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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收部是什么?
资讯接收。我们广播的资料并不是在「乌拉尔号」上面自己生出来的,我们的资料来自世界各地,各国境内的安全区里有很多专家和智库提供讯息给我们。他们把资料传给我们的资收员,资收员再递交给我们。许多资料是利用传统、开放的民用波段传来的,这些波段挤满了一般人民求救的呼喊,好几百万不幸的生灵分散在地球各角落,靠着简陋的无线电设备,全都在哭喊他们的孩子饿死了,他们暂时栖身的据守点起火了,或者僵尸已经突破他们的防线了。就算你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我们很多资收通讯员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一听就知道那绝对是人类极度苦痛的哀嚎。按照规定,资收通讯员是不许有任何回应的,而且也没那个时间去回应。所有的传讯都必须秉公处理,我不想知道身为资收通讯员的感受如何。
当布宜诺斯艾利斯传出最后一则广播,那位着名的拉丁歌手播放一首西班牙催眠曲的时候,我们有位资收通讯员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不是阿根廷人,甚至不是南美洲人,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俄国士兵。他举枪轰掉自己的脑袋,血液脑浆溅得仪器上到处都是。他是第一个自杀的资收通讯员。自从战争结束以来,所有通讯员都循着他的脚步,陆续自我了断。到今天,他们全都死了。最后一位自杀的是我的比利时朋友。「你脑里老是有那些声音缭绕,」有天早上他告诉我,我们站在甲板上,看着棕色的晨霭,等待一个我们以为再也看不到的日出,「那些哭喊求救的声音,一辈子都会跟着我,永不止息,永不退灭,永不停止,不断召唤我加入他们。」
①「优怡奔」在南非祖鲁族语言当中,意为「团结」。
②虽然仍有分歧,但许多战前的科学研究证实,恒河高度的溶氧量是它「神奇」疗效的来源。
非军事区:南朝鲜
崔亨哲,韩国中央情报局副局长,伸手指向我们北方那一片干旱、崎岖又不显眼的景色。要不是多了几座荒废的碉堡、褪色的标语以及朝地乎线两边蔓延生锈的刺丝网围篱的话,也许会让人误以为身在南加州。
到底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要说到防御僵尸来犯,北韩应该是全世界准备最齐全的国家吧。北有鸭绿江,东西两面临海,南边(他指向非军事区)是地球上防卫最严密的边境。你看看这里千山纵横的地势,极易防守;但你眼睛看不到群山内部蜂巢结构中的巨大战争设施。在韩战时期美国狂炸北韩,使得北韩政府学到惨痛教训,从此不断努力建造地下化的防御工事,让北韩劳动人民日后有安全的地点来进行另一场战争。
北韩人民「军队化」的程度非常高,随时做好集结动员的准备。相形之下,连以色列看起来都成了爱好和平的冰岛。在战备上,北韩拥有一百万以上的现役军人,另外有五百万后备军人,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更别提几乎每个人都接受过基础的军事训练。在军事训练之外,北韩想要打赢僵尸大战最重要的优势,是全国人民的高度纪律。他们从小就被灌输「牺牲小我」的观念,一己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生命的目的是为了对国家、革命以及大统领效命。
我们在南韩所经历的完全不同。我们是开放的社会,必须开放才能生存,因为国际贸易是我们的命脉。南韩社会强调个人主义,虽然还不像美国那么重视个人,但我们抗议政府及公共示威也是不遗余力。我们是个非常自由又非常分化的社会,以致于僵尸大恐慌时期整个南韩几乎无法实行「张氏主义」①。在北韩,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以前北韩政府倒行逆施,引发了国内大饥荒,几乎导致亡国灭种。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民族宁可吃小孩也不愿反抗政府。②就连希特勒在梦中也无法享有这种高度服从吧。如果你给每个北韩人民一支枪、一块石头,甚至就让他们赤手空拳,然后指着一群正在靠近的僵尸说:「上啊!」则北韩全国从老妪到小孩子都会勇敢上前。自从韩战结束那天开始,这整个国家一切的目标、计划和准备都是为了战争。在僵尸大战这场全球末日浩劫当中,如果有哪个国家能够存活、而且打赢的话,那只有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
那么发生了什么事呢?在我们南韩出状况的前一个月左右(也就是早在釜山发生第一场僵尸灾变大爆发之前),突然之间北韩就宣告与全球断交,谁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唯一连结我们南北两边陆路通运的火车突然关闭了,北韩也没解释原因。南韩有些人等了几十年要跟在北韩失散的亲人见面,结果突然只因为北韩的一个橡皮图章印子,就扼杀了亲人之间朝思暮想的期盼。真的没有任何形式的解释,我们得到的只是他们标准的官方说法:「由于国家安全的考量。」
我跟其他人的看法不同,我认为这不是战争的前兆。每当北韩想以武力威胁时,他们都会演出同样的戏码,但这次无论是老美或我们的卫星资料,都看不出他们有任何蠢动的意图:没有任何陆上部队的调动,没有飞机等着加油,也不见船舰、潜舰的部署。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反常的情形,那就是我们发现北韩本来部署在非军事区的兵力正逐渐消失。我们都认得这些边境部队,过去这些年间我们早就拍下他们每个人的照片,替他们取绰号,像蛇眼或牛头犬,甚至根据他们外表的年龄、背景以及个人生活分门别类归档。如今他们都不见了,消失在掩蔽壕及防空洞中。
我们的地震探测器也同样沉默。如果北韩展开隧道构工或在非军事区的另一边集结车兵载具,我们听到的声音会像是歌剧团那么吵。
板门店是这条非军事区里面唯一南、北双方可以面对面协商议定的区域,我们共同监管会议室,而且我们的部队各自在庭院里站卫兵,定时交替轮班。有天晚上,北韩下哨的小队进入驻守的兵营,再也没见到上哨的小队出来。营门上锁了,灯也全黑了,从此我们再没见过他们。
我们也发现整个情报人员的渗透工作全停了。北韩的间谍就像季节变迁,规律又容易预测,通常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穿着过时的服装,询问早该知道的货品价格。我们也习惯了他们老是出现在眼前。不过自从僵尸灾变爆发后,他们的数目就减少为零。
你们在北韩的间谍情况如何?
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们所有的电子监听设施全哑了。我的意思是,并没有出现令人想要提高警觉的无线电通讯内容,而是「完全没有任何通讯」。所有的民用和军用的频道全都收摊子停止播音。根据卫星传回来的影像,连他们田地里也没剩几个农夫,市区街上的行人少了,在公共工程里面任职的「自愿工人」也减少了,这些都是前所未见的情形。才过了没几天,从鸭绿江到非武装地带这一路早就没有任何活人。纯粹从情报的角度来看,这就好像北韩全国的每个男人、女人跟小孩都凭空消失了。
这宗神秘事件,使得我们全南韩的焦虑又更加增高,让我们加紧处理国内的情况。此时首尔、浦项、大田等地已经发生尸疫,木浦开始撤迁,江陵则进行全市隔离。当然,还有在仁川发生了我国版的杨克斯市战役,军方大败。国内这么忙了,我们还得将手头上一半的有效军力栘去戍守北境。国防部里头有好多人相信平壤渴望一战,相信北韩正在等待我们最黑暗的时刻到来,以便奇袭北纬三十八度线向南侵略。但是国防部这种看法,完全无法获得我们情报圈的认同。我们这些搞情报的不断告诉国防部,如果要等待最黑暗的时刻,那么非常肯定的是,最黑暗的时刻就是现在。
大韩民国正在危急存亡之秋。我们偷偷拟定了一个迁居殖民计划,整个计划是从日本抄来的,还派出秘密部队前往堪察加半岛侦察殖民区位置。假使「张氏主义」依旧没用……假使再有几个单位被攻破……假使再有几个安全地带沦陷……
也许我们大韩民国可以存活下来,必须要感谢北韩,或说应该要感谢「我们对北韩的恐惧」。我们这一代的国民从没把北韩当成威胁,像我这样年纪的人认为北韩落后、人民吃不饱、全国像个超大破落户似的。我们这代人一辈子都生长在和平及富足之中,我们唯一恐惧的是像德国统一后,会引来数百万赤贫的前共产党员来南韩乞讨。
但是我们的前辈可不是这么想的……我们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