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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川人马大闹朱家庄,俺得了信后,便连夜奔去探讯。待俺赶到肥城县境,战事已毕。吴大哥便嘱咐俺,说有一位江南来的施耐庵相公,已然西去梁山故垒,身负重大使命,恐怕一路上风波险恶,要俺得便处多多相助,不想今日又经了许多曲折,可可地在马庄驿上相逢。当时,街上早已布下重兵,俺带着八名衙役远远地尾随着你,指望护送你出那龙潭虎穴,谁知那黑大汉撒泼骗赖吵喝酒,俺情急之下,只好以假作真,装着捉拿人犯,将你带回这牢城营里。在此地,俺戴逵便是说一不二的无冕皇帝,谁也休想动你施相公一根毫毛!”
施耐庵听毕,不觉恍然,连忙起身说道:“如此说来,戴大哥为晚生的安危费尽苦心了。请受晚生一拜!”说着深深一揖。
戴逵连忙扶起,道:“施相公休要折杀俺!”说毕,他又指着宋碧云、潘一雄道:“至于这两位英雄也都是为那宗武林绝密来的。”
施耐庵闻言,回眼看看宋碧云。宋碧云微微颔首。
戴逵接口说道:“如今元顺帝宫廷内乱,奸臣当道;黄河底下早挖出造反铜人,看来天道已变,时机已到。因此,各路绿林首领在荥阳聚会时秘密约定举事,恢复中原,至于那幅标明一百零八位梁山后代下落的白绢,对举事成败委实至关重要,今日正好商议取绢之计。”
正说间,蓦地,窑洞外响起一阵急骤的脚步声,接着,一声暴雷般的吼叫在头顶上炸响:“哈哈,饶你逃到天边去,也逃不脱俺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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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走马庄戏斗“神足” 渡水泊巧逢“龙女”
这一声怒叫来得如此突兀,窑洞内的四个人吃了一惊,戴逵“噗”地一口吹灭了烛火,四人刷地贴壁而立,一齐拔出兵刃。
黑暗中,只听得窑洞中“咚咚咚”响起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接着隐约走过来一个巨大的身影,一阵“咻咻”的喘息响过之后,又响起暴雷般一声大吼:“兀那孱头孬种,休藏休躲,不与俺斗完三百回合,便是走到天边俺也要把你揪回来!”
吼声未毕,施耐庵禁不住“扑哧”一笑。
那人蓦地停住脚步,厉声喝问:“是谁?”
施耐庵答道:“黑牛兄弟,快收起你的板斧,过来讲话。”
那大汉闻言怔得一怔,忽地撇下手中的板斧,大张双臂朝着说话的地方扑了过来,嘴里嚷道:“好施相公,亲亲施相公,俺李黑牛对不住你,俺不该嘴馋想灌那猫尿,你把俺黑牛吓死了!”
说话间,戴逵早又点亮了火烛,那李黑牛痴痴地打量了三个人一阵,忽地奔过去,一把揪住戴逵的领口,挥起醋钵大小的拳头,骂道:“直娘贼,没脸没皮忘祖忘宗丢人现眼的官府走狗,你敢捉俺施相公,俺今日饶不了你!”一头说,那拳头当脸便要砸下。
施耐庵急忙喝道:“黑牛,休要鲁莽!这是当世大英雄,晚生的救命恩人戴大哥!”
李黑牛道:“什么大英雄,这官府奴才抢了俺那好酒,你还袒护他?”
施耐庵走过来拉开李黑牛,把事情起始根由复述了一遍,李黑牛方才消了气。戴逵摇摇头,笑指席面上那壶酒对李黑牛道:“好兄弟,这酒还跟你留着呢,不够俺再叫人去纯阳楼抱两坛来。”
李黑牛嗅嗅酒香,咂巴咂巴嘴唇,硬是将一口涎水咽进肚里,摇摇头道:“俺不喝,俺从今日起戒酒。”
施耐庵忙问:“黑牛兄弟,这是为何?”
李黑牛道:“今日为这口黄汤,差点叫相公你掉了脑袋,俺再敢贪杯么?”
一句话说得众人一齐笑了。施耐庵连忙斟满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说道:“不该喝酒时你要喝,该喝时你又做神做鬼,你这匹黑牛,可真正算得上一匹犟牛了!拿去,这杯酒算是晚生敬你的。”
李黑牛“嗤”地一笑,瞟了一眼施耐庵,接过酒,一仰脖子“咕嘟”吞下肚去。
忽然他记起一事,一把扯开衣襟,从屁股后头解下一个黑布口袋,举到众人面前,说道:“瞧俺这榆木脑袋,差点儿忘了这桩大事!”说着,“咚”地一声将那口袋掷到地上。
戴逵俯身解开一看,里面竟是血淋淋的一颗人头!众人吓了一跳。施耐庵忙问:“黑牛兄弟,你又胡乱杀人了?”
李黑牛笑道:“施相公也忒小瞧人!俺李黑牛人虽浑,可这两柄板斧上都长着眼睛!”
施耐庵道:“那——这个人……”
李黑牛道:“今日午间,这位戴大哥走后,俺担心相公你的下落,便胡闯乱走地四处寻找。刚刚走到马庄驿南边的官道上,只见远远地来了一名元兵,那模样儿煞是古怪,一人牵了两匹马,胯下还骑着一匹,毡盔上插着两根长长的鸟羽毛,风风火火地跑得十分急促。”
众人一听,一齐惊呼了一声:“飞雁驿马!”
李黑牛道:“俺也不管是飞雁还是麻雀,反正是官府的走狗,正好一肚子鸟气没处撒,一板斧便将他剁下头来!”
施耐庵道:“唉唉,你这莽牛,没问个事情来由,平白无故杀了个人,有什么用处?”
李黑牛“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颗蜡丸,得意洋洋地笑道:“嘿嘿,俺李黑牛可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哩。瞧,这便是从那元兵身上搜出的一件小玩意儿。”
施耐庵一见,连忙从李黑牛手中接过蜡丸,掰开一看,里面裹着一张小小的纸卷儿。施耐庵凑近烛台,一字一字地读道:
“梁山已围,秘密已得,速速增兵,以防闪失!董”
这纸卷上字虽不多,却似寒天倾下一桶雪水,将众人浇得透心凉。
施耐庵失声叫道:“完了,完了,那宗绝世大秘密完了!”
潘一雄脸色沮丧,叹道:“唉唉,紧赶慢赶,到底来迟了一步!”
宋碧云双手抖索着从施耐庵手中抓过那张纸,仿佛压根儿就不相信这是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秀眉倒竖,樱唇抖抖,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双目定定地倒在地上。
潘一雄一见,急忙奔过来,将宋碧去扶起,惨声呼叫:
“碧云!你快快醒转!快快醒转哪!”
看着这一景象,施耐庵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懊丧,没想到一番苦心,如今却是如此结局。看到众人呆痴痴的,黑牛焦躁起来,一把操起地上的板斧,怒吼道:“几个臭驴儿便把你们吓成这样,待俺黑牛赶到梁山泊,两把板斧杀他个七出七进,抢了那鸟白绢。”说毕,挥着板斧便要奔出窑洞。
戴逵叫声:“黑大哥且慢走,俺有话说!”说着转身对众人道:“黑牛大哥一句话提醒俺,事已至此,何不将计就计!”
施耐庵问道:“戴大哥有何妙计?”
戴逵道:“既然这蜡丸尚未送到朝廷,何不另写一个纸卷儿塞进蜡丸,就说那幅白绢已然被白莲教刘大龙头盗回淮南,引那扩廓帖木儿撤了梁山之围,俺们便乘虚而入,取走那宗绝世大秘。”
施耐庵不觉拊掌赞道:“果然妙计。不过,这一趟差使非同小可,不知何人愿到燕京走一趟?”
戴逵道:“俺自幼曾随父亲在塞外贩过马,懂得几句蒙古话,这趟差使就给了俺吧!”
施耐庵道:“如此甚妙。戴大哥临走之前,还须派人与吴大哥、刘大龙头和朱大龙头送信,要他们火速派人来梁山接应!你这追风神腿的功夫,今日到底派上了用场!”
李黑牛笑道:“如此说来,戴大哥这官儿不想做了?”
戴逵道:“寄人篱下,含垢忍辱,俺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戴逵能为抗元大业效犬马之劳,也可以无愧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了。”
此时,宋碧云早已苏醒过来,她理理散乱的鬓发,束好腰间的短裙,“铮”地一声拔出长剑,朗声叫道:“施相公,小女子今生今世若夺不回那白绢,斩不了董大鹏那贼子,誓不为人!”说毕,振衣而起,唤一声:“施相公,一雄,时机紧迫,快随我前去梁山!”
施耐庵拔步欲走,衣襟忽被李黑牛一把拉住,只见他圆睁怪眼,气咻咻地说道:“施相公,你竟然不管俺李黑牛了么?”
施耐庵道:“在回龙庄上不是说你将晚生领上去梁山的大道,便可回去向李显大哥缴令,如今有宋旗首、潘总管同行,就不烦劳你了。”
李黑牛一听,不觉“哇哇”大叫起来,朝着施耐庵扑地跪倒,哀求道:“施相公,求求你带俺去梁山走一遭,俺性子虽急,却大小是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