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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士兵将他移上马车,顾惜朝稍舒了口气,轻拉缰绳,马蹄方走了几步震得右肩剧痛难忍,险些坠下马去。
后背被轻轻一扶——顾惜朝侧脸便见戚少商行至自己右畔,左手里握着那件熟悉的金红色裘袍。
星点的松明火把燃在长长的行队中,一路南去。
戚少商替顾惜朝默默披上裘袍。
参斗横在天际,迤逦着千年前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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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发 青泉'踏莎行第22章番外之《夜行》(RP应求的豆腐产物) 北冥有鱼 … powered by phpwind
月苍冷,星零落。
浓夜中鸮啼伴着松明燃燃,在黯穆天地中构出副长军夜行图。
太原守军不足八万与金帅粘罕锐军十二万交阵,鏊战尽昼,损兵惨重。河北、河东路宣抚使李纲,镇北将军赫连春水率余部南退。太原府知事张孝纯依二人嘱托,与众厢军慨然坚守太原。
时近初秋,风透林而发,冽然有了寒气。
李纲恤怜众军士衣着尚单便驻了行军,按编队而聚,燃篝火以解瑟寒。
戚少商拴好马,掠眼却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心下怅然忙提剑去寻。
蓦见一路长蒿被齐根折弯,一线前牵而走,心下便知是有人踏蒿行过。戚少商跟去,步子匆匆,隐约听得些淙淙潺潺的声响——果不其然。山涧小流边火把散出的光便隐约映照到了顾惜朝身上金红色的裘袍。昏黄的明火光渲出些融融的氛围。荒山野岭间一点焰明,二人数尺而望,寂然中散淡着的熟悉,脉脉而伤。
裘袍的半边拖迤在地。青衫黄衣少解,染血的纱巾解散,红白间杂散落在足边。
顾惜朝用手沾了冽清的溪水,抚在伤口上,眉却也不皱一皱——溪水凉透着皮骨,凝了的血污便又泛着殷惨的血丝流渗在肩背的肌肤上。
戚少商皱了眉忙赶过去止住顾惜朝,拉开他沾了溪水和血水的左手道:“你这是做什么?”
“伤口白天进了沙尘,需用水净一净才好。”顾惜朝边说着边拉好衣服,振齐了衣襟。起身时纨衣轻摩着伤,额头便渗出些汗来。
戚少商默看着——顾惜朝牙根紧咬时清减的颊颌处稍稍错动。
“这伤。错在我。”戚少商叹息:“明明修罗场里,只怪我还要分辨你立场如何。实属可笑……你白白替我挡了这一刀。”
“一刀斩在我,能换得你我二人道些衷肠也不算枉费。”顾惜朝黠然扬眉。
墨眸掠在戚少商手中的火把,眼波一动:“我二人今日都金伤在身,秋伏未过白天汗湿了恐那伤口生变病。用明火灼烧一番,应是能防创口腐变。”
说罢复又将衣服拉开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右肩血肉模糊翻卷着的伤,狰狞在雪色的肩上,惋叹道:“这伤恐一时难消了。”
“纵横在这乱世里身上如何能少些伤迹。”顾惜朝饶有兴趣地指了指自己右臂上凸起的一痕浅粉色长疤。
“好过头颈上多一个碗口大的疤!”戚少商调侃。
回神过来,顾惜朝抿唇摇头一哂:“纵是能得好死便也万归空,不如赖活。”
血红的伤口在黄火的舔噬下现出焦褐枯泽的颜色。
顾惜朝终将涔然汗湿的额抵在戚少商肩上。
替顾惜朝轻轻拉好了衣服。感觉到长指包覆下那削肩的铮骨依然是不移而坚,不见丝毫颤栗。
严霜袭梅,更傲岑风而绽。那自己愿做虬枝,托梅迎雪——上指仓穹而下扎根于袤土,万不移其步。
戚少商将火把交在顾惜朝手里,低头缓缓解了衣裳——白衣被血浸得失了原色,有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血。是谁之血已不可寻究。而却是太原那生死无声间最忠实的记录。
顾惜朝长指触到了戚少商腹腰处一条长痕——晚晴一针一针缝了伤,续回了九现神龙的命。而刺了这长伤的人确是自己——指尖抖索着抚过那永远消不去的痕迹。
戚少商握了顾惜朝触在自己旧伤有些僵硬的右手——永远失去了握剑的可能,自己不妨借他,自己的力量便予他用,自己的右手,就是他们二人的。虽异体却同心,无可计较。
顾惜朝凝看着火把近了戚少商白天被金人刺在腹上的新伤,缓缓靠近,道:“可痛?忍不住就言语一声。”
戚少商却只温和地扬了扬唇角。自己的右手被他握在左手中,自始至终是柔和地握着。
顾惜朝怔看着伤口渗出的血被火舌炙得焦黑,化了烟,余了些腥焦气味。
戚少商拉好衣襟。面上发白,却宽慰地笑:“我们该是快些归到行伍,免得被伍长斥责。”说罢踏步向驻行的方向走去。
“戚少商。你可知我们此退背临黄河,若稍有闪失便无可渡河……等同破釜沉舟。”顾惜朝执着火把看向那方背影,脸色在明暗闪跃的火光中决然肃然:“你答应我,切不要舍身忘死,被金人所杀。”
戚少商停了步子。
戚少商展颜笑得很肆意,那种终得其愿,无可抱憾的笑,神采张放。
回走了几步,他伸手拉过立在原地的顾惜朝,大而明亮的眼中是孩童般的调皮,还有些腼腆而大胆的意味——托住那形状优雅的后劲,另一只手夺过顾惜朝握着的火把,扔在了不远的溪里。
烟灭的噗嗤声中,月华取代了火光笼在顾惜朝有些吃惊的脸庞,直落入那双带着微微澜漪的凤目深处。
戚少商略略干涩的唇深吻着自己。深切地缠绵。他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跳的怦鸣,手触到的是戚少商略略发烫的,清瘦却坚实的胸膛。
分开时二人缺了气息般微喘。额抵着额,顾惜朝低声道:“沙场无常——如若你拼尽到命残如风烛,我便亲手了断。能杀你戚少商的,普天下只有我,只能是我。”
“我想身死杀场,而命尽你手里。”戚少商轻轻咬着顾惜朝的瘦颈,遗落的齿痕旖旎成淡淡的妃色。
裘袍无声滑落在夜风中参差摇曳的野草间。
卷曲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散落的青衫之上。
戚少商稍长的栗褐直发汗湿在棱廓俊逸的脸颊上。他恍然觉得自己在眄睨着死的神。
无论那殇之王是否在明日或者后日就轻易抽去自己的生命。
他在感受着生中最为真实的脉动。战栗和胸口中几欲喷而出的仪式般的喜悦满足,如同信徒登顶雪域极峰,拜倒在圣光中油然的虔诚,和爱慕。
而在顾惜朝微微湿润的眼中,还是那般黑白清明着的颜色,是柔和与坚韧的交握。还有更多不需要言语诠释的义愫——他和他对望着,小心地亲吻着。灵与灵重叠着。
他听到了心的律赋予魂的弦,鸣奏无音,了然于怀。
人之守,无非天下。
帝王将相,江山社稷,而大不过世人眼中稀罕的东西——自己的天下,是义,是友,是情。
更是这此生,唯一的知音。
所以,天下本无形,只在人心境象里。象有多大,那便是天下。
“惜朝。”
“嗯?”怀中的人已然有些倦意。
“无形之象,唯你是天下……”
戚少商喃喃絮语,沉淀在了朔静的夜岚中,凝在了二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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