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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直起腰来,十分感慨,他故意说:“宁国百姓够可怜的了,叫那个剥人皮的县太爷吓成这样子。”
老太太不干了,霍地站起来:“客官这可不公平了,胡青天上任以来,宁国连小偷、盗贼都绝迹了,坏人害怕他,好人怕他干什么?”
朱元璋说了声“对不起”,他看到刘基已躲到一家当铺柱子后头张望,就举手打了个手势。
刘基装作慌慌张张四处乱看,一路小跑过来。老太太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她对朱元璋小声说:“失主来了,看着像他,慌里慌张的。”
刘基走到老太太跟前,问:“老人家,看到我的钱袋了吗?黑绒布缝的。”
老太太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把钱袋背到身后。
刘基说共有五个金元宝,上面有至正十九年字样,共五十两。
老太太看了朱元璋一眼,笑笑,又板起面孔用教训的口吻训斥刘基说:“你这人,也老大不小了,看上去也像个有身份的,办起事来这么马虎,你的东西在这儿呢!”说着把口袋还了他。
刘基说:“哎呀,老人家可积了大德了,这若落在别人手里,还会给我吗?”
“这话不对,”老太太有几分骄傲地说,“别的地方我不敢保,在宁国,我敢说,你这东西放在大道上三天三夜没人拿。”
刘基摸出一个金元宝递过去:“谢谢老人家,拿去买杯茶吃吧。”
老太太好像被他吓了一跳,直往后躲:“这是干什么?”
朱元璋劝道:“他谢你的,这是他的好心,你不必拒绝呀。”
“那我不成希图人家钱财了吗?”老太太一扭一扭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朱元璋对不远处暗中护卫的侍从招招手,指指老太太,吩咐跟上她,把她住在哪里,姓甚名谁记下来,但不要惊动她。朱元璋显然要奖赏她。
侍从跟踪老太太而去。
朱元璋显得很兴奋,他说:“如果我有五百个胡惟庸这样的县令、知府,还愁天下不治吗?”
刘基用探讨的口气问:“你说,是这里百姓民风好呢,还是叫胡惟庸的严厉惩罚吓住了?”
朱元璋说:“恐怕是吓住了,或说是镇住了。”
刘基也百思不解,为什么从前宁国并不如此,别的府县也不如此?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千百年来天下大治的象征。
“苛政、峻法还是有用的。”朱元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如果把坏人镇住了,把人心中的贪欲震慑了,不管你是不是因怕杀头而不敢做坏事,市面安定了,总是好事,时间久了,民风也就淳朴向善了。
刘基点了点头。
第五部分 治乱世用重典第72节 诱陈友谅上套
陈友谅为报一箭之仇,在一番谋划后,挟持徐寿辉率舟师东下,抢攻朱元璋赖以起家的水陆重镇太平府。朱元璋没有想到他这一手,守太平府的军队仅有三千人,花云、朱文逊平时用以一般防守是无虞的,面对陈友谅这样排山倒海的攻势,就显得势单力孤了。
陈友谅大军来得突然,攻得猛烈,太平城下,战鼓声、呐喊声不绝于耳,夜空被无数火把烧红了。陈友谅和张定边骑马立于城东南隅,看着他的部队攻城。太平城就在长江边上。
陈友谅军以大船靠近城垣下,在船尾架起云梯,士兵攀援呐喊而上。
陈友谅举起鞭子扬言,攻下太平,就报了池州之仇。这太平府是朱元璋金陵上游的门户,门户破则堂危。
张定边说:“可惜呀,这样一座重要城市,朱元璋只用花云三千兵马守城。这是天助我也。”
最先告急的是东南城,敌人的攻势十分凌厉,先用土炮炸开豁口,继而驱动大军猛攻,花云带着守城士兵拼杀,格斗,愈战愈勇,连续砍倒许多敌人。
这时知府许瑗和副将朱文逊都来了,许瑗说:“北城也快守不住了,怎么办?”
花云给他们鼓气,等待援军来解围。
朱文逊却不乐观,金陵就是有救兵来也来不及了,贼势太众。他们很难支撑几天。
花云说只有决心一死,与城共存亡了。他想了想,决定自己带兵在这儿顶着,让朱文逊护着许知府、王鼎院判火速出城,没有必要都搭上性命。
许瑗却不愿逃生,丢失太平府,他这知府岂有脸面独生?说罢从地上拾起一把刀也参加了搏斗。但他本是文人,年纪又大,不上几个回合便被敌兵砍死,花云来救时,为时已晚。
东城火起,敌兵已打开城门涌入,百姓纷纷逃难。
花云的妻子郜氏和奶娘孙氏抱着三岁的儿子随着难民向南城奔来,郜氏一眼看到了写有“花”字的帅旗,花云妻子扯着奶娘的手,不顾一切地向那里奔去,一路呼喊着:“花云——”
花云正与五六个敌兵拼杀,猛听妻子叫他,蓦然回首,大声喊着,叫她快出城。
郜氏未及出城,已有一群敌兵围上来,狼哭鬼号地叫着“抓美人”。花云妻子吓得不知所措。
花云企图过来救,敌将张定边已登上城墙,挽弓搭箭,嗖地一箭射出,花云中箭倒地,头抬了抬,似乎想对妻子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胸口血流如注死去。花云的孩子吓得大哭不止。
花云妻郜氏眼看自己要被人捉住,为不受辱,她向孙氏大喊:“我随花云去了,好好抚养我的孩子,我在九泉下也感恩了。”
孙氏凄厉地大叫:“夫人!”想上去拦阻。
花云妻子已跃上城垣,一纵身,跳入浩浩长江。孙氏抱着孩子拼命跑,钻入人群。
陈友谅骑马入城,身后有一顶大轿,里面坐的是达兰。她不时地掀开帘子看看,但见城中四处起火,大兵正在抢劫民宅,大包小裹,公然与土匪无异,陈友谅却不闻不问。
张定边过来问他还是老规矩吗?
“老规矩。”陈友谅说,“你不让兵士得点油水,谁肯卖命。何况满城百姓都是追随朱元璋的叛民,都是有罪的。”
张定边趁机劝进,既占了太平,更是声势浩大了,主公已拥有湖广、江西,这时不称帝,就有违民心了。这话说到陈友谅心里去了,皇帝玉玺他都珍藏好几年了。
陈友谅阴阳怪气地说:“还有一个想当皇帝的老东西在采石矶呀。”
张定边会意,知道是指徐寿辉那个老朽。张定边说他有办法,明天就启程去采石矶,打下太平,下一步是不是攻金陵,总得向徐寿辉禀告一声啊。
他说话时挤眉弄眼,那“禀告”的后面含意,陈友谅一清二楚,只是不说出来,由着张定边去做就是了。
陈友谅说:“你去准备吧,要干净利索。”
张定边再三让汉王殿下放心,这事他和张必先一定办得滴水不漏,事成之后,有罪名他顶着,汉王手上反正不沾血腥。
陈友谅许愿事成后封他为太尉。交易就做成了。
陈友谅的军队连普通逃难百姓也不放过,全都拦截下来,驱赶到大船上。陈友谅早发过话了,男的强壮劳力强行充实军队,当民夫,年轻女子拉回武昌分给士兵淫乐享用。
孙氏与花云的孩子也挤在人丛中。
士兵们不明白弄这些男男女女干什么。
一个千户说:“干什么?男的去当苦役,修城,女的分给弟兄们玩。”这一说,船上的士兵淫笑起来,高声欢呼。
花云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孙氏怎么哄也哄不好。
一个士兵过来吼叫:“号什么丧,再号,扔江里喂鱼吃。”这一吓孩子更哭得厉害了。孙氏拍哄着孩子:“不怕,不哭,人家是跟你说着玩的……”
孩子仍是哭个不住,千户过来了:“你这个号丧的丧门星,你别给大伙带来灾呀!”他从孙氏怀中夺过孩子。孙氏大惊扑上去夺:“老总啊,我哄他不哭不行吗?”
千户狞笑着说:“到龙王爷那里哭去吧。”一举手,咚的一声把孩子扔入江中。众人敢怒而不敢言,孙氏惨叫一声“孩子”,也一头扑入水中。
大浪起伏的江中,花云的孩子挣扎着。
孙氏从水里浮起来,挣扎着四望,她看见了孩子在浪中忽隐忽现,她手刨脚蹬地靠近了孩子,抓住他一只胳膊,孩子死命地抱住孙氏的腰,这一来两个人又向下沉了。孙氏拼命挣扎着,在她已经绝望时,对孩子说:“这是命啊。”又仰天大叫:“花将军、夫人,对不起你们了,你们在天之灵,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