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半晌,戚少商道:“金借口使者离奇死于宋境,斥责大宋不保来使安危,无和谈诚意。现在元帅粘罕拥兵已取保州、真定府。太原府已然告急。赫连率军二十五万拼死抵抗,才复又将金人拒到真定外。”
“你怨我放火烧船?”顾惜朝微仰凤目直视戚少商:“不妨再告诉你。兀尔敦和乌屹,是我亲手杀的——就是用当年在连云寨生杀大帐前,捅你的那把匕首。”
“你以为这样就能戳得我发怒。”戚少商伸手握住顾惜朝微凉的右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就算我现在杀了你,金还是要攻宋,于事无补。”看眼前的人儿不语,低垂着睫羽,戚少商手上的力道稍稍增加:“如果金人攻破了真定府。我就立刻去找赫连。”“戚少商。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以你一人之力较于金军的铁骑,就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顾惜朝冷了眸,讽然道。
“可我不是一个人:有赫连,有红泪……还有老八,他却是先我一步到了军中。还有上万成千的大宋军民。”戚少商双目炯炯凝视顾惜朝:“可是,于我来说还不够——惜朝,无论你答不答应,我们要同去。并肩作战,一起驰骋在沙场,无论身后事,只求共抗敌!”
神龙在渊,终有翔日,一朝冲天,惊动风云。
顾惜朝看着眼前真正雄姿英发的九现神龙,心潮起澜,道:“你就不怕有去无回,死在边关?”戚少商扬眉一笑:“那你就亲手葬了我!再替我杀那些金人落花流水,报回仇来!”
顾惜朝扬起嘴角,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绝不让你入土为安——定送你天葬!把你切成小块让鹰吃了!”
让鹰载着你继续翱翔在头顶的青空,那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魂灵永不死灭 ——
戚少商头皮发麻,皱眉道:“你总喜欢弄些血淋淋的事!”
顾惜朝看他怄心的表情只是吃吃笑着。
月色下二人轻轻拥吻,仿佛一个虔诚的仪式般小心翼翼。
院中古槐上,有淡色的芽苞悄无声息破开厚重的树皮,向世界探出一声柔嫩而新鲜的问候。
冬霁物苏发;乍暖还寒
初春的风中仍流连着冬的滋味——在偶然钻入衣领和袖口的瞬间让人略略寒栗。
赫连春水所率的二十五万宋军经过‘真定血战’,伤亡过半,赫连自己也身中一箭。金人盘踞在真定百里开外的石丘县,蠢蠢欲动。
前来助阵的傲云城青、蓝两军还未与敌交战便先起了内讧——紫云军主张成飞身死凌云堂,紫云军便散编,兵士分入青、蓝两军。紫云众军平日倚仗在傲云城中是头阵军,声威赫然;而今却被撤了编制,反入了之前眄视的青、蓝二军,心中满是不甘,一时间同青、蓝军主叫阵的叫阵,与军中其他兵士挑衅、平白生事端的更加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赫连春水很头痛——军民同仇敌忾,众志成城那自然好,可是这傲云城的来了非但战事上不济,连日大小事端倒出了不少,自己竟不明不白成了义务调停!
“赫连将军,三名傲云军士又同晁军主战起来了!西门军主劝说不下,恳请将军调停。”赫连春水正执笔圈画地图,蓦听得帐外又来闹心,眉一皱,手中上好的湘妃竹笔捏断作数截。一旁整理图卷的息红泪叹了口气,走过来倒了杯热茶端到桌上:“赫连。就随他们去闹吧……何必烦心。”赫连春水冷笑:“今日斗,明日战;日日闹,天天烦。金人当前自己居然窝里斗,还不贻笑于天下!”说完朝息红泪温柔一笑,接过杯子道:“想当年戚少商一剑七式大败连云寨七大寨主,反被扣下来作了五年大当家,我笑他好显摆自讨苦吃。今天我终于明白那时他为什么出手……红泪,我去一趟。”说完提了枪,息红泪怪道:“调解带嘴去说不就行了,还拿枪作什么?”赫连春水笑道:“红泪,嘴说是对牛弹琴,于他们,还是来武的干脆利索!”了然一笑,息红泪走过去给赫连春水振了振衣襟,道:“快去快回。”
浅杏色身影如天而降,银光若流,电光石火间两刀一剑一戟挑落一地。 赫连春水一甩息红泪亲手缝的裘袍,枪尾顿地,眼神迥亮,神采肃朗道:“在下多有得罪。还请列位勿忘此来的初衷!”
自此日后,营中大为安分。
顾惜朝搁了笔走到窗前,突然感到略然眩晕。近来将《七略》要回来重看,又有许多新感,便开笔研磨重修《七略》。往往一写就是一日——今日在屋里整天粒米未尽,桌上只放一壶茶,渴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待到夜里戚少商办公归来,听双木说了,忙取碗熬粥端去。
“惜朝。”听得戚少商在门外唤,转身开门,看他风尘仆仆,因公务东奔西走满面倦容,手里巴巴地端着碗冒热气的粥,心头不住一酸——脑海里闪过些怎么都忘不了的吉光片羽——旗亭酒肆初见他时,虽被高鸡血叨扰纠缠,却应付自如地坐在桌前,因急切要见息红泪,带了些无名状的相思神情,却丝毫遮不了那般神采张放,气质朗傲。游龙即使在野,定然气摄群俗,落落不凡。
他不该被困在这里……
顾惜朝就这么神色复杂地凝视自己,戚少商反而羞窘起来,手里的粥成了烫山芋,竟不知如何处置。顾惜朝回了神,微微赧红了脸,又看他手里的粥,笑问:“你自己熬的?”戚少商苦笑:“我手是笨了些,可看起来还能下咽。”
看着顾惜朝依言低头喝粥,戚少商满意笑着,回头看桌上纸卷散乱,上前整理,拾起几张细看,不觉入神了。顾惜朝喝完粥,看戚少商捏着纸笺看得入定一般,笑唤:“少商,戚少商。不想你也是个书呆。”说完走过去抽了戚少商手里的稿子:“待我写完再一齐看。”戚少商笑:“这么快又开始重修《七略》,莫不是你又要兴风作浪了。”顾惜朝扬扬眉,整了稿纸,道:“当然要。不过我一个人不够,你得陪我。”戚少商皱眉:“我就一个头一条命,经不住折腾。”顾惜朝知他不得要领,大笑:“什么时候九现神龙胆也缩了?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呐!”末了斜眼看着更为不解的戚少商:“我们当然是到宋金阵前去兴风作浪,折腾那班金人!重修《七略》正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你不是言称金人一破真定就杀过去么?”
下一刻自己便被结结实实揽进一张宽厚的胸膛:“千古人言,知音难觅——这辈子,我是再不会放开你。”顾惜朝心撞了几下,挣开戚少商,挑眉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戚少商见他偷换概念嗔自己,笑笑道:“早些休息。”合门退了出去。
“报!大将军,金将戈屯丹率军来犯!距我营前不到三十里!”
赫连沉声道:“速派弓箭手随军迎敌,傲云义青蓝军分西东两路夹击!”
晁执坚冷道:“我们缘何辅攻?赫连将军是小瞧我们这些非官家的军队?”
赫连道:“一旦战,军军关键,何分什么主次。”
晁执坚不依不饶:“那何不请大将军夹攻,我们不惧打头阵,为大将军开路。”
赫连春水冷笑一声,挑眉道:“军令如山倒!这个帐里我最大,你不听本将军的,想要听谁的?”
晁执坚被问得口舌打结,哼了一声,起身掀了帐门而去。
戈屯丹率众刚翻过黄石坡,便看到“赫连”的军旗飘在空中,阵仗已然摆好等在前面,忙止了军队。赫连春水立马阵前,冷看着戈屯丹。戈屯丹咧嘴一笑,扬声喊:“大宋朝没有人了?这般清秀文弱的公子也派到阵前作战!”赫连春水仰天大笑:“阁下以为我大宋的人都该像尔等生虎背熊腰笨重不堪么?”笑罢颜色一凛:“戈屯丹,本将军教汝一句:祸从口出!就凭你方才所言,今天定要好好招呼汝!”
戈屯丹面色一沉手一挥,金军入潮涌来。赫连春水抬手,迟不见落,伏在一旁的晁执坚哂道:“他等着被切脑袋么?”却见金军奔到不足半里,赫连手落长阵前立刻出了百名弓箭手,满弓放箭,直射得冲上来的金军死伤一片,戈屯丹出兵就挫了士气,恼羞成怒,亲自出阵,金人前仆后继,汹汹而来。赫连喝道:“杀!”也率众而上,金人体力强健刀法猛狠,宋兵极为吃亏。戈屯丹横刀砍倒几个兵士劈首砍向赫连,赫连长枪破势而当。二人狠戾厮杀,身边两军交阵,近搏得血肉横飞。
晁执坚看得不住一寒:金人全不似辽人,强壮狠利更不知甚过几筹!
象牙色的裘袍上沾了横七竖八的血迹,分外刺眼;赫连不时横枪抵挡一旁冲过来的金兵,又兼同和戈屯丹恶斗,枪法仍旧流利似水,有条不紊。晁执坚心中开始暗暗佩服。赫连眼见士兵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