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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很快在严峻的气氛中平息下来。
“那两位局长同志,你们听见没有?群众在鼓励你们啊。”李向南慢慢说道。接着,又换了严肃的口吻,“对这两位局长的问题如何处理,等养猪问题解决以后再决定。我们提倡将功补过。”他又加重了口气,“对于这件事涉及到的县委常委的问题,则不能不从严,惩前毖后。”
会场空气一下有些紧张。
“我们常委中有位分管财贸的同志,看到有关解决卖猪难的报告一年了,当县委书记问他时,他居然已经忘了。请他批示的报告,他扔到废纸堆里,整整耽误了一年。置国计民生于不顾,这样的常委称职吗?”
冯耀祖在主席台上低下毛发稀疏的胖脑袋。
顾荣冷冷地瞥了一下李向南,没想到,从这里开始开刀了。
“今天全体县委委员都在,”李向南转头看了看主席台上,“大家也在,”他又看着会场,“可以说是个县委全体会议,也可以说是一个大型的县委扩大会。我现在提议,对那位常委,也就是冯耀祖同志,进行严肃处理,撤销他的职务,大家有意见没有?”会场没有人说话,一片寂静。
“县委委员谁有不同意见?”李向南又转头看着主席台上。
鸦雀无声。在一千多人的注目下,连精通会议桌上纵横捭阖的顾荣,也不知如何挽回这个局势。什么事一公布于众,手腕的较量就转为道义的较量。
“冯耀祖同志,你自己有什么意见吗?”李向南问。
冯耀祖低头拼命抽烟,把胖脑袋埋在腾腾烟雾中。这样整他,太心狠手辣了。
李向南转过头,面向会场:“我今天提出撤销冯耀祖同志的职务的建议,没有人提出公开的反对。如果需要县委会举手表决通过的话,我相信,即使少数人不同意或者弃权,这个提议也是一定能通过的。”李向南停顿了一下,换了比较沉缓的口气:“但是,我今天暂不做这样的提议。”
全场震惊。顾荣、冯耀祖也抬起眼。
“我们除了惩前毖后四个字,还有另外四个字,那就是治病救人。”李向南说道,“必要的严厉是需要的,必要的宽仁也是需要的。所以,我现在正式提议,先让冯耀祖同志在五天内写出书面检查,深刻检查自己的官僚主义错误,听候处理。这大家都没有意见吧?”李向南看看会场又转头看看主席台上。
当然没人能提意见。
“好,那这件事就这样。”李向南摆了一下手,又说道,“这就是我刚才讲的不正之风的第一点:官僚主义。大家记住,官僚主义作风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过去从宽,今后从严。你如果认为自己干不了,可以主动辞职,不要在那里误国误民。”李向南停顿了一下,表示到此略告一小段落。然后提高了声音,“关于不正之风的第二点,我要谈谈领导干部的违法乱纪现象。”
礼堂的空气像一张大弓嗡的一声弦被绷紧了。
李向南把攻击升级了。“现在有一件事,大家议论比较多,成了古陵县的头号新闻。那就是:干部子弟犯了法,该捕的不捕,该判的不判。犯法的人逍遥法外,揭发问题的人受打击报复。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李向南一到古陵就遇到了。因为涉及顾荣和其他两个常委,并且敏感地牵动着整个古陵的舆论,他一直在慎重考虑策略。他几次试图和顾荣坦诚相谈,却碰在阴冷的脸上;而群众的抨击则日愈强烈。再模棱两可就可能失民心。他昨天通宵未睡,最后决定采取一个果断而大胆的行动:开诚布公。
第三部分敢于揭发问题,不怕打击报复
怎么办?李向南当着千人大会向他开火了。顾荣脸上布满深不可测的乌云,腮帮子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搐动。他双手捂着茶杯不露声色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看来,对古陵的事要做最充分的准备了。要冷酷。冷酷出手段。
怎么办?林虹也被这个悬念所吸引。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突然,她和李向南的目光相遇了。他发现了她,目光闪动了一下。
李向南收回目光,抬起头面对整个会场:“同志们,三个办法。一个办法,就是公检法的同志坚决依法办事。自古以来有一句话,‘执法如山’。如果你们不执法,就是你们犯错误,以后要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如果有人再直接间接地找你们说情,你们不要为难。”他打了一个手势,“很简单,把他们的话记录下来。当面记也可以,他们走了追记也可以,然后转给我。我请县广播站的同志把这些话如实向全县广播出来。”
几个穿白警服的公检法干部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第二个办法,就是希望大家对我们领导干部实行监督,敢于揭发问题,不怕打击报复。老百姓有个最大的权利,就是对各级领导的监督权。如果老百姓没了这个权利,其他权利就都难保障了。这种监督权,不是哪个青天能恩赐给你们的,要靠人民群众自己掌握。”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平缓一些,“我们有的人就这样做了,敢于投书报社,批评县委领导。”
李向南又停顿了一下。林虹感到周围目光的注视。
“我作为县委书记,坚决支持她。只要我在古陵当一天县委书记,就不允许对她、对她这样一些同志打击报复的事再有发生。可能有人反对这样,认为这会给当领导的造成压力。是的,这会造成压力,但我们需要这种压力。这种压力是使我们干部队伍避免腐化、保持廉洁所必需的。感到有压力的同志,我可以坦率告诉你们,只要我是古陵县委书记,就将始终组织调动这种压力。这是我的方针。你们可以据此决定你们对我的立场。”这是强硬的摊牌。他清楚:实力以及使用实力的坚强意志,同是政治上威慑力的两大因素。
“第三个办法,可以说是一个最重要的办法,”李向南的声音又变得和缓了,“那就是希望这些领导同志亲自做自己家属的工作。有的是老同志,可以说是我的长辈。我愿意在这里谈几句坦诚的话。你们为人民做过贡献,可以说德高望重。人民信任你们,才对你们有更高的要求。”他略停了一下,放低声音,“从你一生的历史来说,因为一件事不严于律己而使自己的名声受到伤害是不值的。干部子弟犯法不执法,这样的事情早晚要解决的,不会永远拖下去的。那么早解决就比晚解决好,对人民,对自己,对孩子,都好。这个道理是很清楚的……”
县委礼堂里寂然无声,县委书记的声音还在回响。
一直双手捂着茶杯雕像般不动的顾荣这时拿下了白瓷茶杯盖,垂下眼喝了一口水。因为血压有些升高,他感到有些晕眩。
在他旁边,冯耀祖一直低着头抽烟,同时用力把一个个烟头揉得粉碎。
第四部分认真固执、照章办事(图)
李向南与顾小莉 顾荣阴着脸一回到家,就看见冯耀祖怒容满面地和桂贞在客厅里说着什么。看见顾荣进来,冯耀祖立刻站起来,喊了声:“顾书记。”就手把烟递了上来,又赶忙划着火柴。顾荣随口应了一声,叼上烟,等冯耀祖给点着以后,他就要进自己的房间。他一般不屑介入部下们同自己老婆的瞎叨叨。当领导的必须对下属保持尊严和距离感。而且,他今天要考虑一下恶变的局势。
他没想到李向南的大会讲话这样气势汹汹。
“向南在大会上讲话冲你去了?”桂贞两手在腰间系的围裙上擦着,看着他问道。
“你问这些干啥?”他愠怒地一挥手,“家属不要随便过问政治。”部下在场,他对老婆格外显得严厉。桂贞看看他,闭上嘴不说了。
“好了,你们说你们的吧,让我考虑考虑工作。”顾荣摆了一下手,尽量平和地说。
“顾书记,李向南今天在会上的讲话,那完全是别有用心,冲你去的。”冯耀祖激愤地说道。
“你是常委,不要这样随便讲。”顾荣不满地批评道,推门进了里屋。
“小荣的事情怎么办,向南不是把小荣的事也点了?”桂贞索性跟进屋,冯耀祖也跟了进来。
“小荣,小荣。”顾荣一下冒火了,“一天到晚就是你那宝贝儿子。我也考虑了,把他从广州叫回来,亲自送法院去。”桂贞和冯耀祖都惊愣了。“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