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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国之路 作者:科林·鲍威尔-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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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人。在按高标准逼他们卖力时,他们会不断发牢骚,会骂娘说不如换个轻松一点的地方。但到头来,他们总还是问:“我们该怎么做?”
  我还懂得了,士兵们有问题来找你,说明他们相信你。即使是上面说到的那个18岁小伙子一下子爱上两个女人,他也是相信我才来找我。领导者的责任就是解决问题。倘若士兵们有问题不来找你,那就说明你失去了对他们的领导。他们准是不再相信你能帮助他们,或是断定你不关心他们。这都是领导人的失败。
  我们当时的营副雷蒙德·巴雷特少校,绰号“红脸”,是我的又一位恩师。他的妻子玛姬也经常关心照顾我们这些年轻军官。有一天深夜,“红脸”在军官俱乐部酒吧向我们讲述了部队领导人不能高枕无忧的道理:“晚上你上床睡觉时,一切平安无事。部队生气勃勃,人人尽职尽责,你觉得自己干得蛮好。可是第二天清早你一觉醒来,忽然发现半夜里人人睡大觉的时候,他妈的出了大乱子。会出乱子的,你们这些家伙明白吗?出了乱子,你作为领导者只好一切从头重来。”
  我担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以后,耳边还常常回响着“红脸”的教诲。
  我一回想起当年开导过我的那些军官,心里总是热乎乎的。巴雷特少校、米勒上尉、布莱克斯托克上尉、沃森上尉,以及路易塞尔上尉,他们都教导我要热爱军人生活,要关心和照顾我们的士兵。他们还把军人生活中的轻松乐趣传给了我们。工作要认真,但是别把自己弄得严肃过分。该轻松时就放轻松些。我们的军官俱乐部坐落在金齐希河谷上方一个小山头上,那是我们社交生活的中心。晚上,年轻的尉官们常聚集在那儿的酒吧,酒吧掌柜弗里德尔请我们喝“勒文布鲁”牌啤酒,这时老上尉们就摆龙门阵,讲战争故事,讲传奇事迹。晚餐之后再进点饮料,然后开着“大众”牌汽车下山回营。
  在没人管的日子,我们玩“7——14——21”饮酒游戏:每个人轮流掷5粒骰子,只数其中的“一点”。谁先掷到第7个“一点”,就可以要一份12盎司的鸡尾酒。由弗里德尔兑波旁酒、苏格兰威士忌、杜松子酒、白兰地和薄荷酒,调制成绿色的液体。他兑酒的时候,游戏继续进行。谁先掷到第14个“一点”,就该谁付这份酒钱。最后,谁先掷出第21个“一点”,就受罚,要一口气咕咕咚咚地把弗里德尔兑好的那份烈酒灌进肚里。有一天晚上,我一连掷出了3次21个“一点”。平时社交场合我只抿一小口酒,可是那晚上不能不受罚,只好灌进3杯烈酒。灌完第3杯,我就不省人事了。别人把我抬回床上,偏巧凌晨两点钟来了一次紧急集合。别人把我绑在吉普车后排座位上,才没倒下。我这个排长当时脑子麻木,跟死人差不多,总算谢天谢地,俄国人没有在那天夜里冲过富尔达峡谷。
  对美国黑人士兵,尤其是美国南方来的黑人士兵来说,德国是一片自由的土地,他们想去哪儿都行,想在哪儿吃饭都行,想找谁约会都行,完全跟别人一样。当时,美元坚挺,啤酒香喷喷,德国人很友好,因为全靠我们挡住红军。我当时觉得,战争,至少是西德境内的冷战,并不是地狱。
  你可能在军队服役35年而升到最高层,然而你总会感到你第一次任职的经历是最难忘的,你可以用它来衡量你以后的种种经历。这就是盖尔恩豪森对我的意义。我们这级尉官彼此之间结下了终身的友谊。我们彼此赖以生存。在偶尔受到上级军官的打击时,我们彼此支持。我们有缺点错误时彼此打掩护。我们也彼此竞争。我的好友史蒂夫·史蒂文斯、基斯·比塞尔、艾克·史密斯、哈尔·乔丹、泰格尔·约翰斯、沃尔特·普里恰德、比尔·斯托夫特、杰姆·李、乔·施瓦尔等人,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4年之后,当我和怀孕的妻子在美国南方一个不大好客的城市里徘徊于街头无处安身的时候,正是施瓦尔和他的妻子帕特救了我们。这些朋友中,有的人后来离开了军队,有几位当上了将军。我们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之后服役的新一代军官。我们在盖尔恩豪森之类的地方度过学徒期,接着绕过半个地球到东南亚接受了战火的洗礼,普里恰德和李在那时阵亡了。
  在德国的这段经历值得怀念,十分珍贵,但其间也有一个不好的方面,就是在这些担任警备任务的军人中间,存在一种不健康的态度,做事想取捷径,不是真正想把事情办妥,而是得过且过。有一个小的例子能说明问题:陆军规定了一套新的装备维修制度,其中申请零件的办法很繁琐。谁也弄不明白。可是人们不提意见,不指出这办法不合理,而是图省事,把我们需要的零件送到材料库修修补补,凑合着用。然后编造报表,似乎这糟糕的制度行之有效,致使这个蹩脚的管理办法得以延续下去。上级军官对这套把戏睁只眼闭只眼,下级军官就得出结论说这么做是对头的。这种自我欺骗的做法由一个单位扩展到另一个单位,形成了体制,几年之后还出口到越南,造成了可悲的后果。
  1960年11月,我当时还在德国,遇上了总统选举。这是我第一次够年龄投选票。在普尔恩豪森感受不到多少竞选气氛。连电视转播的尼克松与肯尼迪之间那场有名的辩论,我都没有看到。我把我的一票投给了肯尼迪。当时我并没有费脑筋分析两个候选人的优劣,只是觉得肯尼迪和他的民主党似乎能给我这样出身的青年人带来多一点的希望。
  1960年末,我在德国的两年任期届满。当时我已经接替路易塞尔担任了D连连长。连长通常由上尉担任,我们全营只有我一个中尉连长。营长J·巴塞洛米斯中校要我留任,可是我想家。我已经16个月没见到我的女朋友了。我也希望换换环境。步兵人事处派我回国去马萨诸塞州的德文斯堡,我以为到那里有机会当另一个连的连长。从德文斯堡开车几个小时就可以到纽约市,这挺合我的心意。我满怀深情地告别了第四十八步兵团。我刚来时还是一个新手,离开时已是一个相当有经验的职业军人了。
  多年之后,我常给我的孩子们讲这一时期的故事,他们感到只有一个故事最来劲儿。那是一天上午,我们正在进行演习,在吉森附近我们的车遇上另一个部队的一辆侦察吉普车停在狭窄的路边。
  “嘿,中尉。”我们部队的一个人喊道,“过来瞧瞧这是谁呀!”
  我走了过去,那里有一个满身油污、面色疲惫的中士向我敬礼。原来是埃尔维斯·普雷斯利①,我们握了手。“爸爸跟歌王握过手啦!”正是这一点使我的孩子们惊喜。我当时的感觉则是,这位名人不错,没有谋求照顾,而是毫无怨言地来服两年兵役,当普通一兵,而且升为一名军士。
  德文斯堡在马萨诸塞州艾尔市附近,在波士顿以西约30英里。这座老兵营所以能保存下来,主要是由于马萨诸塞州国会议员代表团的坚持。我到德文斯堡报到是1961年1月,地面上的雪有3英尺深。士兵们都叫冷,波多黎各士兵尤其受不了。有一个外号叫“二等兵TA—21”②的人,不论什么时候离开营房,都要穿上他所有的衣服。有一天他不请假外出,开了小差。几星期以后,宪兵找到了他,原来他溜回波多黎各的桑塔斯去晒太阳。有趣的是,这些一星期来冻得哆哆嗦嗦的大兵,每到星期六下午校阅完毕之后立即变得精神抖擞,穿上笔挺的便衣,搭便车去波士顿和纽约,逛夜总会之类的销魂场所去了。
  ①埃尔维斯·普雷斯利(1935—1977),美国摇滚歌手,有“歌王”之称。——译者注。
  ②TA—21是指陆军装备限量表中的第21项,即服装项。由于此人怕冷,经常把所发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因此而得此雅号。——译者注。
  我被分配到第二步兵旅第四步兵团第一战斗群。旅长是小约瑟夫·史迪威准将,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传奇人物老约瑟夫·史迪威将军的儿子。老史迪威的绰号叫“醋瓶子乔伊”,我们的小史迪威则被叫做“苹果酒乔伊”或“苹果汁乔伊”。他50多岁学跳伞,自己不怕扭断脖子,还拉着旅部的牧师跟他一起跳。他们学了10分钟就跳,牧师摔得鼻青脸肿,再也不跳了。在离开德文斯堡几年后,史迪威又自学开飞机,驾驶一架DC—3飞机,大概是学得不大好,在一次从加利福尼亚飞往夏威夷的途中失踪。我们这些认识他的人都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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