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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期一周的访问行将结束之际,我在华盛顿的史密森航空和宇航博物馆设宴为莫伊谢耶夫和他的夫人饯行。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苏联人设宴以丰盛的鱼子酱和满杯的伏特加酒答谢我们。这时候,莫伊谢耶夫的夫人加林娜——我们熟识后叫她加拉——已与阿尔玛亲密得像两个老战友一样。饭后,我们送我们的朋友去安德鲁斯空军基地搭乘他们的飞机回莫斯科,阿尔玛和加拉坐在一辆轿车里,跟在我和莫伊谢耶夫的车后面。阿尔玛后来向我描述了她和加拉的谈话。在逗留期间,她真正接触了美国,她对阿尔玛说:“我对在你们国家所看到的一切并不羡慕,也不妒忌,我只是感到心里难过。我们浪费了70年的岁月。我们失去了干出你们已完成的事业的机会。在我有生之年,已来不及补救了。”
10月6日,我用保密电话与施瓦茨科普夫通话。这是一个很棒的系统。总统的按钮在键盘的左下角,发出尖厉的很引人注意的铃声。诺姆的按钮则在键盘的右下角,我只要按一下,他在利雅得的电话就响了,通话很方便,就像与隔壁办公室的朋友讲话一样。我要求诺姆派一个小组来华盛顿向总统汇报一旦必须把伊拉克军队赶出科威特的时候,我们准备采用的进攻战略。诺姆坚持说:“我没有他妈的进攻计划,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地面部队。”他提醒我说,他只有1个军,“没法从这儿出兵一直打到那儿。”
我知道诺姆担心之所在。这时候他拥有的兵力是:4个陆军师、1个海军陆战师、1个装甲骑兵团、1个英国装甲旅、1个法国轻装旅、1支埃及和叙利亚混编部队和一些盟国的小分队,加在一起刚过20万人。他可能有足够的兵力保卫沙特阿拉伯,但却不足以赶走凭壕据守的50万伊拉克军队。我需要向总统说明施瓦茨科普夫凭其现有兵力能干些什么。施瓦茨科普夫从一开始就认为,他需要更多的兵力才能发起进攻。
我要知道他还需要多少兵力。
“瞧,”我告诉他,“你的空袭计划制订得很好嘛,白宫需要听取有关这方面的汇报。我也需要向老板讲讲地面作战计划的轮廓,即使它尚不完善。”
“行啊,”诺姆说,“但我想亲自来。”我告诉他不行,他坐镇利雅得更为重要。
施瓦茨科普夫勉强派出一个以其参谋长——海军战陆队少将鲍勃·约翰斯顿为首的汇报小组。我要切尼和参谋长们先听一下约翰斯顿的汇报,然后再带他去白宫。10月10日下午,我们在“坦克”开会。约翰斯顿讲了全面计划,然后要伯斯特·格洛桑准将汇报空军部分。8月初,约翰·沃登上校向我汇报过空袭计划,霍纳和格洛桑这次讲的空袭计划更加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它包括海军、空军和盟国的飞机以及巡航导弹,打击的目标从巴格达周围的设施到科威特境内的伊拉克战壕,以及两地之间的所有交通线。这项计划是大胆的、富有想象力的和切实可行的。
格洛桑讲完后,来自利文沃思堡步兵军官高级训练班的“杰迪骑士”负责人乔·珀维斯中校接着汇报地面作战阶段的情况。这个计划仅以当时所部署的部队为依据。它包括3个佯攻点和1个主攻方向。3个佯攻点是:第一个是海军陆战队沿科威特市郊的海岸实施佯攻,牵制伊拉克的几个师;第二个是海军陆战队在科沙边界的滨海地段实施佯攻;第三个是多国部队在科沙边界的西端实施佯攻。主攻方向是从中央北上直插伊拉克军队的主要防区,主攻部队全部由美军师组成,其目标是占领科威特市以北的公路枢纽。敌人在数量上占优势,我们的主攻方向直接指向伊拉克军队杀伤力极强的地域。
施瓦茨科普夫是正确的:这是一个不周密的计划,我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将该计划呈报华盛顿。为了稳操胜券,他还需要2个师的兵力和1个军司令部。使我吃惊的是约翰斯顿和珀维斯没有说明,中央总部一旦确实得到这些兵力时它能够做些什么。尽管如此,他们以1个军的兵力为依据制定的这个作战计划也有严重缺陷。你不能把一支数量上占劣势的进攻部队送进敌人的嘴里去。此外,也缺乏谋略考虑。前线的伊拉克步兵部队在科威特境内挖壕据守,不易向南攻击;如果我们在伊拉克军的右侧进攻并从空中打击他们,伊拉克的机械化部队也不大可能南下进入广袤的沙特沙漠地区。这项计划没有考虑到如何利用伊拉克军西翼的弱点。
在“坦克”里的汇报中间,切尼漫不经心地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走了。他看来不很满意。我送走了汇报人,然后与参谋长们讨论我们所听到的情况。我们取得了一个共同的看法:应当首先制定一个更好的使用1个军兵力的作战计划。然而,不管计划多么完善,使用1个军的兵力都有很大的风险。后来我见到切尼时,他告诉我:“我可能是外行,但那个作战计划使我失望。”
他那样认为是对的,我同意。但是我提醒他:“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初步计划,而且我们知道诺姆是不愿意把它拿出来的。我们会把它修改得更好些,我们还有时间。”
第二天,约翰斯顿和他的小组在情况室向总统做了同样的汇报,当时在座的有布什总统、奎尔副总统、吉姆·贝克、约翰·苏努努、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鲍勃·盖茨、切尼和我,这8人被称为“八人帮”。空战计划继续给人留下好印象。而对地面作战计划的反应则不出所料。退休的空军中将斯考克罗夫特对该计划大加斥责。我再次指出,施瓦茨科普夫是反对呈报这一计划的,而且我们还有时间把它改得更好些。在我的心思中,我总认为施瓦茨科普夫的高级地面指挥官们一直忙于兵力部署和防御计划,他们没有作为当务之急来重视地面进攻计划的制订。我告诉总统,我们能做得更好。他看来神态从容。但我后来听说鲍勃·盖茨讲过一番俏皮话,大意是“麦克莱伦将军死而复生了“,影射施瓦茨科普夫像这位内战时期的指挥官,不论林肯拨给他多少人马,他总以缺乏足够的兵力为借口而不愿出击。
第二天,10月13日我打电话给诺姆,讲了审议的情况。空战计划方面的汇报博得好评,但地面计划需要加工。然后,我把听筒从耳旁挪开,逗弄他说:“你知道,有人讲在你那儿出了一个麦克莱伦。”
诺姆上了钩。“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讲这话的,”他大声叫着,“我要给他看看我施瓦茨科普夫绝不是麦克莱伦!”
我感到有些内疚。我是故意刺痛他,以刺激他认真考虑我们的地面进攻计划。我挂上电话后,觉得这是该我再次去沙特阿拉伯的时候了。
当我准备动身时,切尼不断给我布置临时任务。他说:“我要知道一支进攻部队的上限兵力数字;我要知道诺姆到什么时候可完成进攻准备。”他还提出第三个问题,我当时只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下简单的“前缀5”,那是我早在1964年本宁堡步兵军官高级训练班上获得的核资格代号。我说:“关于核武器我们连想都不要想到它,你知道我们不能将那个鬼怪放出来。”
“当然不,”切尼说,“只是为了想得更周到些和出于好奇。”
我告诉汤姆·凯利召集几个人到大楼的最保密的房间制订核攻击方案。结果使我很泄气:要对仅仅1个疏散配置在沙漠中的装甲师造成严重损伤,就需要相当多的小型战术核武器。我把这一分析报告给切尼看了,随后给予销毁。如果说我以前对战场上使用核武器的实用性有过怀疑的话,那么这份报告最终证实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在我前往沙特阿拉伯之前,切尼最后的交代是:“希望这一次你能让我们看到一个富有想象力的进攻计划。”
10月22日,星期一,我来到沙特国防部,坐在地下5层的施瓦茨科普夫的作战室里。我们一齐坐在房间中央的长桌旁,面对的墙上布满了图板。到场的有诺姆、陆军司令约翰·约索克中将、海军陆战队司令沃尔特·布默中将、海军司令斯坦·阿瑟海军上将、空军司令查克·霍纳中将,以及中央总部副司令卡尔·沃勒中将。我们谈了一会儿有关1个军的进攻计划,它仍是一个差劲的计划,于是很快就搁在一边了。“杰迪骑士”提出了两个军的作战计划,其中强调要发挥我们占优势的装甲作战能力和一○一空降师的直升机机动能力,这个最新的作战计划还指出要利用伊拉克军暴露的西翼,但不够充分。“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