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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神色未变,仍旧淡淡笑着将手中揉碎了的花朵抛向风里,温润儒雅的沉静面容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桓儿,你一向宽厚忠孝,皇上与我都十分看重你。”
萧桓没有接过话去往下说,他远远地往宫楼前眺望数眼,忽地挑了挑浓眉道:“静妃娘娘果真是个幽静娴雅之人,长乐宫中满园桂树、菊绕荷池、梅拱兰亭,连墙根处也种了几丛翠竹,当真是雅致清幽。”放眼望去,长乐宫中除去大片桂树,荷池畔花圃中已有秋菊悄悄绽开了花朵,最惹眼的便是沿墙根一整片的竹林,郁郁葱葱,翠绿可爱。
“我记得王叔也是极其喜爱翠竹,襄王府中还有个不小的竹园。”萧桓望着远处的大片翠绿,笑了笑转头对萧烨道,“不知王叔府里的竹子生得好,还是这冷寂萧条的长乐宫内的长得茂盛?”
萧烨眸色略略一黯,刚折在手中把玩的桂枝啪一声被折断了,他怔怔朝掌心看了片刻,忽地微微笑了笑,将残败的枝叶往地上一抛,朗声道:“无论在何处,它不过是一丛翠竹,好也罢坏也罢,既是扎了根,便休想挪动一分。”
这句话有些怅然与悲凉,萧桓皱了皱眉头,自认已将话点到了七寸处,便不再往下多说。
叔侄二人在长乐宫内闲话家常,顾含章在宣德殿前听小太监提及萧桓未去议事房,得了几位宫人引路,一路急急走到长乐宫门前。
宫前守着的宫女与太监原不认得她,但见顾含章衣着华贵气韵端庄温婉,便也不敢拦着,由着她大步进了宫内去。长乐宫九曲回廊曲曲折折,走了许久才转过水榭亭台到了宫楼前,顾含章遥遥地望见满目葱翠嫩黄,鼻端嗅到满腔的桂花甜香,顿时心旷神怡,树丛间隐隐有两人隔了几步随意地立着说话,均是身形挺拔、伟岸不凡,她自树间觑见极眼熟的一角衣袍,心里微微一喜,正要过去招呼,身后却忽地有个清朗悦耳的声音轻声问道:“这位可是二皇嫂?”
平地起疑云
顾含章转过身,见身后两步处立着个极俊美的青年,桂花开了满树,有几朵花坠落他肩头,数点嫩黄衬着月白袍子,在和煦日光下静美得如同一幅画。他的相貌生得极好,天庭饱满、鼻梁英 挺,比萧瑧多一分英俊,比萧瓒多一分随和,而那身段却是不比萧桓矮多少,若非他眉目间隐隐透出的稚嫩,顾含章会误以为他是三皇子梁王萧琰。
萧琰声名不大好,年前才及冠的五皇子萧璟却是人人称赞的温厚青年。她端正容色微微一笑,向这位只闻其名其声而未曾见过面的小叔躬身一礼:“正是顾含章,五殿下。”
萧璟不慌不忙还礼,眨了眨星眸轻声道:“父皇在议事房发了脾气,这会该是往含元宫去了,我来通风报信,让二皇兄绕道去含元宫,莫要给父皇在半道上撞见了。”说罢他微微一笑,明亮眸中有些微的拘谨,顾含章怔了怔,顿时轻笑出声,代萧桓感谢道:“那就多谢五殿下了。”
林中萧桓与萧烨两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顾含章在桂树林中听见后半段对话,蓦地惊讶地抬起头望过去,萧璟也是极震惊,俊美面容上却是神色未动,他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示意她一道先避一避,两人悄悄地往来路走回去,才走了几步,远处有长乐宫中花匠瞧见了两人,匆匆过来叩拜,惊动了林中的叔侄二人。
萧桓先大步走了出来,淡淡朝萧璟一颔首,问道:“都等很久了?”顾含章与萧璟两人不约而同抢着道:“才到。”说罢,顾含章有些心虚,悄悄一看萧璟,他倒是比她镇定,弯眉笑着朝慢慢走来的萧烨颔首唤了声“王叔”,萧烨点了点头,眸中带笑望向顾含章道:“既是含元宫催促了,我们便早些过去罢。”
自平王之事后,宫中沉闷灰暗了好一阵,容小郡主生辰给这宫里添了些许的喜气,萧桓几个兄弟出了议事房便直转去了含元宫,只他们叔侄三人未到,恰巧都聚到了这长乐宫中来。
几人都往含元宫去,顾含章侧身退开一步让萧烨与萧璟先行,萧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心头一凛,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含元宫中十分热闹,萧桓兄弟五人除去幽禁别院思过的萧瓒,其余四人都在场,萧琰萧璟的王妃也一道进宫来替容小郡主庆生。顺钦帝一向喜爱容宛两个小丫头,虽萧瓒让他极恼火,容儿的生辰他倒也来了,抱着粉雕玉琢的容儿逗着玩了好一会,宛儿见状,也咯咯笑着要爬上顺钦帝膝头去同小姐姐一道玩耍,皇后难得地笑开颜,与顺钦帝坐到一起轮番逗着两个小丫头说话。将至午时,太监来报,左相卫丕在议事房外候着,有急事上奏,顺钦帝无奈地笑道:“难得与儿孙共享天伦,这卫老头子也太煞风景。”当下只得放下容儿,匆匆地走了。
容儿与宛儿与顾含章最熟,顺钦帝走后,皇后抱不动两个人,便让她们下地走走,容儿琉璃般的眼珠儿转了转,笑呵呵地拉着宛儿的小手慢慢挪到顾含章身前来,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便奶声奶气唤道:“姨姨、姨姨!”
满堂目光都聚到她与身前一红一紫两个小小身影上,梁王妃凤眼微挑,不甘示弱地朝两个小丫头招手笑道:“来来,容儿,宛儿,都过来三婶婶这儿。”容儿宛儿回头看了她一眼,咯咯笑了几声,仍旧抱紧了顾含章,萧桓伸手去托起容儿让她坐到自己膝头,她也不挣扎,反倒回头朝萧桓乖巧地笑了笑娇娇地唤了声:“二叔。”
萧桓冷峻的面容顿时缓了下来,笑着伸掌轻轻捏了捏容儿粉嫩的双颊,宛儿看了看在萧桓膝头居高临下朝她咯咯笑着的容儿,也手脚并用爬到顾含章身上,窝进顾含章怀里去。顾含章微微一怔,萧桓俯身在她耳旁沉沉低声道:“含章,以后我们也多生几个娃娃……”顾含章双耳一热,还没开口,梁王妃看着两个雪玉般的小人儿,哼了一声低声道:“爹娘都不知何年何月才得洗去罪孽,小娃娃倒是不知世事,欢喜的很。”
皇后隔得远,又在同琴姑姑说话,因此也没听见,只离得最近的萧桓夫妇听得最是清楚,萧桓冷冷瞥了梁王妃与萧琰一眼,萧琰只是装作喝茶,也不敢看他;顾含章沉吟片刻抬头望着梁王妃心平气和道:“一桩事归一桩事,容儿宛儿不过还是孩子,何必将过去的事强行加诸她们头上?”
萧璟夫妇不知出了什么事,好奇地望过来,梁王妃被说得面上无光,讪讪地转过脸去不做声了。容儿眨眨圆滚滚的眼左右看了看,忽地大声道:“爹爹说明年春末会带着娘娘来看容儿!”这一声清脆的童音在含元殿偏殿投下了一块不小的石头,皇后手一颤,细瓷茶碗中滚烫的茶水泼了大半出来,洒在了身前五色丝线刺绣鸾凤图案的锦缎绣墩上。
平王谋逆证据确凿,顺钦帝怒而下旨终生幽禁萧瓒与妻妾三人,这是天下尽知的事实,他又怎可能离开观兰别院来探望一双女儿。
顾含章生怕容儿再说出什么话惹祸,悄悄伸手捏了捏小丫头露在大红纱裙外的雪 白足踝,温和笑道:“容儿可喜欢姨姨做的小香囊?”容儿伸手攥住挂在颈间的一对小香囊,脸颊笑出两朵小小梨涡:“喜欢,喜欢。”宛儿眼巴巴地望着,忽地扁了扁嘴道:“爹爹说明年带宛儿去骑马马,不带容儿。”
这下殿内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梁王夫妇嗤地一声冷笑,皇后却起身慢慢走过来抱起容儿低声呵斥道:“容儿,今后不得再同别人胡乱说这些话!”容儿年纪尚幼,似懂非懂地吐了吐舌头,皇后又严厉地看了看宛儿,重复了一遍,宛儿也被唬住了,怯生生点了点头。
“童言无忌,谁若是敢把注意打到容儿宛儿头上,休怪我不客气。”皇后一手牵着一个玉娃娃端立在殿中,目光缓缓地扫过萧桓兄弟四人,凤眸不怒而威,迫得萧琰与梁王妃低下了头去。顾含章留意到她眼中露出的一丝喜色,不由得一愣,再看萧桓,却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容儿。
一直坐着喝茶不做声的萧瑧起身打圆场,自袖中取了一对翡翠小鸟儿来给容儿宛儿把玩,又笑着劝慰了皇后几句,皇后才扶额叹了口气笑道:“我这做皇祖母的倒是搅了孙女的兴致。”她抬头望着半蹲着逗两个小丫头乐的萧瑧,默默点头笑了:“臻儿,你的五个兄弟里头只有你还未娶妻,改日让你父皇再留意留意罢。”
容小郡主生辰后,朝中平静了几日,顺钦帝与皇后均有意替萧瑧甄选正妃,在立秋这一日早朝时下旨四品级以上官员家中但凡有待嫁闺女的,往礼部登记造册,以备待选。一时间满朝轰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