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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的在旷野穷谷之中漫游,一日独坐用功,猛地□情思如潮,难以克制,内息突然冲突经
脉,引得旧伤复发,若非公孙谷主路过将她救起,已然命丧荒山。
公孙谷主失偶已久,眼见小龙女秀丽娇美,实是生平所难想像,不由得在救人的心意上
又加上了十倍殷勤。其时小龙女心灰意懒,又想此后独居,定然管不住自己,终不免重蹈覆
辙,又会再去寻觅杨过,遗害于他,见公孙谷主情意缠绵、吐露求婚之意,当即忍心答允,
心想此后既为人妇,与杨过这番孽缘自是一刀两断,兼之这幽谷外人罕至,料得此生与他万
难相见。岂知老顽童突然出来捣乱,竟将他引来谷中。
小龙女此刻斗然与杨过相逢,当真是柔肠百转,难以自已,心想:“我既已答允嫁与旁
人,还是装作不识得他,任他大怒而去,终身恨我。以他这般才貌,何愁无淑女佳人相配?
如此我虽伤心一世,却免得他日后受苦了。”因此眼见杨过情急难过,她总是漠然不理,但
心中凄侧,越来越是难忍,蓦地□见他呕血,又是怜惜,又是伤痛,不由得热血逆涌,喷将
出来。
她脸色惨白,摇摇幌幌的待要走入内堂,公孙谷主忙道:“快坐着别动,莫震动了经
脉。”转过头来,向杨过道:“你出去罢,以后可永远别来了。”
杨过热泪盈眶,向小龙女道:“姑姑,倘若我有不是,你尽可打我骂我,便是一剑将我
杀了,我也甘心。可是你怎能不认我啊?”小龙女低头不语,轻轻咳嗽两声。
公孙谷主见他激得小龙女吐血,早已恼怒异常,总算他涵养功夫极好,却不发作,低沉
着嗓子道:“你再不出去,可莫怪我手下无情。”
杨过双目凝视着小龙女,那去理睬这谷主,哀求道:“姑姑,我答允一生一世在古墓中
陪你,决不后悔,咱们一齐走罢。”
小龙女抬起头来,眼光与他相接,只见他脸上深情无限,愁苦万种,不由得心中摇动,
心道:“我这就随着他!”但立即想到:“我与他分手,又非出于一时意气。好好恶恶,前
后已思虑周详。眼下若无一时之忍,日后贻他终身之患。”于是将头转过,长叹一声,说
道:“我不认得你。你说些甚么,我全不明白。你好好的走罢!”
这几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可是言语中充满着柔情密意,除了马光佐是个浑人、全无知觉
之外,厅上人人皆知她对杨过实怀深情,这几句话乃是违心之言。
公孙谷主不由得醋意大作,心想:“你虽允我婚事,却从未对我说过半句如此深情的言
语。”侧目瞪了杨过一眼,但见他眉目清秀,英气勃勃,与小龙女确是一对少年璧人,寻
思:“瞧来他二人定是一对情侣。只因有甚言语失和,柳妹才愤而允我婚事,实则对这小子
全未忘情。『姑姑』、『师父』甚么的,定是他二人平素调情时称谓。这小子年纪比柳妹大
着几岁,怎能当真叫她『姑姑』、『师父』?”想到此处,目光中更露愤恨之色。
樊一翁对师父最是忠心,见他一直孤寂寡欢,常盼能有甚么法子为他解闷才好,日前见
师父救回一个美貌少女,而这少女又允下嫁,他心中的喜欢几乎不逊于乃师,此时突见杨过
出来阻挠,引得新师母呕血,师父却是一再忍耐,于是挺身而出,厉声喝道:“姓杨的小
子,你识趣就快走!我们谷主不喜你这等无礼的宾客。”
杨过听而不闻,对小龙女柔声又道:“姑姑,你真的忘了过儿么?”樊一翁大怒,伸手
往他背心抓去,想抓着他身子甩出厅去。杨过全心全意与小龙女说话,一切全是置之度外,
直至樊一翁手指碰到背心,这才惊觉,急忙回缩,对方五指抓空,只听嗤的一响,背上衣服
给抓出一个大洞。
杨过一再哀求,见小龙女始终不理,心中越来越急,若是在古墓之中或无人之处,自可
慢慢求恳,偏生大厅上有这么多外人,而樊一翁又来喝骂动手,满腔委屈,登时尽数要发□
在他身上,回头喝道:“我自与我姑姑说话,又干你这矮子甚么事了?”樊一翁大声喝道:
“谷主叫你出去,永远不许再来,你不听吩咐,莫怪我手下无情了。”杨过怒道:“我偏不
出去,我姑姑不走,我就在这□耽一辈子。就是在我死了,□骨化成灰,也是跟着她。”这
几句话自是说给小龙女听的。
公孙谷主偷瞧小龙女的脸色,只见她目中泪珠滚来滚去,终于忍耐不住,一滴滴的溅在
胸口鲜血之上。他又是含酸,又是担忧,向樊一翁做个眼色,微一摆手,叫他猛下杀手,毙
了杨过,索性断绝小龙女之念,免有后患。
樊一翁见到师父这个手势,倒是大出意料之外,他本来只想将杨过逐出谷去,叫他别再
罗唆,也就是了,想不到师父意会忽下杀人的号令,大声说道:“今日虽是师父大喜的好日
子,难道我就杀不得人么?”说着眼望师父。公孙谷主又是将手一摆,意思是说:“不用顾
忌甚么吉日良辰,尽管毙了这小子便是。”樊一翁拾起纯钢巨杖,在地下重重顿落,只震得
满厅嗡嗡发响,喝道:“小子,你当真不怕死么?”
杨过适才喷了一口血,此时胸头满腔热血滚来滚去,又要夺口而出。古墓派内功十分讲
究克己节欲,小龙女的师父传她心法之时,谆谆叮嘱须得摒绝喜怒哀乐,到后来小龙女克制
不住心情,以致数度呕血。杨过受小龙女传授,内功与她路子相同,此时手足冰冷,心想:
“我就在姑姑面前狂喷鲜血,一死了之,瞧她是否仍不理我?”但转念又想:“姑姑平时待
我何等亲爱,今日之事,中间定有别情,多半她受了这贼谷主的挟持,无可奈何,才不敢认
我。若我自残身躯,反而难与抗拒。”思念及此,雄心大振,决意拚命杀出重围,救护小龙
女脱险,当下镇慑心神,气沉丹田,将满腔热血缓缓压落,微微一笑,指着樊一翁道:“你
这死样活气的山谷,小爷要来时,你挡我不住,欲去时你也别想留客。”
众人见他本来情状大变,势欲疯狂,突然间神定气□,均感奇怪。
樊一翁先前见到杨过伤心呕血,心中暗暗代他难受,实不欲伤他性命,钢杖摆动,一股
疾风带得杨过衣袂飘动,喝道:“你到底出不出去?”公孙谷主眉头一皱,说道:“一翁,
你怎地罗唆个没完没了?”樊一翁见师父下了严令,只得抖起钢杖,往杨过脚胫上叩去。
公孙绿萼素知大师兄武艺惊人,虽然身长不满四尺,却是天生神力,武功已得父亲所传
十之七八,这柄钢杖下杀毙过不少极凶猛的恶兽。她料想杨过年纪轻轻,决难敌得过大师兄
九九八十一路泼水杖法,待得二人交上了手,再要救他就是极难,虽见父亲脸带严霜,神色
极怒,还是鼓足勇气,站出来向杨过道:“杨公子,你在这□多耽无益,又何苦枉自送了性
命?”语气温柔,充满了关怀之意。
法王等一齐向她望去,无不暗暗称奇,均想:“杨过和我等同时进谷,却怎地偷偷和这
女孩子结下了交情?”
杨过点头一笑,说道:“多谢姑娘好意。你爱不爱用长胡子编个辫子来玩?”公孙绿萼
一怔,问道:“甚么?”杨过道:“我拔下这矮子的胡子,送给你玩儿,好不好?”公孙绿
萼大惊失色,心想这般玩笑也敢开,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绝情谷中规矩极严,她劝杨过
这几句话,已是拚着受父亲重重一顿责罚,那知反引得他胡说八道,脸上一红,再也不敢接
嘴,退入了众弟子的行列。
樊一翁身躯矮了,对自己的胡子向来极为自负,听到杨过出言轻薄,猛地抛下钢杖,纵
上前来,喝道:“好小子,教你先吃我一胡子。”吆喝声中,长须已拂将过去。杨过笑道:
“老顽童没剪下你的胡子,我来试试。”从背囊中取出大剪刀,疾向他胡子上剪落。樊一翁
胡子直甩,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