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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帐内再说。”
“好。”
两人正欲进帐,却听身边一道凉凉的声音插了进来。
“将军不是说战事紧张,概不见客吗?”
赫然是顾惜朝的声音。
小妖的脸当即就冷了。他回头瞥了顾惜朝一眼,淡淡道:“戚少商不是客,是友。顾公子若没别的事,就别站在这里了,军营重地,不太方便。”
“你!”
顾惜朝脸色数变,拳头都紧了,却终还是忍了下来。他狠狠的看了戚少商一眼,拂袖离去。
戚少商也在看他,却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答应照顾他的铁手在哪里?还有,他虽不认识自己,但目光清明,哪里有疯了的样子?
戚少商有太多事没弄明白,所以干脆什么也不管。
“走,别理他。”
郝连小妖看戚少商站着不动,知他在想顾惜朝的事,便拉着他进了帐。戚少商也确想向他问问,也就随他拉了。
“小妖……”
“别问!今天你才来,我不想提他的事,免得坏了兴致。”
还未等戚少商问出口,郝连春水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兄弟要好好喝一杯!”
戚少商心中苦笑。小妖堂堂将军,当年却被顾惜朝做了药人,怨恨在所难免,于是也就不再坚持。
“好,不醉不归!”
是夜,明月高悬,大漠如雪。
戚少商和郝连春水在喝酒。
“你说……你有什么好的?红泪怎么就看上你了,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说,你对得起她吗?”
小妖喝醉了,双颊绯红,并且开始胡言乱语。
戚少商却无法真当他是胡言乱语,面对红泪,他又何尝不愧疚,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几年,红泪都给了他,给了毁诺城的无数个孤寂的夜晚。
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
可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在他和红泪之间,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当年在晚晴的灵堂前,红泪对着顾惜朝的背影说:“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了。”他下意识的握住红泪的手,却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戚少商知道自己变了,从顾惜朝捅他一刀的那一刻起,他就变了。他不再是那个骄傲的戚少商,不再是那个肆意人生的九现神龙。
他只是,只是一个被毕生知己背叛的伤心人。
“还有那个顾惜朝!”
正想着,耳边响起小妖的一声暴喝。
“这种人!神侯居然还让我善用他……简直妄想!”
“什么?小妖你再说一遍。”
戚少商脸色一变,捉住郝连春水的手腕厉声问。
“啊?你不信啊……别说你……我也不信。”
小妖醉得双眼迷蒙,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可是神侯的信里……就是这么说的。”
“信?什么信?”
“你等等……我拿给你。”
小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在书桌上东翻西找,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掏出一个信封。
“你看。”
戚少商一把夺过信,三下两下就把信拆开。
信纸和信封都是六扇门专用,还有那刚劲有力、自成一体的字,确是神侯所写。
“郝连将军,见字如面。今辽宋战事告急,国家正是用人之际,顾惜朝虽曾铸成大错,但毕竟生性聪颖,是为将才,只是明珠暗投,剑走偏锋,若将军能放下旧怨,多加善用,定能助将军抵御外敌,保我大宋百姓安宁。再者他丧失记忆,前尘尽忘,还请将军倍加小心谨慎,莫要意气用事。另,我已让戚少商前往助将军一臂之力,想必不日便会抵达。望将军三思,三思。 诸葛正我。”
丧失记忆,前尘尽忘!
戚少商的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信纸飘落,却只有这句话,刻在了他的心里。
难怪!难怪顾惜朝不认得他,难怪神侯忽然派他到阵前。
他忽然记起那天在信安的小酒肆里,顾惜朝笑着说:“看这位兄台一派英雄气概,想必也是来信安戍边抗辽的吧。”
也……
他的心,还没有死吗?
他忘记了,他居然忘记了!
戚少商忽然很想笑。
他怎么可以忘?那些痛,那些伤,那些在无数个夜晚纠缠自己的梦魇……顾惜朝怎么可以忘?他怎么敢忘?
我……我……
“哈哈哈哈哈哈!!”
那天夜里,郝连将军的帐内传来阵阵笑声,却笑得凄厉,笑得疯狂,胜过最悲戚的痛哭。
“来!小妖,喝!我们不醉不归!”
小妖醉了,他趴在桌上起不来,嘴里只喃喃道:“红泪……红泪……”
戚少商也醉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回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旗亭酒肆一夜,永世难忘。
可他忘了,不过两年,他竟忘了。
可为什么自己却记得如此清楚?那一夜,月色荡漾,光影婆娑,高山流水的琴声悠然,他们琴剑相和……一切的一切,为什么仍旧无比清晰?
他好恨……好恨!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今生的知己,一个能够与他携手笑看风云的知己。
可正是这个知己,隔着一层帐帘,给了他一刀,生生的刺进了他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
他恨他。可面对一个空白的顾惜朝,他拿什么恨他。
他们之间仅剩的的那一点维系,断了。
3。
日上三竿,满地狼藉。
戚少商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头顶的锥形大帐,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他喝醉了。
他来助小妖戍边抗辽。
他遇到了顾惜朝。
顾惜朝忘了他。
戚少商腾的坐了起来,只觉头痛欲裂,身沉如铅。
“小妖,快起来!”
身边的郝连春水迷迷糊糊哼了一声,抬起头,帐外阳光明媚。
小妖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老天!居然这么晚了!”
将军宿醉,若是被他爹知道,还不打断他的腿?
戚少商连连摇头。
“昨晚真的喝多了,莫要误事才好。”
两人刚收拾完毕,就听一名亲兵在帐外报道:“报!”
“进来。”
亲兵掀开帐帘,小跑几步至郝连春水面前,然后立正敬了个军礼。
“报告将军,那位顾公子又来了。”
“告诉他我没空。”
郝连小妖想也不想便挥手说道,神色甚是不耐。
戚少商在一旁也没说什么。将军帐下,当着士兵的面,他不便插话,但他确也觉得有必要和小妖谈一谈。
“是。”
亲兵一抱拳,领命退了出去。
待帐帘重新落下,戚少商想了想,方出声对郝连春水说:“小妖,这顾惜朝……”
话音未落,小妖就站起来行至桌前。
“你等等,我这有封神侯的信,你先看看。”
“是这封吧。”
戚少商从怀里掏出封信,正是昨日小妖给他的那封。
“啊?怎么会在你那?”
“你昨晚喝醉了胡言乱语,就给我看了。”
“什么!!”
郝连小妖的脸刷的白了。
“我说了什么?”
戚少商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怕自己提及红泪,于是便轻描淡写道:“你说神侯让你善用顾惜朝,简直妄想。”
“哦……这样啊……”
小妖状似松了口气,而后又马上愤恨交加道:“你说!神侯难不成忘了这顾惜朝是个什么人?如今让我善用他,就不怕他再生祸端?”
他原以为戚少商和顾惜朝仇深似海,理应和自己同仇敌忾,谁知戚少商却只是淡淡一笑,好似事不关己。
“小妖,神侯这么做,必定有神侯的道理,毕竟他也已经丧失了记忆。再说……顾惜朝,也确有过人之处。”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顾惜朝心高气傲,当年就是因为四处投军碰壁,才会跟了那傅宗书,如今若是旧事重演,怕才真是会再生祸端。”
郝连春水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半晌,颓然叹了口气。
“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这心里,着实不舒服。也罢,再晾他几日,挫一挫他的锐气再说。”
“恩。”
戚少商点了点头,过会儿,又不放心的追加一句。
“只是时间不要太长为好,万一顾惜朝负气离去……神侯那边,不好交待。”
“我知道。”
小妖闷闷道,忽然猛一拍桌子。
“气死我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对他小心翼翼的!”
戚少商闻言笑道:“小妖莫恼,眼下人寡才疏,还是大局为重。”
郝连春水应了声,转头对戚少商板起面孔。
“戚少商,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像仇人,倒像是知己,你怎么总帮他说话?”
“我……”
戚少商的笑,瞬间僵在唇边。
“我们……本便是知己。”
一时间,大帐死一般寂静。戚少商的脸,隐在光影中。
他觉得很疲惫,他还很年轻,但他很疲惫。
小妖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旗亭酒肆,千里追杀,紫禁一战……
他知道的不知道的,他对顾惜朝的了解,远不如戚少商。
戚少商平日看起来粗枝大叶不拘一格,却最重情义,他当年引顾惜朝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