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哈哈大笑,我连忙低头喝果酒,手在桌子底下,胡乱抓着李悠的袍子。
可是我太紧张了,一时失手,不知道抓到了什么东西。李悠闷哼了一声,我也被果酒给呛到了。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我一边俯身咳嗽,一边羞愧。而李悠则忙着拍我的背。
一块手帕适时地递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接住,说了声谢谢,而后就怔住了。手帕上的香气,好像是许久未见的玉兰花香,清新怡人。而递手帕的人静立在席边,眸若星子。我连忙抹了抹嘴,把手帕还给他,他也不说什么,接过手帕就坐回去了。
这一下,宴席之上的众人都变得非常安静。赤京来的人,非常清楚我跟谢明岚的纠葛,所以不敢发言,而炎凉乃至突厥的人,估计是看到李悠沉默,所以也没有人说话。
我偷偷看了李悠一眼,面色如常,好像连不悦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我的表哥王盈站起来给我们敬酒。他是人如其名,长得异常盈满,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听得不太真切。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这个将军的,其中必定有些蹊跷,因为这块肥肉向来都是霍党专用。但是谢明岚把他送来,我心中又安心了不少。
气氛缓和下来。席间,因为谢明岚也会突厥话,所以大家经常夹杂着几句突厥话说笑。
我觉得刚刚呛下去的果酒还卡在喉咙里,胸闷难当,就跟李悠说,要自己去花园走一走。
吃醋
说了是自己走一走,肯定就不要小陆子陪。
我的脸还是红得厉害,就偷懒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想象自己如李悠那样,以树为庐,鸟来伴。当然,那只是想象。鸟儿全都不待见我。
炎凉的夜空特别纯净,月也比赤京的亮。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听见远处动听的琴音。琴音从宴席的方向传来,我仔细琢磨,竟与那次在碧澄湖胖听到的琴音极为相似。
难道弹琴的是同一个人?
我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琴音消散,隐约的喝彩声。而两颊的滚烫也逐渐退下去。
待我再睁开眼睛,猛然看见眼前立着一个影子,因为背光而看不清容貌。
“你……?”
“画堂。”轻柔得几近叹息。
我紧张地站起来,后退几步,却因为绊着长到地上的老树根而往后倒。他连忙伸手拉住我,轻轻的一带,我就落进了他的怀里。玉兰清冽的香,犹如他绰约清姿玉有辉。我伸手推他,可是一触到他的胸膛,就借着月光看到了他满脸的悲伤和寂寞。那种痛到灵魂深处的无助,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白龙……”我心软了,不可窥见的内心深处,有一处地方被剥开,透出隐隐绰绰的光线。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还有一种不属于他平日的迷乱。
他看着我,又好像不是看着我,只呢喃般自语。
“小葡萄,龙宫只有我一个人,很寂寞。回头的时候,再也看不见你了。”
我咬着嘴唇,眼泪一下子就滚到眼眶里面。原来他没有忘啊……我以为时光只被我一个人记住了。原来,是真的有两颗心,在共同守护着的。
他把我拥进怀里,极为温柔地说,“小葡萄,那时,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睡过去了,所以没听见,是不是?”
“恩。很长呢。”我不忍心推开他,更不忍心伤他。记忆中最为芬芳的少年,依然如白玉兰一般,开在我豆蔻年华的枝头。
“那现在告诉你。”他执着我的手,有股小孩子的执拗,“葡萄,我不想带着你玩,我想娶你,想把你吞进肚子里,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的泪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地滚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我想要很久的那句承诺,原来多年以前,他就已经立誓般地许给了我。是啊,谁说从小到大他没说过喜欢我,都是我一厢情愿?明明,我们是两情相悦。从那么小的时候开始,小白龙就说要娶我了……可是。我松了他的手,退开一点,摇头,“小白龙,太迟了。太迟太迟了。”
他淡淡地笑,有些凄凉,“我知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你……为什么拒婚?霓裳不好么?”
他别过头,“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娶她。”
“我不懂,小白龙,我真的不懂。既然你不喜欢霓裳,为什么要疏远我?又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别人?”我狠狠地摇他。他的眼底有死水一样的冰凉,却再不肯说一个字。
我气得转身就走,他伸手拉住我,一把抱进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地吻了我。
直到这时,我才尝到他口舌间的酒气。他身上的香那么清冽,连烈酒都污染不了。我伸手拍打他的胸膛,他却发了狠似地,越发抱紧我,一只手按着我的后脑不让我躲,直把满嘴的酒气都渡给我。
“葡萄,不要离开我……就算不能靠近你,也让我呆在能看到你的地方……他们太残忍了。”他磨着我的唇瓣,低声说,“那年,我为你种了很多很多的紫藤花,我想待开春让你欢喜。连杜雪衣都说它长得像葡萄啊……”
他醉了。平日里那么自持的一个人,把自己醉到了这般田地。
我的心乱了,像是绞在了一起。连推他的手都没有力气再动。
几片乌云移了过来,月亮的光芒黯淡下去。我越过他的肩头,仿佛看到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就像破裂掉的琥珀光。
我连忙推开谢明岚,再往那个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刚刚所看到的,好像只是错觉。
而此刻,谢明岚无力地倒在了我的肩上,终是不甚酒力。
没过一会儿,小陆子跑了过来,看到我正扶着谢明岚,吓了一跳,“公主!”
“小陆子,你来得正好,谢侍郎醉的不轻,你快帮忙。”
小陆子连忙过来扶住谢明岚,我总算轻松了一些。
“小陆子,你怎么找来了?”
小陆子看我一眼,“驸马说公主在这里,要奴才来看看。”
我的心漏跳了一下,急忙问,“驸马呢?”
“酒席散了之后,就离开了。奴才不知道。”他回答得很小声。凭他的脑袋瓜,肯定已经猜出了几分。
“你把谢大人送回房去。”我丢下一句话,就拔足狂奔。
宴席早就散了,园子里都是收拾残局的下人。房间,书房,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怎么也找不到李悠。我慌了,又四处问下人,他们全都摇头说没看见。我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满脑子都是他的眼神。那不是悲伤,不是难过,甚至连失望都谈不上。而是好像我亲手毁掉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马房来。只是下意识地移动着脚步。
乌云越来越密,空气里浮动着雨前的沉闷。
我看到一个人靠坐在马槽上,手里举着酒瓶,仰头看着天空。
我心下大喜,连忙跑过去,“原来你在这里呀。”
他却没有看我,而是继续喝酒。他的身边已经堆着好几个空的酒瓶,酒瓶上贴着红条子写着七步倒,百里香……全是烈酒。
“悠……”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向他解释。嫁给他几个月,从来没见他饮酒。他爱喝茶,爱清淡的食物,身上的味道总是干干净净的,从来不会像这样一身酒气。好像一个自暴自弃的人。
他又要举起酒瓶喝酒,我连忙抢下来,“别喝了!”
他不说话,曲起一只腿坐着,表情淡淡的,跟平时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握着他的手,他也没有抗拒,只是波澜不惊地说,“没有。”
“谢……大人只是喝醉了。我们没有什么的,真的!”
他看着我,用一种安静到令人心慌的目光,然后慢慢地把手从我手中抽走,站了起来。
“悠?”
他走进马房,把皮皮拉出来。皮皮好像已经歇下了,被他弄醒,显得有点暴躁,不停地往后屈着马身。
他姿势不稳地上马,勉强坐直,看样子是要深夜骑马出去。我看他好像已经醉了,摇摇晃晃的,这样出去很危险。我知道他心里堵得慌,肯定不听我的劝,索性就一屁股坐在马前。
皮皮的马眼,疑惑地看着我,还眨了眨。
他骑在马上,我坐在马前,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中间还隔着一匹无辜的皮皮。
它有点不耐烦了,一直用前蹄刨着地上的土。
最后,他翻身下马,径自从我身边掠了过去,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好像我是他不认识的路人甲。
我怒了。气呼呼地冲回房,把那些古董花瓶还有玉石什么的,全摔了个粉碎。小陆子几次在外面试图阻止我的暴行,还不停地报着我摔烂的东西的价钱,最后我一个飞脚,却踹到了凳子上,顿时痛得嗷嗷大叫。
小陆子连忙跑进来给我看脚,我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