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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和晨晨对望一眼,捂着嘴笑道:“那奶奶你给我们打下手怎么样?您负责调味,我们负责其他的行吗?”
奶奶拿出两条印着太阳花的小围裙给俩人系上说:“没问题!”
然后真真和晨晨两人就忙上了。
摘菜,烫菜,挤水,把菜剁碎了和肉馅拌在一起。说起来虽然是很简单的过程,但做起来其实有许多技巧,也很费力气。好不容易把一大盆和好的馅放在桌子上,两人面面相觑,没有饺子皮啊!!没皮怎么包?
正在发愁想找奶奶,奶奶却从外屋取了一包饺子皮来,原来她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
终于开始包饺子,这其实不难,对真真和晨晨来说,她们上小学时就已经驾轻就熟。
一边包,两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晨晨,你现在的班主任是姓陈吗?”
“是啊,教政治的。长着一张政治脸!”
“呵呵,我初三时他也是我班主任啊!看来还是老样子没变!”真真眯着眼睛回想那位陈老师,“他虽然是政治脸,人其实很好的。心又软,很护着自己班里的学生。”
“嗯,那倒也是。上次月考,我好朋友贺云婷和隔壁班的一个人平分,但年级排名次的时候,就把贺云婷给排在了那个人后面。你不知道陈老师当时那叫一个气啊!云婷自己都说无所谓了,阵老师还是硬冲到年级组长那里去理论,最后愣是把名次给改了过来!”晨晨啧啧咂着嘴说道:“真没想到,陈老师还是个性情中人!”
“对了,晨晨,你现在放学没伴了吧?一个人回家?”
“咦?不会啊,云婷家和我家住一起,我们天天一起走!”晨晨奇怪地看着真真。
“可是,贺云婷他们家不是搬了吗?”真真放下手中的饺子皮,有些犹疑地说:“并且……并且好像搬到了我家附近啊!”
“怎么可能!”苏晨晨笑道:“昨天晚上我还去云婷家借书来着!她家才没搬呢!”
“是……是吗……”真真脑子里嗡地一响,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了开来。“那你……你昨天晚上去她家,见她家里人了吗?”
“看见了,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在家啊!”晨晨注意到真真脸色有些不对,轻晃了晃她的胳膊说:“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我没事。”真真勉强在嘴角扯出笑容,“咱们快点包饺子,再晚要来不及了。”
“嗯。”晨晨不再追问,却依然用疑惑地眼神追着真真。
真真心慌意乱地包着饺子,脑子里一团乱麻。贺云聪为什么要说谎呢?他为什么要骗自己说搬家了,还每天等着她一起走?如果他没有搬家,那么,每天把她送到家后,他再骑回家,那得几点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云聪(二)
贺云聪从小就知道自己比别的孩子更聪明些。上幼儿园时,他已经可以倒背九九乘法表,汉字识得数百个。不管是画画儿还是做模型,他都比其他小朋友完成的更出色,常常被老师夸奖成一朵花。
这样的孩子,在心里有小小的骄傲当然在所难免。贺云聪不善于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己,他这种小小骄傲的表达方式有些与众不同,他是一种冷淡。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他的态度总是那么淡淡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冷淡也愈加明显起来,以至于很多人都说他这个人很冷漠。
很长一段时间,贺云聪都搞不清冷淡与冷漠之间的区别,直到遇见苏真真。
苏真真可以说是个与贺云聪完全相反的人,笨拙,迟钝,丢三拉四的严重程度可以让人瞠目结舌。
贺云聪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多看这样没脑子的人一眼。可是命运偏偏爱开玩笑,他捡到了苏真真的蔷薇小花枕。
喜欢可爱的东西,这是打死贺云聪也不会说出口的秘密。淡粉色绣着五彩蔷薇的小枕头,在午后的阳光中散发着幽幽香气。贺云聪立刻就被诱惑了,当他轻轻把那小枕压在脑后时,时光似乎倒流回婴儿时代,他躺在温暖芬芳的摇篮里,无忧亦无惧。
再睁开眼时,他见到了苏真真。
在他最放松,最惬意的时候,他见到了嘟着嘴,眼睛里似乎藏了无限委屈的苏真真。
之后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对自己的认识范围。
从来对事物冷淡的他,竟然生起了这个女生很有趣的意念,总是用一些拙劣的小把戏捉弄她,觉得非常有趣。喜欢看她撅着嘴,明明委屈的不行,却要强忍住眼中泪花的可爱模样。乐此不疲。
腿受了重伤的那次,贺云聪躺在学校医务室的病床上想了很多。
冷淡绝不是冷漠。他对循循而进的事与人是有些冷淡,但他并不冷漠。他少年的心中也隐藏着一种莫名的热血。他爱在晨曦微露时欣赏朝霞,爱在深夜里仰望星空。他渴望与善良纯真的心灵相靠近。他也怕,怕自己始终孤单。
和苏真真在一起,他觉得温暖。哪怕真真瞪着眼睛冲他大吼:“贺云聪!你这大坏蛋!”,因为是从真真口中说出来的,他都觉得“坏蛋”这两个字也度了一层暖暖的柔情。他不怕苏真真骂他,最怕她不理他。
有一段时间,贺云聪自己也觉得很迷惘,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直到高一的暑假,分班了,他看着教室门口贴的分班名册,突然明白,或许那种能让真真骂他“坏蛋”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分班旅行,本来是他最期盼的事,结果外公突然逝世的噩耗将他扯入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漩涡。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想飞奔去外公外婆身边,让他们用满是皱纹与茧子的双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
葬礼过后的一天,外婆坐在小楼平台的躺椅上牵着他的手说:“云聪,你外公去世前把这幢小楼留给了你。他说,将来你要带着自己最爱的人住在里面,这幢楼会给你带来幸福。因为,这幢楼见证了我与你外公的爱情。用我与你外公的至死不渝的爱情为你祝福,你的爱情也一定会幸福圆满。”
过了许久,贺云聪才从妈妈那里听说了外公与外婆的爱情故事。
那是在外公去世的半个月后,外婆也去世了。
翻开阁楼上尘封的相册,年轻时的外公与外婆穿越重重时空,重又回到了贺云聪面前。
他们也曾那么年轻呵。
乌黑的发,俊挺的眉眼,意气风发又不可一世的得意神情。外公穿着军装的样子实在是帅极了。外婆则是秀丽端庄的大家闺秀,泛黄的旧照片也挡不住那眉目之间的清纯与娇嗔。
外婆家姓王,是书香门第,祖上多以做官的居多,也有经商。一代代流传下来,虽然历经劫难,家道却没有败坏,反到积累了不少财富。外婆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藏在深宅大院里,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四方的小天地里等待自己的青春与未来。外婆嗜花如命,不但在自己居住的小四合院里种满了各色花朵,更是把花种到了大宅的各个角落。每年梅花盛开的季节,她是一定要请父亲给派了轿子抬去南山梅花谷里观梅的。
那一年,王家的大小姐刚刚十七岁。
她在乱如飞雪,又艳若朝霞的梅花林里遇见了贺云聪的外公。
别以为在梅花林里的相遇就一定是浪漫的。那时云聪的外公正拱在黑黝黝的地道里寻找密径。这个刚从黄埔军校毕业的年轻人,奉命在南山里挖寻一条在明朝时留下的密道。
当他在地下按一张据说是明代流传下来,模糊不清的地图不断挖掘,浑身都滚满了黄泥的时候,王大小姐正踩在他头上的一块青石上努力想要摘去头上的一枝绿梅。
那绿梅无疑是圣洁而美丽无双的,她屏退了一同前来的家仆,一个人和那株绿梅在一起呆了整个中午。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她一边吟诗,一边站在青石上踮起脚,将纤纤玉指伸向那簇雪白的梅。
王大小姐绝对不胖,甚至可以说是身轻如鸿燕。问题是那块青石太沉,云聪外公挖的地道离地面太薄,于是,那一块让两人相隔的土地塌陷了,它终于完成了让这两人见面的使命,再化为碎泥,重入下个轮回。
作为一个严谨的军人,作为一个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严谨军人,云聪的外公把他外婆给打晕了,然后背到南山军事基地中一间没有人能找到的小屋子里。
云聪听到这里时,总觉得太传奇,像是天桥下面说书人讲的故事似的。可是,在那样一个分不清日月晨昏的时代里,更离奇荒唐的事情都屡屡发生,外公与外婆这个,其实并不算什么。
后来的故事就变的顺理成章起来,一个是二八妙龄的美貌少女,一个是英姿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