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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气。
要不是还能三天两头,跑下山买点酒来闲闲浇浇愁,这日子简直都没法过了。可是,今天去买酒,却又听到这个让他愁上加愁急上加急的消息。
苏婉贞病重?那个温婉安静的女子,终究不堪长久地心灵折磨而病倒了吗?
那个会对他微笑,会用信任的眼光看着他,敢于将丈夫生死交托给他的女子,终究是要等不到他将她的至亲至爱之人,送还给她吗?
他想要治好卢东篱,然后让他们夫妻团聚,可是老天怎么总是和他做对。甚至现在连这么一点点时间,都不肯给他?
风劲节匆匆回了山间。到了自己与卢东篱安身地茅屋。一手推开门,却是满室寂寂,并无半个人影。
风劲节心中一凉,卢东篱眼睛不便。自己离开的时间也极短,他能去哪里?
莫非。。。。。。这山间也有人经过,说起苏婉贞病重之事。让他听到。。。。。。
风劲节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不敢再任由自己混乱的心思继续无止境的猜测下去。只是迅速打量四周,小草折断的痕迹,树枝曾被人擦过后极细微的差异,一切一切,尽收眼底,然后他飞身,循着这些微笑的踪迹,向山上掠去。
穿林拂枝,直上山巅,终在山高风劲之处,见那人青衫落拓,独坐一块巨石之上。山风拂过之时,衣发飞舞如狂,人便愈发显得憔悴消瘦了。
寂寂山巅,高处不胜寒。那个孤独的身影到底已经独坐了多久,又还将再这样寂寞孤独的在寒风中静坐多久。
风劲节望见那人身影无恙。心神一松,却又莫名一酸,忽然脱口唤出:〃东篱!〃
。。。。。。。。。。。。
卢东篱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摸索着走上山峰最高处的。那么强劲的山风,好几回,他都以为自己会被吹得直落万丈悬崖,然而,他终究只是坐在石上不动。
他听得到风吹树叶地声响。闻得见风中草木的清香。偶尔有鸟鸣声声。对面山崖处,似乎还隐隐有猿啼虎啸。
这样的情境,不是不清幽美丽的。
仿佛在前生,他也曾想过,等到做完那些该做的事。便可以携了妻儿,遁入山野,于这青山绿水间,且吟且啸,等他那特立独行的朋友,哪一天在这红尘翻覆间玩得累了倦了,带了美酒,到山林间相访。他们可以在林间饮酒。月下笑谈。慢慢的回忆所有曾经并肩的过往。
达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失意之时。这般隐逸于这般山林之间,也自会有一种悠然适意处。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前生梦幻。他永远永远等不回那每每思及,就痛彻心魄的朋友。他也再不会有机会,去看一看,此生相负良多的妻子。
卢东篱心神迷乱地坐在山峰之巅。任山风袭人。理不清万千思绪。
他心中一直隐隐的知道,无论曲道远怎么做。他的病都不可能会好。不去抗拒曲道远的治疗,只是因为亏负,因为抱歉。可是,就这样拖下去,就这样让那个人为了一个承诺而不得自由,永远的守着他护着他无望的治疗他,这样难道就不更加亏负吗?
为什么他沦落至此,却还要累人害人。现在的他,这样无谓的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悬崖。。。。。。离他那么近,那么近。崖底的山风,盘旋而上,带着水汽和林间的清香,扑面而来,温柔的向他发着真诚的邀请。
可是。。。。。。他不能走过去。无论是多少自厌自弃,多少生无可恋。。。。。。可是在许久许久以前。他答应过那个人,他会活下去。所以,无论有多少艰难,多少矛盾。多少痛苦,多少煎熬。他也总要活下去。
他答应过他许多事,可是他唯一可以坚持做到的,也只有为他活下来。
劲节!
无声地呼唤永远不会回答的人,心在纠结翻覆间痛不可当。
〃东篱!〃
强烈地山风刮来一声呼唤。他茫然抬首,无望四顾。不知道是否是幽冥中的声音,突破重重地狱,来到他的耳边。
〃东篱!〃是谁在唤他,是谁在叫他?谁会有这样的语气,谁会用这样的声调!
东篱!劲节!
今世何世,吾已非吾,君已非君!
风劲节一语出口,已知失言,疾步趋前,沉声道:〃我刚在山下看到官府榜文,卢夫人病重,朝廷正在重赏招医!〃
卢东篱迷乱的神思倏然一清一冷,千顷的心涛冰冻死寂,再无半点波澜。
他不能思考,无法动弹,他甚至忘了刚才那心灵间一瞬的触动到底是什么。整个的意识,便只剩下两个字:〃婉贞!〃
风劲节见他呆然不动,心下恻然。在他身边弯下腰,低声重复:〃卢夫人病了。〃
卢东篱极慢极慢的抬头。用那什么也看不清的眼望着他,也望着他头上那片浩浩苍天。
婉贞病了!
婉贞。。。。。。婉贞!
他慢慢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慢慢才可以理解风劲节所说的每一个字。然后,他慢慢的站起身,有些迷乱的向前走出一步,然后身子一晃,几乎跌了下去。
风劲节及时在旁扶住他。开口想唤他,一时却心头凄凉。竟然发不得声。只觉得卢东篱的手指冰凉,带些神经质的颤抖,极用力极用力的扶在他的胳膊上,如同溺水者抓着唯一的浮木。
风劲节沉默了一会,才能收摄心神,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我带你尽快赶回去。〃
卢东篱唯一能做的,只是点头。
他们拼命赶路,快马奔驰,日夜不歇。风劲节甚至不再要求卢东篱正常地进食或进补,日常的复健运动也都耽搁了下来。一路除了不得不买马换马,购买食物和水,两人一刻不停。
婉贞,他的妻子。那个被他负尽了一生的女子。她病了?是念他太深,还是思他太伤,又或是孤寂得太久了?
婉贞,婉贞。。。。。。
每念及她,卢东篱便觉心伤神断,却又无法不去想,无法不思念。
隐隐约约的,在这痛伤之间,他也偶尔会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似乎疏忽了一件极重要极重要的事。然而,不过是电光火石,那点遗憾,便被焦急冲散无迹。
风劲节对卢东篱地痛苦和焦虑自然是感同身受。所以才会日以继夜的催马赶路。可是,眼看卢府已经是近在眼前,他倒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苏婉贞病重,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带卢东篱去。让这两个人见一见的。只是,怎么见?
和卢东篱直接从正门闯进卢家大宅?还是半夜里带着卢东篱这个功夫不怎么样的人飞檐走壁?
其实以他的本事。带着卢东篱正闯偷溜都不是难事。可是终是诸般不妥。就算是他们能不露行藏。见到苏婉贞。可是婉贞病势如何。他现在一无所知。如果贸然将双重残疾的卢东篱带到病重的苏婉贞面前,会有什么后果?是让她大为惊喜,病势好转,还是让她大受打击,病情加重呢?
风劲节左思右想,甚是为难,最后才决定,自己先悄悄探一探卢府,看看情况,给苏婉贞诊一诊病再说。以他的医术,就算是阎王爷手里都能抢回人来了,难不成他就倒霉到卢东篱他束手无策,苏婉贞他也救不了?
等他让苏婉贞的病情稳定了,给她一点心理准备。再让他们夫妻见面。应该是较为稳妥。
只是,这番打算,实在是很难同此刻心急如焚说通的。于是,风劲节也不说了,直接伸手,轻飘飘往卢东篱的睡|穴上按了一下,然后慢悠悠收回手。
虽然不怎么想用,但不得不承认。必要的时候,暴力的手段,还是非常方便的。
夜色深深,占据了小半个镇子的卢家大宅浩大连绵。卢氏一族本来就是世代书香,一方旺族。再加上卢东篱冤案后,朝廷多方恩恤,屡施恩典,卢氏大宅得以不断扩建,几乎成了个小镇子。将卢氏一族所有有头有脸地人丁都纳入宅门之内了。
如许浩大地宅院,屋舍连绵。外人刚进来时。只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至少这个在黯淡月下悄然而来的黑衣人,是完全分不清楚的。
好在他不认识路,这大宅门里有的是认路之人。无声无息的接近一对挑灯巡夜的家丁,轻飘飘一掌拍晕一个,匕首架住一个。沉声喝问:〃卢元帅的夫人住在何处?〃
家丁吓得魂不附体,一边哆嗦着一边被推搡着在前带路,也不知穿过几许院落走过几许回廊,又避开了多少巡夜来往之人,家丁终于可以指着前方院子说:〃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