。……
惨剧过后,连负责押送的官兵都死在了狼嘴里,而流放众人最后的生死纪录也就流失在路途中,无从查找了。
庆王爷到了现场,命人一寸寸地搜索那片山坳,最后在一个树坑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口袋。口袋里有一个裂为两半的砚台和一只没了毛的笔。
庆王爷认得那只砚台也识得那之笔,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是最让人不能忘怀的东西。
这两样东西就是庆王爷那次去南方初见墨无痕时买给他的,两个人有一天一起游玩到一个小镇,在镇上唯一的笔墨坊里,当时还是五王爷的庆王爷亲手挑选了这两样东西出来送给墨无痕。从此,墨无痕亮晶晶的眼睛和好看的唇就刻进了庆王爷的心里。
墨无痕随身物品的发现,让众人彻底死了心。
这两样东西都是墨无痕珍爱之物,一定是他随身携带的。而东西在这里找到,那想必遭遇狼群的当口,他也在这里。
据此,众人不用猜测便已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墨无痕毫无疑问已经死在了那次狼袭中,恐怕是凶多吉少,甚至尸骨无存了。
只有庆王爷,捧着那个砚台痴痴地看了两天两夜后,却摇着头跟众人说他不信,他不信墨无痕已经死了,他就是不信!
众人撒开队伍拉网一样搜遍了附近几十个山头,想找到一个万中求一的理由。然而,搜寻的结果再次证明,确实没有人见到过那个相貌清俊的男子。
搜索完毕,庆王爷整个人崩溃了一般,红着眼睛不吃不喝从早到晚呆呆的看着砚台发愣。
皇帝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要疯了,也是心痛,也是追悔。下令发下海捕文书,重金悬赏查找墨无痕的下落。又当着满潮文武的面许下诺言,只要庆王爷能恢复原状,好好做他的王爷。他就再不过问墨无痕的事,是死是活,庆王爷想怎样对待墨无痕都随他的意。
庆王爷听了圣旨,掉下泪来。将砚台和笔小心的收进怀里,回了京城的庆王府。
两年之后,边境匪患猖獗。庆王爷派兵去清剿。
恶匪似乎发生了内乱,在官兵赶到之前就已土崩瓦解。匪首逃之夭夭,让立功心切的南朝官兵扑了个空。
正当官兵们为此行的空手而归懊恼时,却意外的在贼窝里捡到了宝。
淘金用的筛沙池边,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
尽管他的衣衫褴褛,尽管他骨瘦如柴。士兵们还是记起了那张流传广泛闹得沸沸扬扬的海捕文书,画像上的人物太过俊美且赏金奇高让人难以忘怀。而眼前这人,恰恰长得就是那个模样。
众人奔走相告,都跑来看稀奇。对着墨无痕的脸,一个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都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坏掉了。这些穷苦出身的士兵,根本不敢相信有这样的美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就这样,墨无痕在销声匿迹了两年之后,又被庆王爷的部下意外地从匪窝里挖了出来。
为了确保能够领到通缉令上那丰厚的赏赐,士兵们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只是把一言不发的他以及他死活要抱在怀里的一个孩子还有一只好死不死的肥鸟一起装上车,马不停蹄一路昼夜狂奔,用最短的时间,把他送进了京城的庆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的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说着这个离奇的故事。
官兵们得到了做梦都没梦到过的丰厚赏赐;庆王爷找回了自己的心上人;而墨无痕则开始了他为期十数年的王府内院的男妻生活。
岁月如流水般在不知不觉中淌过,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当日的皇帝已经作古,新帝登基,振兴国运,广纳贤才,庆王爷掌管着兵部大印,兢兢业业为袁氏江山起五更爬半夜的努力。
而当日被墨无痕抱进府里养育的那个孩子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成|人。
那段血腥往事,渐渐被人遗忘。淹没在风尘过往的旧时光里,再鲜有人提及。
“鸿锐,过来吧。”不知何时,琴声已住。庆王爷重新挽起袖口。招呼失神的鸿锐过去。
庆王世子绕过屏风,缓步走到父亲面前。简单行礼,在庆王爷对面坐下。
庆王爷就盘膝坐在墨无痕平时经常席地看书用的软塌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把琴,也是墨无痕平日喜欢用的一柄。
“青儿睡了?”庆王爷的声音听起来象往日一样平静。
“之前不肯睡,刚刚才睡熟了。”想起床上那个倦极而眠的人,鸿锐的嘴角就不由得弯出了笑容。青儿缩在被子里睡熟了的样子很象禧子呢。
庆王爷的目光扫过对面的笑容,心下叹了口气。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鸿锐进来时,脚步有些不稳。想也知道,该发生的事肯定是不会少。只是没想到,鸿锐这么疼他。
心里不由一软。
“父亲,青儿的娘……这事?”鸿锐想起来意,出声询问,似乎有些无从下手。如此棘手之事,当如何处理呢?
“鸿锐,你想你娘吗?”庆王爷反问,并不急于回答鸿锐的问题。
第六十三章 家仇旧恨
鸿锐抬头,看看面前的父亲,不知从何说起。
“我从不许你跟你外祖父家的人来往,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庆王爷问得缓慢,目光却犀利,如刀似剑,让鸿锐不觉打个冷战。
“外祖父家……舅父大人们太过市侩,您担心我跟他们走近了,会……”鸿锐尝试着回答。这些年自己一直是这样认为的。难道不对么?
没等鸿锐答完,庆王爷已经摇头。鸿锐停下话头,想了想,想不出来。
“那是?”鸿锐有些好奇,抬起眼探寻父亲的答案。
“是因为,我庆王府跟他们家有仇!……血仇。”庆王爷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却有千斤的重量。
什么?鸿锐惊异得瞪大了眼睛。
今夜的父亲,跟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相同。平日高山般令人仰止的父亲,今夜却有着大海般的深邃。那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汹涌的暗流正在大海的深处交织汇集,翻滚撕咬。虽是可能爆发。
有关死去多年的母亲的话题仿佛是在茫茫的大海上突然泛起了一道银河,波浪鱼鳞般闪烁着,光随波转,折射出鲜为人知的旧日画面。
那些神秘而散碎的画面忽明忽灭,拼凑不出完整的形状,却更显得扑朔迷离,叫人越发想要看个清楚。
往日的故事在水中沉浮,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
越来越高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涌来,将那些沉浮着的往事推出水面,重重地拍打在沙滩上。
这些年,皇家金粉扑壁如花草般的荣谢里,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呢?
庆王爷不言,
鸿锐无语。
两个人都静静聆听着外面的雨声。多么大的雨啊!仿佛没有尽头的一条河流,浩浩浊水,在看不见的鲜血在虚空中交融,汇织成奔腾不息的血红的潮流,在茫茫雨夜,从遥远的过去奔来,向身后的不可知的巨大黑暗中散去……
“鸿锐,”还是庆王爷先开了口。“你的母亲,她不是暴病而亡的!……她是被你外祖父误杀的!”庆王爷一半的身子掩在阴影之中,显得格外的苍凉。
几上灯光昏暗茶香淡淡,宁静柔和的房间里正在讲述的却是一幕连鸿锐都不知晓的往事。
“你外祖父当初把你母亲嫁给我时,本就有所图谋。……他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虽然赚了个清明廉政的口碑但还是担心相府会对他不利,于是他明知我不会喜欢女人,还是刻意要把女儿嫁给我。……
“我在北疆抗敌时,你的母亲生下了你。先皇下旨,封你世袭爵位,享双侯禄,你的母亲也被赐了封号。按道理,有如此靠山,你外祖父他也该放心了。然而,他却还不知足,硬是想一步登天,想要牟取相位。……他处心积虑搜罗相府谋反的证据,最后终于被他找到突破口。一举推翻了相府一派。”
啊?“那不是跟墨家有关?”鸿锐轻呼。
“正是!”庆王爷眯起双眼,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呼吸沉重。“在此之前,你外祖父官声一向不错,所以,先皇允了他的请求,命他彻查此案。可是,就是从这个案子上,我发现他原来也只是一个伪君子。”
鸿锐端坐,静静聆听。
“我本来也不信他这样清正廉明的人会营私舞弊。可是找到无痕时,他身上的炮烙之伤又分明是被人刻意留下的。我特意请韩真子大人看过,他确认这些伤是出自京城的天牢!这就让我不能不疑心到你外祖父。……”
鸿锐蹙眉,韩真子是当年最有名的仵作,他验过的伤肯定不会有错。关键是,是谁敢如此嚣张,公然违抗国家律法,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