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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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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他面前伸手。
“我的簪子。”
本以为他忘了还我,见我问,他只把簪子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的玩。
我叹口气说:“请还给我,错怪你们是我不对。”
他看也不看我,说:“名字。”
出门在外万事难,何况家都没了,合家院里几十个人,单剩了我一个……心里有些酸,我没得那些闲力和他争吵,低声说:“闻书,字子含,可以还我了吧?”
“哪个闻?”
……另一个“文”姓鲜少见到,他明知故问。
手忽然被他拉住一拽,我踉跄跌入他怀中,他两只手铁桶似的困着我,低头在我颈间大力嗅着,取笑道:“可是这个闻?”
我急着挣脱,奈何拼尽力气只如蚂蚁撼树,心神混乱中那股浓重的紫檀香猛然袭来,萦绕不去,犹盖过外面新雨润土的气味。
他拉着我的头发,我痛呼一声,脑袋被扯得仰起,正对上他低下来的脸。
未及张口骂他,他慢慢地、缓缓地迫近,鼻翼间更浓的紫檀香降下,闯入我口鼻中,最后……竟然!竟然以他的唇覆上我的唇!
我惊得没了反应。
他强横得将舌头探入我口中,湿热的东西在口内不停翻卷吸吮,还大张着眼看我,我一动不能动,害怕得闭上眼——那么近的幽深黑眸,比黎明前的夜还要深沉,仿佛随时会有晨光利剑般辉煌而不可挡的突破出来,将我刺瞎。
胸肺中的空气一丝一丝被他吸走,我手按着的那具胸膛传来沉稳的心跳,那么稳……山岳不动般的稳重,好像我会被他一直抱在怀里,这样吻着再也不变。
许是呼吸断绝的关系,我觉得脑子越来越混沌……
唇上压着的重物终于挪开,微凉的空气挤了进来,我拼命喘着,脑子复又清明起来。
张开眼,张昼锦的脸就在眼前。
他……这个男人,他强吻了我!?
脑袋昏昏的,我不是在做梦吧?以前从没做过这样离谱的梦,怎么回事?
他突然笑了起来,满天的乌云像都散了开去。
“子含、子含,”又是命令的口气,“你今后就是我的人了,只有我可以这般唤你,好好记着。”
不是梦……我真的被个男人吻了……
“啊——”
我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开,他带笑看着,我歪在临水的木板架上,万分戒备的盯住他。
木板的缝隙下,冰凉的河水漾着。
我在想,他若敢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即使河水看起来很不舒服,也总好过一次次的惊吓。
他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坐在原地不动,伸臂把簪子抛到我衣裾上。
“把头发绾好,别让达尔罕知道我欺负了你,你这个样子,今后只能给我看。”
一个吻怎能成了他的人?先不和他争,衣冠不整,论起理来肯定也没什么气势,待我理好,哼!待我理好!
以指为梳,以前乖顺的发丝今天格外倔强,好几次从指尖滑脱,我一直坐得很直,因为……他一直毫不避忌的看着我的背影。
把发簪插好,俯身照了下河水,见已妥帖如初,我松了口气。
牙床生疼,咬得太紧太久了。
雨渐渐小了,我回头一瞟,哪知正好撞到他眼里,立即红透了脸。
别过头,他的笑声低沉。
对岸的山岭罩在烟雨之中,一层白汽浮在河面上,要不是身后坐着一个可恶至极的人,我倒很愿意尽情的领略下寒食的清雨。
雨停,我和他就是陌路人,除了欢欣,我……竟有些失落。
想是来到魏都,身边无一人认识的缘故。
人地生疏,也好,再不会有人对我提起故园,那些好意的问讯,总叫我回味那场大火。
其实我连火苗都没见到。
我在书院读书,等得到消息赶回,曾经绿瓦红墙朱门大户的地方,仅剩了漆黑难辨原型的一片,连爹娘的尸体也找不出来了。
我从中午找到天黑,夜里雷雨不休,我翻出了一个东西……
“呵……”胸中痛极,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不想了,从此不想的。
“怎么了?”
我闻声望去,张昼锦已挨到我身边,伸臂把我抱住。
我没动,他低声安慰道:“不怕,不要怕我,我吓坏你了吧?唇都白了。”
暖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还有沉稳如一的心跳,我垂了手任他抱住,且让我贪这一时的温暖罢!
“风摇枯竹不成声,
雨洒衰荷难为色。
何事如此寄闲情?
何处风雅不堪折?
西风残雨戏竹荷,
苦中寻乐长天阔……”
我讶然,他……唱了曲子给我听,非是书院中先生之女隔墙传来的袅袅婵娟之音,也非是家中仆人悠然自得的哼唱。
他的嗓音清透,刻意压低后随着淅沥的雨声淡淡的,如他身上的紫檀香气一般——萦绕。
唱的是闲情,听在耳内,却是满江不散的烟雨,凄凄郁郁,直上重宵。
“张宣……”
或许他有比我更难言说的情由,个人自有个人愁,何忍更添愁上愁?我已把他先前的唐突无礼忘了大半。
他低语:“叫我昼锦。”
我躲开他的视线,垂首看着河水,好一会儿才说:“放开我,我便叫你。”
外面突然传来叫声。
“昼锦!你又欺负他!”
“什么叫又?我欺负过他吗?”
昼锦放了手,跳起来和达尔罕争执,我理着衣衫站起身,露出一丝笑意。
“那我看到什么?”
“你看到什么?找把伞找了那么大会,用爬的么?”
“张昼锦!你才是个正经万岁的乌龟!我是两条腿的人,要不是这时节伞卖得快,我多跑了几家才买到,你正好顺着邯渠游回去!”
“达尔罕!达尔罕……”
昼锦连着吼了两声“达尔罕”,却急得找不到反驳的话,在达尔罕脸前晃了晃拳头。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两人都来看我,我忙掩了口,装作弯腰去拾包袱。
他们的手脚快我很多,我连边也没碰着,包袱已挂在了昼锦胳膊上,斗篷也拿在了达尔罕手中。
我只好捡了唯一剩下的——荷包,揣回腰间。
达尔罕扬开斗篷给我披上,说:“雨还没歇,很冷的,身子那么单薄,还是披上吧!”
顺势把我拉到他伞下,雨水沿伞边滴落,我只好挨着他,跟着他的步子走。
我回头看昼锦,他眉毛竖着,还在气达尔罕的玩笑。
是我的错觉吧?他唱曲时那令天地黯然的愁肠……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有这等不容人忽视的气魄?
从梨树林中出来,天色将晚,街边林立的酒楼馆肆传出阵阵香气。
我本欲告辞,到城中去寻个落脚的地方,昼锦和达尔罕拦住不让,又被他们拖进了酒楼。

在临水的雅间坐下,我伸手捂着茶壶,铁观音的暖香浸入肺腑,一路的疲惫倦倦的涌了上来。
达尔罕笑问:“可以说名字了吧?”
昼锦抢着回答:“闻书。”
“字子含。”我笑着补充,昼锦的脸拉了下来。
这个人的脾气还真不好,毫无理由也可以生气,还好有善言笑的达尔罕在座,稍减我的拘束。
达尔罕去要酒,走了出去又折回来,一手掀着竹帘问我:“我以后叫你子含可好?”
我含笑点头,他才扬声叫着小二去了。
昼锦重重的放下茶杯,脸偏向外边,像是不愿理我。
此前我还不曾遇到过对我冷脸的人,虽然就读的书院中同窗颇多,常有分歧,纵使我无礼在先,对面的人也总是笑意融融,每每弄得我自讨没趣,只得作罢。
这个人倒好,话也让他说尽,便宜也让他占尽,偏偏他还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有趣!z
我提了茶壶站起身,站在他一侧替他倒上七分茶汤,等他伸手要拿时抢先拿起茶杯……
他满脸狐疑望着我,我转眸一笑,背身向他把茶水泼了出去。
车马劳顿了那么长时间,脑子同身体都麻木疲惫了,先前可是被他戏弄够了,此际借着茶水回了点神,也为自己讨点公道。
见我把茶水倒掉,他果然怒道:“你做什么?”y
我翻着杯子左右瞧,戏语:“气苦啊气苦,好好的茶都被糟蹋了。”
他脸上一沉,“铁观音算什么好茶?”眼里的鄙夷分明。
我失笑,“既不是好茶,你也免得喝了。”仍把他的杯子放回去,却不再倒,自顾自抱着茶壶坐着。
看他样子确是被气得更甚了,瞪着眼睛看我,我侧坐着不让他看到脸上神情,实在是憋不住笑,先前让他气一场,现在也让他气一场,公平。
“子含,你故意气我的?”b
一句话间,声音从对面到了身后,吓得我跳起来就要躲,恰恰被他抓到衣袖。
我怒道:“放手!”g
昼锦仍黑着脸,边朝我靠过来边说:“故意气我啊!为什么对着达尔罕就笑得如三月春花?对着我倒跟仇人似的?”
谁叫你欺负我!?只在心里想想,我可不敢随意把话说出来,敷衍的话还没出口,他把我拖到怀里,不由分说的吻住!
我一阵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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