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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右臂弯中。他将两女都点了穴道,坐在板凳之上,左拥右抱,哈哈大笑,叫道:“黄家妹
子,你也来罢。”正自得意,门外人影闪动,进来一个少年公子,却是杨康。
他与完颜洪烈、彭连虎等从黄药师胯下钻过,逃出牛家村。众人受了这番奇耻大辱,都
是默默无言的低头而行。杨康心想要报此仇,非求欧阳锋出马不可,他到皇宫取书未回,于
是禀明了完颜洪烈,独自回来,在村外树林中等候。那晚周伯通、欧阳锋、黄药师三人忽来
忽去,身法极快,以杨康这点功夫,黑夜中哪里瞧得明白?到得次日清晨,却见穆念慈押着
棺木进村。他怦然心动,悄悄跟在后面,见她进店,抬棺的伕子急奔逃走,心中好生奇怪,
在门缝中一张,见黄药师早已不在,穆念慈却被欧阳克抱在怀中,正欲大施轻薄。欧阳克见
他进来,叫道:“小王爷,你回来啦!”杨康点了点头。欧阳克见他脸色有异,出言相慰:
“当年韩信也曾受胯下之辱,大丈夫能屈能伸,那算不了甚么。待我叔父回来跟你出气。”
杨康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望着穆念慈。欧阳克笑道:“小王爷,我这两个美人儿挺不错
罢?”杨康又点了点头。当日穆念慈与杨康在中都街头比武,欧阳克并未在场,是以不知两
人之间另有一段渊源。
杨康初时并没把穆念慈放在心上,后来见她对己一往情深,不禁感动,遂结婚姻之约,
这时见欧阳克将她抱在怀里,心中恨极,脸上却不动声色。
欧阳克笑道:“昨晚这里有人结亲,厨中有酒有鸡,小王爷,劳你驾去取来,咱俩共饮
几杯。我叫这两个美人儿脱去衣衫,跳舞给你下酒。”杨康笑道:“那再好没有。”穆念慈
突然见到杨康,惊喜交集,可是他对自己竟丝毫不加理睬,心头早已十分着恼,待见他神情
轻薄,要随同欧阳克戏侮自己,胸中更是一片冰凉,决意只等手足一得自由,便自刎在这负
心郎之前,正好求得解脱,从此再不知人世间愁苦事。只见他转身到厨中取出酒菜,与欧阳
克并坐饮酒。欧阳克斟了两碗酒,递到穆、程二女口边,笑道:“先饮酒浆,以助歌舞之
兴。”二女虽气得几欲昏晕,但苦于穴道被点,眼见酒碗触到唇边,却是无法转头缩避,都
给他灌下了半碗酒。杨康道:“欧阳先生,你这身功夫,我真是羡慕得紧,先敬你一杯,再
观赏歌舞。”欧阳克接过杨康递过来的酒碗,一饮而尽,随手解开二女的穴道,双手却仍按
住她们背心要穴,笑道:“乖乖的听我吩咐,那就不但没苦吃,还有得你们乐的呢!”对杨
康道:“小王爷,你喜欢哪一个妞儿,凭你先挑!”杨康微笑道:“这可多谢了。”
穆念慈指着门口两具棺木,凛然道:“杨康,你瞧这是谁的灵柩?”杨康回过头来,见
第一具棺木上朱漆写着一行字:“大宋义士杨铁心灵柩”,心中一凛,脸上却是漫不在乎,
说道:“欧阳先生,你紧紧抓住这两个妞儿,让我来摸摸她们的小脚儿,瞧是哪一个的脚小
些,我就挑中她。”欧阳克笑道:“小王爷真是妙人!我瞧定是她的脚小。”说着在程瑶迦
的下巴摸了一把,又道:“我生平有一门功夫,只消瞧了妞儿的脸蛋,就知她全身从上到下
长得怎样。”杨康笑道:“佩服,佩服。我拜你为师,请你传了我这项绝技。”说着俯身到
桌子底下。穆、程二女都打定了主意,只待他伸手来摸,对准他太阳穴要害就是一脚。杨康
笑道:“欧阳先生,你再喝一碗酒,我就跟你说你猜得对不对。”欧阳克笑道:“好!”端
起碗来。杨康从桌底下斜眼上望,见他正仰起了头喝酒,蓦地从怀中取出一截铁枪的枪头,
劲透臂,臂达腕,牙关紧咬,向前猛送,噗的一声,直刺入欧阳克小腹之中,没入五六寸
深,随即一个筋斗翻出桌底。这一下变起仓卒,黄蓉、穆念慈、陆冠英、程瑶迦全都吃了一
惊,只知异变已生,却未见桌底下之事。欧阳克双臂急振,将穆、程二女双双推下板凳,手
中酒碗随即掷出,杨康低头避过,呛啷一响,那碗在地下碎成了千百片,足见这一掷力道大
得惊人。杨康就地打滚,本拟滚出门去,哪知门口却被棺木阻住了。他翻身站起,回过头
来,只见欧阳克双手撑住板凳,身子俯前,脸上似笑非笑,双目凝望自己,神色甚是怪异。
杨康不由自主的打个寒噤,心中一万个的想要逃出店门,但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子竟似
僵住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欧阳克仰天打个哈哈,笑道:“我姓欧阳的纵横半生,想不到
今日死在你这小子手里,只是我心中实在不明白,小王爷,你到底为甚么要杀我?”
杨康双足一点,身子跃起,要想逃到门外,再答他的问话,人在半空,突觉身后劲风袭
体,后颈已被一只钢钩般的手抓住,再也无法向前,腾的一下,与欧阳克同时坐在棺上。欧
阳克道:“你不肯说,要我死不瞑目么?”杨康后颈要穴被他抓住,四肢俱不能动,已知万
难幸免,冷笑道:“好罢,我对你说。你知她是谁?”说着向穆念慈一指。欧阳克转过头
来,见穆念慈提刀在手,要待上前救援,却又怕他伤了杨康,关切之容,竟与适才程瑶迦对
陆冠英一般无异,心中立时恍然,笑道:“她……她……”忽然咳嗽起来。
杨康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两次强加戏侮,我岂能容你?”欧阳克笑道:“原
来如此,咱们同赴阴世罢。”高举了手,在杨康天灵盖上虚拟一拟,举掌便即拍落。穆念慈
大声惊叫,急步抢上相救,已自不及。杨康闭目待毙,只等他这掌拍将下来,哪知过了好一
阵,头顶始终无何动静,睁开眼来,见欧阳克脸上笑容未敛,右掌仍是高举,抓住自己后颈
的左手却已放松。他急挣跃开。欧阳克跌下棺盖,已自气绝而毙。杨康与穆念慈呆了半晌,
相互奔近,四手相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望着欧阳克的尸身,心中犹有余怖。程瑶迦
扶起陆冠英,解开他被封的穴道。陆冠英知道杨康是大金国的钦使,虽见他杀了欧阳克,于
己有恩,但也不能就此化敌为友,上前一揖,不发一语,携了程瑶迦的手扬长而去。两人适
才的惊险实是平生从所未历,死里逃生之余,竟都忘了去和郭靖、黄蓉厮见。
黄蓉见杨康与穆念慈重会,甚是喜慰,又感激他解救了大难,郭靖更盼这个义弟由此而
改过迁善,与黄蓉对望一眼,均是满脸笑容。只听穆念慈道:“你爹爹妈妈的灵柩,我给搬
回来啦。”杨康道:“这本是我份内之事,偏劳妹子啦。”穆念慈也不提往事,只和他商量
如何安葬杨铁心夫妇。
杨康从欧阳克小腹中拔出铁枪枪头,说道:“咱们快把他埋了。此事若给他叔父知晓,
天下虽大,咱俩却无容身之地。”当下两人在客店后面的废园中埋了欧阳克的尸身,又到村
中雇人来抬了棺木,安葬于杨家旧居之后。杨铁心离家已久,村中旧识都已凋谢,是以也无
人相询。安葬完毕,天已全黑。当晚穆念慈在村人家中借宿,杨康就住在客店之中。次日清
晨,穆念慈来到客店,想问他今后行止,却见他在客堂中不住顿足,连连叫苦,忙问端的。
杨康道:“我做事好不胡涂。昨日那男女两人该当杀却灭口,慌张之中,竟尔让他们走了,
这时却到哪里找去?”穆念慈奇道:“干么?”杨康道:“我杀欧阳克之事,若是传扬出
去,那还了得?”穆念慈皱眉不悦,说道:“大丈夫敢作敢为,你既害怕,昨日就不该杀
他。”杨康不语,只是盘算如何去追杀陆、程二人灭口。穆念慈道:“他叔父虽然厉害,咱
们只消远走高飞,他也难以找得着。”杨康道:“妹子,我心中另有一个计较。他叔父武功
盖世,我是想拜他为师。”穆念慈“啊”了一声。杨康道:“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