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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漠的命令违抗不得,虽心有不愿,她也只能跟着。
最开始跟踪董蔓时,有一点,尤珺还真不的不说,董蔓这个女人,将来谁娶到她,真是倒八辈子血霉,算是祖坟没选好地方。
好吃懒做先不说,这有可能是自家主子养出来的毛病;花钱如流水,她也不说,有可能是一时没改过来;
如果说以上两点,都有情可原,那接下来的这点,真的是无非宽恕了,她居然当街去拉扯小男孩的裤子,到最后被其他家长拿着扫把满街追着打。
尤珺以为她受刺激太深疯了,想着是不是要告诉凌漠一声,然后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
她却看到她靠在墙壁上,边抽烟,边看着天空发呆,眼角有泪流下,尤珺这才懂,她这是在用无可理喻的行动,转移自己的悲伤。
这一刻,尤珺开始有点同情她。
接下来,躲在她暗处的日子里,当有人欺负她时,尤珺不会再坐视不管,有时会出来抓住那些家长挥打来的扫把,有时会上去拉着她一起逃跑。
就这样,尤珺由暗处走到了明处,白天,当董漫在街上闲逛时,她就跟在她身后。
当晚上,董漫找地方睡觉时,她要么在门外,要么在隔壁。
两个人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又过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两个人敌对的关系才有所改善。
那天,董蔓故意找了间私人小旅馆,逼得尤珺连眯眼的地方都没有,偏偏天又下起雨。
董蔓透过窗户看尤珺身上基本都淋湿了,依然像尊雕塑站在那里,心有不忍了。
她的家境不好,自打懂事以来,每天基本都是在父母的吵闹声中度过,六岁那年,她发现爸爸妈妈再也不吵了。
就当她为爸爸妈妈再也不吵架而高兴事,她发现自己没有家了。
爸爸不要她,妈妈也不要她。
于是,她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很严重,如果不是她大娘“大伯的妻子”送她上去,只怕她连小学都毕不了业。
她把自己的身世,第一次告诉给一个毫无任何关系的外人听,说完这些,她看着尤珺闪过惊讶的眼睛,凄楚地笑了,“这下,你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妒忌叶晨了吧?”
尤珺没说话,她伸出手去接顺着屋檐流下的雨水,心里跟着一阵苦涩,她想到了她的童年,想到了她从来没见过面的亲生父母会长什么样。
那天晚上,董蔓把尤珺拉进了房间,还让了半张床给她。
尤珺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那天晚上,两个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都没再开口说话,两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各想各的心事。
床头灯一夜没关,就此到天亮。
就那晚后,第二天开始,董蔓完全像是变了个人,首先她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不再像以前那样浓妆艳抹,香水刺鼻。
一身干净的鹅黄色休闲服,显得她越发精神。
看到这样的董蔓,尤珺忽然觉得凌漠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如果没有自己这段时间的“相陪”,董蔓不是要误入歧途,就此自甘堕落;就是要被仇恨蒙着眼睛,开始疯狂而无任何意义的报复。
董蔓回她浙江的老家去了,有本科文凭的她,其实是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尤珺越飘越远的思绪,她凝了凝神,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看到是何小燕分机打来的,心里蓦然一沉。
何小燕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尤助理,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凌总,和管书记约的见面时间就是两点钟,眼看时间快到看了,凌总却还没回来。”
电话一接通,尤珺还没开口,何小燕的声音就从那头火急火燎的传了过来。
尤珺跟在凌漠身边这些年,学的最好的一招,不是他如何操控着整个商海的走向,而是他遇事的淡定。
现在她和凌漠一样,越大事越大,反而越冷静。
听何小燕说只是一个预约的时间快到了,凌漠却还没回来,落到尤珺耳朵里,在轻轻吁了口气的同时,她根本也没放心上去,随意应付道:“时间又没到了,你急什么呀。”
听着尤助理轻飘飘的口气,那头的何小燕更着急了,要如果真只是时间没到凌漠,没出现也就算了,关键是这次,的确是有状况。
着急之下,她一改向来的精明圆滑,把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尤珺。
她这么做,明着是为尤珺要个主意,暗着则是为自己推卸责任。
陈熙和叶晨有那段纠缠不清的过往在,她却在不小心下,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了,要是凌漠真的追究起来,她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尤珺认识陈熙,却是第一次听人说起他和凌漠的关系,当即愣住了,难怪上次,他和陈熙在会所见面时,没让自己跟进去,原来,和陈熙有这层关系。
迟迟听不到尤珺的声音,何小燕擦了下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又说:“尤助理,我真的不知道陈熙会直接去总裁室,唉……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会拦着他。”
她很聪明,猜到相比叶晨和陈熙见面的事,向来忠心的尤珺肯定会把重心放到和凌漠有关系的那条上。
果不其然,从尤珺的沉默,半晌不说话,她就看出来了,不得已,她假借为自己开罪的话,让尤珺注意起另外一件事。
尤珺缓过神,只对何小燕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从现在起,你什么事都不要管,只要好好上班,管理好那帮秘书就可以了。”
挂完电话,尤珺既没把手机放回包里,也没拨打凌漠的手机。
凌漠这个人做事向来有分寸,时间观念更是很强,只要不是出什么意外,预定的几点,他绝对不会迟到。
尤珺只感觉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就刚从何小燕嘴里听到的就足够让她大吃一惊,不要说再听到其他的。
她不在时,到底还发生了其他惊天消息,尤珺先知道,自己这样,不仅仅因为她是凌漠的助理,拿着凌氏的钱,更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早已把凌漠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亲人,自然是值得自己呵护的。
她想了想,把手机重新放进包里,侧过脸看向坐在身边的苏默杰。
这个男人昨天找到她,告诉她,是凌漠让他来接她回去的,自小的经历,让她已经不大相信人,但是,这个男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凌漠的手机,已让她确信无疑。
“凌先生……”尤珺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他最近没什么事吧?”
苏默杰把头别到一边,没有作答,心想,他除了在忙着追前妻,还能有什么大事。
一帮人,不管是和凌漠有着肌肤之亲的叶晨,还是做了凌漠三年助理的尤珺,包括凌漠这些年的“两只左右手”,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看着没什么大事发生,应该恣意悠然的男人,正毫无任何反应的躺在一张床上。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机缘巧合?还是天网恢恢?
反正不管怎么说,其实,当凌漠和明道远一起离开别墅时,别墅里除了裴红,芬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在二楼养精蓄锐,然后打算继续去围堵端木宇的朱凤凤。
朱凤凤昨晚为了追端木宇那小子,真差不多一晚上没睡,好不容易栽倒到床上睡会儿,没过多久,就被吵闹声惊醒。
梦迷着眼从床上坐起来,嘴里不满的咕哝着,“先是女人尖叫,接着又是男人咆哮,这年头,难道想睡个安稳的好觉,也这么难吗?”
她眯着眼打开房门,朝楼下蹒跚着走去。
客厅里已经恢复安静,只有裴红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擦眼泪。
朱凤凤这个人,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昨晚,当端木宇遁地溜走后,她甚至直接去端木家门口咆哮了。
这样一个敢作敢为的人,唯独怕一样事,那就是中年女人的眼泪。
原因,她不知道,反正从小就这样,只要是看到中年女人流眼泪,她就跟着想哭,心也跟着软到一塌糊涂。
“那个……”朱凤凤坐到裴红芬身边,抽了张纸巾给她,“裴姨啊……”
她想起昨晚他们都是这么叫她的,斟酌了下,也这样叫出口,“你别哭了,你这哭的,我也跟着想哭了。”
不得不说,这朱凤凤朱大小姐,还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主。
裴红芬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朱小姐啊,你不懂,其实……”
“什么味道?”不等裴红芬感叹完,朱凤凤已经边嗅着空气里的味道,边打断她。
“怎么了?”裴红芬擦眼泪的手一顿,看朱凤凤认真的嗅着空气,感到很好奇,“你在闻什么?”
“曼陀罗!”朱凤凤看着裴红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