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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四周十余人叫道:“桑土公,取解药来,取解药来!”向他拥了过去。邓百川和包不同
均想:“原来这矮子便是桑土公!”两人急于要擒住了他,好取解药来救治把兄弟之伤,同
时大喝,向他扑去。桑土公左手在地下一撑,想要站起,但受伤不轻,终究力不从心。包不
同伸手向他肩头抓落,五指刚抓上他肩头,手指和掌心立时疼痛难当,缩手不迭,反掌一
看,只见掌心鲜血淋漓。原来这矮子肩头装有针尖向外的毒针。霎时之间,包不同但觉手掌
奇痒难当,直痒到心里去。他又惊又怒,飞起左足,一招“金钩破冰”,对准桑土公屁股猛
踢过去。但见他伏在地下,身子微微蠕动,这一脚非重重踢中不可。他这一脚去势迅捷,刹
那之间,足尖离桑土公的臀部已不过数寸,突然间省悟:“啊哟不好,他屁股上倘若也装尖
刺,我这只左脚又要糟糕。”其时这一脚已然踢出,倘若硬生生的收回,势须扭伤筋骨,百
忙中左掌疾出,在地下重重一拍,身子借势倒射而出,总算见机得快,足尖只在桑土公的裤
子上轻轻一擦,没使上力,也不知他屁股上是否装有倒刺。
这时邓百川和其余七八人都已扑到桑土公身后,眼见包不同出手拿他,不知如何反而受
伤,虽见桑土公伏地不动,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包不同吃了这个大亏,如何肯
就此罢休?在地下捧起一块百来斤的大石,大叫:“让开,我来砸死这只大乌龟!”有的人
叫道:“使不得,砸死了他便没解药了!”另有人道:“解药在他身边,先砸死他才取得
到。”看来这些人虽然在此聚会,却是各怀异谋,并不如何齐心合力,包不同要砸死桑土
公,居然有些人也不怎么反对。
议论纷纷之中,包不同手捧大石,踏步上前,对准了桑土公的背心,喝道:“砸死你这
只生满倒刺的大乌龟!”这时他右掌心越来越痒,双臂一挺,大石便向桑土公背心砸了下
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地下尘土飞扬。
众人都是一惊,这块大石砸在桑土公背上,就算不是血肉模糊,也要砸得他大声惨呼,
决无尘土飞扬之理。再定睛细看时,更是惊讶之极,大石好端端的压在地下,桑土公却已不
知去向。包不同左脚一起,挑开大石,地下现出了一个大洞。原来桑土公的名字中有一个
“土”字,极精地行之术,伏在地上之时,手脚并用,爬松泥土,竟尔钻了进去。适才慕容
复将桑土公压在鼎下,他无法掀开鼎盖出来,也是打开鼎腹,从地底脱身。包不同一呆之
下,回身去寻桑土公的所在,心想就算你钻入地底,又不是穿山甲,最多不过钻入数尺,躲
得一时,难道真有土遁之术不成?
忽听得慕容复叫道:“在这里了!”左手衣袖挥出,向一块岩石卷去,原来这块岩石模
样的东西,却是桑土公的背脊。这人古里古怪,惑人耳目的伎俩花样百出,若不是慕容复眼
尖,还真不易发见。桑土公被雄劲的袖风卷起,肉球般的身子飞向半空。他自中了慕容复一
掌之后,受伤已然不轻,这时殊无抗御之力,大声叫道:“休下毒手,我给你解药便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右袖拂出,将左袖的劲力抵消,同时生出一股力道,托住桑土公的身
子,轻轻放了下来。忽听得远处一人叫道:“姑苏慕容,名不虚传!”慕容复举手道:“贻
笑方家,愧不敢当!”便在此时,一道金光、一道银光从左首电也似的射来,破空声甚是凌
厉。慕容复不敢怠慢,双袖鼓风,迎了上去,砰的一声巨响,金光银光倒卷了回去。这时方
才看清,却是两条长长的带子,一条金色,一条银色。带子尽头处站着二人,都是老翁,使
金带的身穿银袍,使银带的身穿金袍。金银之色闪耀灿烂,华丽之极,这等金银色的袍子常
人决不穿着,倒像是戏台上的人物一般。穿银袍的老人说道:“佩服,佩服,再接咱兄弟一
招!”金光闪动,金带自左方游动而至,银带却一抖向天,再从上空落下,径袭慕容复的上
盘。慕容复道:“两位前辈……”他只说了四个字,突然间呼呼声响,三柄长刀着地卷来。
三人使动地堂刀功夫,袭向慕容复下盘。慕容复上方、前方、左侧同时三处受攻,心想:
“对方号称是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人多势众,混战下去,若不让他们知道厉害,
如何方了?”眼见三柄长刀着地掠来,当即踢出三脚,每一脚都正中敌人手腕,白光闪动,
三柄刀都飞了上天。慕容复身形略侧,右手一掠,使出“斗转星移”功夫,拨动金带带头,
拍的一声响,金带和银带已缠在一起。使地堂刀的三人单刀脱手,更不退后,荷荷发喊,张
臂便来抱慕容复的双腿。慕容复足尖起处,势如飘风般接连踢中了三人胸口穴道。蓦地里一
个长臂长腿的黑衣人越众而前,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将桑土公抓了起来。此人手掌也不
知是天生厚皮,还是戴了金属丝所织的手套,竟然不怕桑土公满身倒刺,一抓到人,便直腿
向后一跃,退开丈余。慕容复见这人身手沉稳老辣,武功比其余诸人高强得多,心下暗惊:
“桑土公若被此人救去,再取解药可就不易了。”心念微动,已然跃起,越过横卧地下的三
人,右掌拍出,径袭黑衣人。那人一声冷笑,横刀当胸,身前绿光闪闪,竟是一柄厚背薄
刃、锋锐异常的鬼头刀,刀口向外。慕容复这掌拍落,那是硬生生将自己手腕切断了。他径
不收招,待手掌离刃口约有二吋,突然改拍为掠,手掌顺着刃口一抹而下,径削黑衣人抓着
刀柄的手指。
他掌缘上布满了真气,锋锐处实不亚于鬼头刀,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那黑衣人出
其不意,“咦”的一声,急忙松手放刀,翻掌相迎,拍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黑衣人又是
“咦”的一声,身子一晃,向后跃开丈余,但左手仍是紧紧抓着桑土公。慕容复翻过手掌,
抓过了鬼头刀,鼻中闻到一阵腥臭,几欲作呕,知道这刀上喂有剧毒,邪门险恶之至。他虽
在一招间夺到敌人兵刃,但眼见敌方七八个人各挺兵刃,拦在黑衣人之前,要抢桑土公过
来,殊非易事,何况适才和那黑衣人对掌,觉他功力虽较自己略有不如,但另有一种诡异
处,夺到钢刀,只是攻了他个出其不意,当真动手相斗,也非片刻间便能取胜。
但听得人声嘈杂:“桑土公,快取解药出来!”“你这他妈的牛毛毒针若不快治,半个
时辰就送了人命。”“乌老大,快取解药出来,糟糕,再挨可就乖乖不得了!”灯光火把下
人影奔来窜去,都在求那黑衣人乌老大快取解药。乌老大道:“好,桑胖子,取解药出
来。”桑土公道:“你放我下地啊!”乌老大道:“我一放手,敌人又捉了你去,如何放
得?快取解药出来。”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是啊,快拿解药出来!”更有人在破口大骂:
“贼苗子,还在推三阻四,瞧老子一把火将你碧磷洞里的乌龟王八蛋烧个干干净净。”桑土
公嘶哑着嗓子道:“我的解药藏在土里,你须得放我,才好去取。”众人一怔,料他说的确
是实情,这人喜在山洞、地底等阴暗不见天日之处藏身,将解药藏在地底,原是应有之义。
慕容复虽没听到公冶乾和风波恶叫唤呻吟,但想那些人既如此麻痒难当,二哥和四哥身受自
然也是一般,眼前只有竭尽全力,将桑土公夺了回来,再作打算,猛然间发一声喊,舞动鬼
头刀,冲入了人丛之中。邓百川和包不同守护在公冶乾和风波恶身旁,不敢离开半步,深恐
敌人前来加害,眼见慕容复纵身而前,犹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乌老大见他势头甚凶,不
敢正撄其锋,抓起桑土公,远远避开。
只听得众人叫道:“大家小心了!此人手中拿的是‘绿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