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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快把犯人押上囚车!”王盈喝了一声。
李悠是陇西王,但没有兵权,按理来说,绝对不能跟王盈起正面冲突。而谢明岚虽然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他是文官,我朝历来文武都是泾渭分明的,所以也不好出面。
“你给我等一下!”我喝了一声。王盈扭过肥头来看我,“画堂妹妹,你这身体还没好,怎么就下床了?”
我公事公办地说,“王将军,巴里坤得留下。”
王盈的眼睛转了一下,口气就不那么好了,“妹妹,你是女人家,政治上的东西你不懂。”
“我不懂,难道你懂?!”我瞪他一眼,“我不管你什么奉命捉拿,巴里坤犯了大罪,得由我来办。”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我。只一瞬,李悠便淡淡一笑。
“画堂妹妹,你休得阻碍公务!否则,我告到赤京去,也不是你能担待的……”
“王盈!”我几步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你脑子给我放清楚一点,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我一把甩开他的领子,他被我唬住,但仍没有打算把人交出来。
谢明岚说,“王将军,恐怕您真的不能把人带走。巴里坤率军犯边最多是战争罪,可是在蹴鞠之时,他几次伤害公主殿下,以致公主受伤昏迷,罪同犯上。按照我朝的律令,君为天下之纲,犯君之罪为众罪之首。”
“但,巴……巴里坤是突厥人……”
李悠淡淡道,“按照我朝刑律之规定,外邦之人在我国国境之内所犯之大罪应依我国律令。所以,对不起了王将军,人,不能让你带走。来啊!”他一挥手,王府的护卫就把巴里坤几人从王盈的手下那里带走。
“你,你们……”
“王将军,就算你闹到赤京去,本公主这条道理,也绝对站得住脚。慢走,不送!”我抬手,王盈他们就被王府的人强行送出去了。
等王盈被轰走,我拍了拍胸口,朝李悠吐舌头。李悠走过来,揪我的耳朵,“行啊,王妃。”
我揽着他的腰,“你是狮子,我就是母狮子嘛,嘿嘿。”
我又出声叫谢明岚,他好像正在出神,半晌才应道,“是,六公主。”
“刚才谢谢你出言相助了。”
“哪里,这是微臣应该做的事。”他躬身行了个礼,没有看我,或者说,看我们。
小东他们给巴里坤解了绳子,巴里坤咆哮了几声,托杜外公按住他说话。
末了,巴里坤走到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噼里啪啦地说突厥话。
李悠给我翻译,“他说,感谢你救了他,他要报答你。无论你提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我把巴里坤扶起来,依突厥之礼,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家伙的肉真是硬啊,我的手掌都拍疼了。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即握住了我的手,重重地点头。
我说,“巴里坤,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这件事情,不要成为两国战事的导火索。战争所累及的,都是无辜的百姓。在我眼里,汉人和突厥人都是一样的,因为我所深爱的男人身上有一半突厥的血统。我和王爷,都衷心地希望西域这片土地,永远和平,永享安宁。我们,汉人和突厥人,突厥人和龟兹人,为什么不能真心相交呢?”
巴里坤听了李悠的翻译后,低头,右手按着左胸。
李悠把他的话译成汉语给我听,“您在比赛之时,让我见识了蹴鞠高超精湛的技艺,领略了汉人博大精深的文化,而您刚刚的一席话,让我见识了您广阔的胸襟。我巴里坤虽然不是草原的主人,但我向您保证,有生之年,一定会为了守护这片土地而竭尽全力。而我也终于相信……”李悠停了一下,轻咳了一声,“祝您幸福。”
虽然我觉得李悠翻译的最后一句话,有很大的问题,但还是感动于巴里坤的深明大义。虽然我们之间用语言无法交流,但是此刻,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托杜咳了两声,“悠儿,你太坏了,巴里坤的最后一句明明不是那样的。”
李悠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外公,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说了。”
“什么无关紧要,我觉得重要得很那!”
我好奇了,连忙看外公。李悠揽着我就往回走,“王妃,你需要休息了。”
“喂喂喂,什么话不能让我知道啊?”
“不许问。”他把我抱起来,更大步地往房间走。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这么啊!”我拍他的肩膀。
他看我一眼,“跟你学的。”
我咬牙,发狠地想。如果我肚子里的是一颗小柚子,他出生之后,我一定要把他那可恶的爹欠我的,全都要回来!
巴里坤不能堂而皇之地离开王府,我们也不确定王盈会不会留有后招,所以李悠让原本往来于突厥的商队,在一天之内全部出发。没过几天,就收到了突厥来的消息,说是巴里坤顺利返回了谷浑王的封地,而谷浑王也有没有任何要发兵的迹象,大家都松了口气。
而带来这消息的诺力王子,也把那云接回突厥去了。那之前,他和蒙塔差点打了起来,被外公狠狠骂了一顿,才收手。
我问李悠,“那云的事情,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巴里坤不打算娶那云了吗?”
“蒙塔解决的。”
“他揍了巴里坤一顿?”我脑海里面浮现出蒙塔瘦巴巴的身材和巴里坤铜墙铁壁一样的肌肉,觉得后者把前者揍一顿的可能性才比较大。
李悠看我一眼,“这个世界上,能不用武力解决的事情,我就不崇尚用武力解决。比如,可以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蹴鞠对决。”
“蒙塔赢了?”
“不,平手。”李悠铺好了床,把我抱了很久的被子放回床上,我仍然追问,“那巴里坤怎么会放弃那云的?”
“这就要问外公了。”
“外……外公?”我的脑袋里面又浮现出外公老奸巨猾的笑容。唉,我不禁想,到底是什么样神勇的外婆才能把外公这样的奇人给震慑住呢?
“好了,”李悠拍了拍自己的旁边,“好奇宝宝,你可以睡觉了。”
我本已下定决心,不为男色所动,也跟李悠说这几日恐天葵将至,房事暂歇。但我的本性就是食色性啊……于是,我又不老实地把手伸进了某人的衣服里面,这里摸摸,那里揪揪,又饥渴地在他怀里打滚。某人起初很镇定地睡觉,后来被我闹得没法了,就索性按住我的手。
我又用脚去缠他,他最后睡不成觉了,就恼怒地爬起来,把我给修理了一顿。
临了,我亲吻他的唇瓣,“悠,你喜欢葡萄还是喜欢柚子啊?”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声音暗哑,“恩?”
“葡萄就是女孩,柚子就是男孩。”我很小声地说,脸上火辣辣的。
他轻笑起来,是那种放纵的笑意。我从来没见他这样鲜明地笑过,是幸福,是满足还有沉甸甸的爱意。
“暖暖,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他推了推我的脑袋,然后把我抱得更紧,“两种都喜欢。非要分个先后的话,葡萄吧。近来陪你吃了太多的葡萄,越发爱不释手了。也许以后,会多个葡萄王爷。”
我不知道这人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或者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还借机取笑我。
“暖暖,我们努力点吧。”
“恩?”
“我快要等不及了。”他翻身压上来。
“等不及什么……唔……”他的吻铺天盖地地席卷下来。我看见他眼睛里的渴望,几度都要忍不住告诉他孩子的事,但是他太专注热情了,也没有给我机会。
几天之后,我想起已经许久未见谢明岚了,就找来小东问了问情况。
“谢大人?前几日收到赤京的急报,就匆匆地走了。”
“怎么我都不知道?”
“连夜走的,只来得及跟小的说,连王爷都没有见。”小东低头。
我疑惑,拿起明之特别煮的甜汤喝,刚喝了一半,就看到小陆子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公主——”
秘密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我瞪了他一眼。
“公主!”小陆子行了个礼,指着府门口的方向,“圣旨到了!”
李悠偕全府摆香案,接圣旨。
宣旨的太监脸很生,淡淡地睨我一眼,“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痛先皇圣德崇文世宗皇帝驾崩……”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抬头盯着那个太监,好像他不是真实存在的,现在这个场景虚幻得跟梦一样。圣旨中间繁复的文字,我一个都没听懂,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抽离了。晴天之上,一道霹雳。
“奉先帝遗诏,宣金玉公主李画堂及驸马陇西王李悠即刻进京参与举哀,不得延误,钦此。”
宣旨太监把圣旨递给李悠,李悠却没有伸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