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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东方不败道:“我没杀你,是不是?只须我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给你喝,你能挨得十
天半月吗?”任我行道:“这样说来,你待我还算不错了?”东方不败道:“正是。我让
你在杭州西湖颐养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
孤山梅庄,更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让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颐养天年,可要多谢你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
,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
葵花宝典》也传了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令狐冲向地下童百熊的尸体瞧了一眼,心想:“你刚才不断赞扬童长老对你的好处,
突然之间,对他猛下杀手。现下你又想对任教主重施故技了。他可不会上你这个当。”但
东方不败出手实在太过迅捷,如电闪,如雷轰,事先又无半分征兆,委实可怖可畏。令狐
冲提起长剑,指住了他胸口,只要他四肢微动,立即便挺剑疾刺,只有先行攻击,方能制
他死命,倘若让他占了先机,这房中又将有一人殒命了。任我行、向问天、上官云、盈盈
四人也都目不转瞬的注视着东方不败,防他暴起发难。
只听东方不败又道:“初时我一心一意只想做日月神教教主,想甚么千秋万载,一统
江湖,于是处心积虑的谋你的位,剪除你的羽翼。向兄弟,我这番计谋,可瞒不过你。日
月神教之中,除了任教主和我东方不败之外,要算你是个人才了。”向问天手握软鞭,屏
息凝气,竟不敢分心答话。东方不败叹了口气,说道:“我初当教主,那可意气风发了,
说甚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直到后来修习《葵花宝典》,才
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
众人听他尖着嗓子说这番话,渐渐的手心出汗,这人说话有条有理,脑子十分清楚,
但是这副不男不女的妖异模样,令人越看越是心中发毛。东方不败的目光缓缓转到盈盈脸
上,问道:“任大小姐,这几年来我待你怎样?”盈盈道:“你待我很好。”东方不败又
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很好是谈不上,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一个人生而为女子,已
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别说是日
月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令狐冲笑道:“你若和任大小姐易地而处,要我爱上你这个老妖怪,可有点不容易!”
任我行等听他这么说,都是一惊。
东方不败双目凝视着他,眉毛渐渐竖起,脸色发青,说道:“你是谁?竟敢如此对我
说话,胆子当真不小。”这几句话音尖锐之极,显得愤怒无比。
令狐冲明知危机已迫在眉睫,却也忍不住笑道:“是须眉男儿汉也好,是千娇百媚的
姑娘也好,我最讨厌的,是男扮女装的老旦。”东方不败尖声怒道:“我问你,你是谁?”令狐冲道:“我叫令狐冲。”东方不败怒色登敛,微微一笑,说道:“啊!你便是令狐
冲。我早想见你一见,听说任大小姐爱煞了你,为了你连头都割得下来,可不知是如何一
位英俊的郎君。哼,我看也平平无奇,比起我那莲弟来,可差得远了。”令狐冲笑道:“
在下没甚么好处,胜在用情专一。这位杨君虽然英俊,就可惜太过喜欢拈花惹草,到处留
情……”
东方不败突然大吼:“你……你这混蛋,胡说甚么?”一张脸胀得通红,突然间粉红
色人影一晃,绣花针向令狐冲疾刺。令狐冲说那两句话,原是要惹他动怒,但见他衣袖微
摆,便即刷的一剑,向他咽喉疾刺过去。这一剑刺得快极,东方不败若不缩身,立即便会
利剑穿喉。但便在此时,令狐冲只觉左颊微微一痛,跟着手中长剑向左荡开。
却原来东方不败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他已用针在令
狐冲脸上刺了一下,跟着缩回手臂,用针挡开了令狐冲这一剑。幸亏令狐冲这一剑刺得也
是极快,又是攻敌之所不得不救,而东方不败大怒之下攻敌,不免略有心浮气粗,这一针
才刺得偏了,没刺中他的人中要穴。东方不败手中这枚绣花针长不逾寸,几乎是风吹得起
,落水不沉,竟能拨得令狐冲的长剑直荡了开去,武功之高,当真不可思议。令狐冲大惊
之下,知道今日遇到了生平从所未见的强敌,只要一给对方有施展手脚的余暇,自己立时
性命不保,当即刷刷刷刷连刺四剑,都是指向对方要害。
东方不败“咦”的一声,赞道:“剑法很高啊。”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
,将令狐冲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令狐冲凝目看他出手,这绣花针四下拨挡,周身竟无半
分破绽,当此之时,决不容他出手回刺,当即大喝一声,长剑当头直砍。东方不败右手大
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向上一举,挡住来剑,长剑便砍不下去。
令狐冲手臂微感酸麻,但见红影闪处,似有一物向自己左目戳来。此刻既已不及挡架
,又不及闪避,百忙中长剑颤动,也向东方不败的左目急刺,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一
下剑刺敌目,已是迹近无赖,殊非高手可用的招数,但令狐冲所学的“独狐剑法”本无招
数,他为人又是随随便便,素来不以高手自居,危急之际更不暇细思,但觉左边眉心微微
一痛,东方不败已跳了开去,避开了他这一剑。令狐冲知道自己左眉已为他绣花针所刺中
,幸亏他要闪避自己长剑这一刺,绣花针才失了准头,否则一只眼睛已给他刺瞎了,骇异
之余,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狂刺乱劈,不容对方缓出手来还击一招。东方不败左拨右挡,
兀自好整以暇的啧啧连赞:“好剑法,好剑法!”
任我行和向问天见情势不对,一挺长剑,一挥软鞭,同时上前夹击。这当世三大高手
联手出战,势道何等厉害,但东方不败两根手指拈着一枚绣花针,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
趋退如电,竟没半分败象。上官云拔出单刀,冲上助战,以四敌一。斗到酣处,猛听得上
官云大叫一声,单刀落地,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双手按住右目,这只眼睛已被东方不败刺
瞎。令狐冲见任我行和向问天二人攻势凌厉,东方不败已缓不出手来向自己攻击,当下展
动长剑,尽往他身上各处要害刺去。但东方不败的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
令狐冲的剑尖剑锋总是和他身子差着数寸。
忽听得向问天“啊”的一声叫,跟着令狐冲也是“嘿”的一声,二人身上先后中针。
任我行所练的“吸星大法”功力虽深,可是东方不败身法快极,难与相触,二来所使兵刃
是一根绣花针,无法从针上吸他内力。又斗片刻,任我行也是“啊”的一声叫,胸口、喉
头都受到针刺,幸好其时令狐冲攻得正急,东方不败急谋自救,以致一针刺偏了准头,另
一针刺得虽准,却只深入数分,未能伤敌。
四人围攻东方不败,未能碰到他一点衣衫,而四人都受了他的针刺。盈盈在旁观战,
越来越担心:“不知他针上是否喂有毒药,要是有毒,那可不堪设想!”但见东方不败身
子越转越快,一团红影滚来滚去。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连声吆喝,声音中透着又是愤
怒,又是惶急。三人兵刃上都是贯注了内力,风声大作。东方不败却不发出半点声息。盈
盈暗想:“我若加入混战,只有阻手阻脚,帮不了忙,那可如何是好?看来东方不败以一
敌三,还能取胜。”一瞥眼间,只见杨莲亭已坐在床上,凝神观斗,满脸关切之情。盈盈
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