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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正是从“意境”说出发,他称赞王维、韦应物诗“趣味澄□;若清□之贯达”;而批评元
稹、白居易诗“力就而气孱,乃都市豪估耳”(《与王驾评诗书》)。他的《二十四诗品》便
是描述了由各种意境所构成的各种风格,贯串了意在言外的象外旨趣,如其中所说“超以象
外,得其环中”、“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离形得似”以及遣貌取神等,都要求通过神似的
艺术形象,展现意境与风格。这是他对意境说的一种发展和贡献。
宋至明清时期对“意境”说的发展 宋代诗论不多标举“意境”,但在崇尚平淡诗风中注重言
外之意,在流行“以禅喻诗”的诗论中提出“悟”的要求,实质上都对“意境”说有所发展,
并对后来有所影响。
欧阳修《六一诗话》中评梅尧臣诗曰:“圣俞(梅字)覃思精微,以深远闲淡为意。”又引用
梅尧臣诗论说:“诗家虽率意而造语亦难,若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必能状
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指出具有象外特征的诗歌艺术是最
佳最难的,在命意上须要精思,在造语上尤须功力,在风格上须求平淡。所以梅尧臣说:“作
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读邵不疑学士诗卷》)姜夔《白石道人诗说》,有更明白的申述。
他要求诗歌“意中有景;景中有意”;强调“诗之不工;只是不精思耳”;认为诗篇“善之善者”;
是“句中有余味;篇中有余意”;指出作诗“始于意格;成于句、字。句意欲深、欲远;句调欲
清、欲古、欲和,是为作者”。这些主张与欧、梅一脉相承。按照这样的理论进行创作,其诗
歌作品应具有风格平淡、意味不尽的艺术形象;实质上是对“意境”说的具体阐述,是创作具
有意境的诗歌的经验总结,其特点是在命意造语上强调精思和功力。
宋代佛教;禅宗兴盛。诗人论诗;以禅喻诗流行。苏轼很赞赏司空图的诗论,在《书黄子思诗
集后》中指出:“李、杜以后;诗人继作;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独韦应物、柳宗元发纤□
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非余子所及也。唐末司空图崎岖兵乱之间,而诗文高雅,犹有承平
之遗风。”所谓“远韵”、“至味”,实即言外之意的象外艺术的效用,是对“意境”说的一种
具体说法。而正是苏轼,屡用禅喻诗。他称赞好诗说:“每逢佳处辄参禅。”(《夜直玉堂携李
之仪端叔诗百余首,读至夜半,书其后》)在《送参寥师》中说:“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
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认为禅悟中有“至味”,诗法与此相仿。其他如韩子苍说:“诗道
如佛法,当分大乘、小乘、邪魔、外道。”(《诗人玉屑》卷五引《陵阳室中语》)以及陆游说:
“学诸大略似参禅,且下工夫二十年。”(《赠王伯长主簿》)这类以禅喻诗,大致从学诗方法
着眼,而强调工夫。至南宗,严羽《沧浪诗话》以禅喻诗,举出“妙悟”,阐述诗歌境界,更
发挥了司空图诗论,认为:“诗者,吟咏情性也。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故其妙处莹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
他用佛家比喻超绝语言文字的“羚羊挂角”,来强调诗歌艺术形象的超绝语言的功用;用佛家
说明超脱尘世的“空中之音”等境界;来比喻诗歌艺术形象的象外效能;其实质便是用禅理直
接说明诗歌意境理论。较之宋代一般以禅喻诗而讲究功力;严羽更进了一层。所以今人钱钟书
指出:“他人不过较诗于禅;沧浪遂欲通禅于诗。”(《谈艺录·以禅喻诗》补订本)
明、清时期,“境界”一词更广泛运用于文学评论。如王世贞论赋,王世贞、沈德潜、袁枚等
论诗,都谈到“境”或“境界”的问题。会评《西厢记》中谈“境界”多至数十处。但他们
的论述大都比较零星,缺乏系统性。其中对“意境”说作出较大贡献的是清代的王夫之和王
士□。
王夫之在《□斋诗话·夕堂永日绪论内编》里谈情景,实际上涉及意境问题。他论景,认为
“有大景,有小景;有大景中小景”,主张“以小景传大景之神”;因为小景的具体描绘胜于大
景;论情景交融,认为有“情中景”、“景中情”,“景以情合,情以景生,初不相离,唯意所
适”;论情景与“意”的关系,认为“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烟云泉石,花鸟苔
林;金铺锦帐,寓意则灵”,指出情景要以“意”为统帅。他还要求作家所写情景,应以“身
之所历,目之所见”为“铁门限”,即以亲身经历和感受为基础,既要“唯意所适”,又要“以
神理相取”,于“神理凑合时,自然恰得”。这样,他从情景关系上阐明意境,就超过了刘勰
的“情貌无遗”和司空图的遗貌取神,并在许多方面影响到后来王国维的境界说。
王士□提倡神韵说,是对司空图、严羽诗论的继承。他最欣赏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不
著一字,尽得风流”八字;认为其中“‘采采流水;蓬蓬远春’二语;形容诗境亦绝妙”;与戴
叔伦“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八字“同旨”(《香祖笔记》)。又赞同严羽“以禅喻诗”,认为“五
言尤为近之,如王(维)、裴(迪)辋川绝句,字字入禅”(《蚕尾续文》)。他的神韵说就是从
司空图的“韵外之致”、严羽的借禅喻诗发展来的。神韵说主张写出一种清远的意境;外露灵
性;内蕴真味,有言外之意。认为这种意境的形成在于“伫兴”。他举南朝梁代萧子显所说:
“登高极目;临水送归。早雁初莺;花开叶落。有来斯应;每不能已;须其自来;不以力构。”并
引用王士□所说;孟浩然“每有制作;伫兴而就”(《渔洋诗话》)。说明“伫兴”不能强求,“物
色之动,心亦摇焉”,在景物感动心情时,自然酝酿成熟。
近代文论对“意境”说的发展 “意境”说在近代文学评论中运用更为广泛,“境界”一词甚
至用于小说评论,相当普遍地以有无境界和境界高下来评论作品。如康有为、梁启超论诗,
况周颐、刘熙载论词,林纾论文,王国维论小说戏曲,都运用“境”或“境界”的观念。其
中最为突出的是王国维。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对“意境”说作了新的阐发。他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
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认为境界不仅
是景与情的结合,而且应是从亲身所见所闻中得到的真切感受。他举例说:“‘红杏枝头春意
闹’,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来花弄影’,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闹”和
“弄”就是作者真切、独特的感受。所以他说明,有了这样的感受,就叫做“不隔”,才能写
出真景物、真感情,才有境界;否则就叫做“隔”,也就写不出真景物、真感情,也就无境界。
他还进一步指出:“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并辩证地论述了“造境”
与“写境”的关系。此外,他还提到境界的优美等问题。但王国维在对意境理论作出开掘与
发展的同时,也有局限与不足,如他认为:“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
丰富;愈变化。《水浒传》、《红楼梦》之作者是也。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
情愈真。李后主是也。”其论客观之诗人是正确的,论主观之诗人则显然有误解和不足,说明
他对文学作品反映生活的认识是有片面性的。
王国维在《宋元戏曲史》里谈到元剧时说:“其文章之妙,亦一言以蔽之,曰:有意境而已矣。
何以谓之有意境?曰: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其口出。”又说:“元曲之
佳处何在?……曰:自然而已矣。”这是他对“意境”的较全面的说明,把“意境”说运用于
包括小说戏曲在内的各类体裁的文学创作,都要求写出能打动人的真感情,写出能使人象亲
眼目睹、亲身感受般的真景物、真事实,写出能反映人物性格的语言;而这一切又都要出于自
然。倘再加上王夫之的“意犹帅也”,用立意来统帅这一切,就是古代文论中比较完整的“意
境”说了。
风格??返回目录
指文学创作中表现出来的一种带有综合性的总体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