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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
孔子告诉我们,奢华了便不谦逊,节俭了显得鄙陋;但是与其不谦逊,还不如鄙陋些。这无疑是对“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的最好注解了。
说到奢侈与节俭,在《左传·成公二年》里记载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成公二年八月,宋文公死了。臣子们开始准备厚葬他,书里记载说:“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我们现在可能难以理解当时决定“厚葬”到底要达到怎样的程度,但直觉告诉我们,这实在太奢侈了。
于是,作者便以“君子”的名义站出来,指责当时为首的两位大臣——华元、乐举。说他们有失为臣之道。认为作为臣子的,应该致力于帮助国君治理烦乱的国事,解除政事上的困惑,甚至为了国家,有时候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极力规劝君主。但这二位大臣,当国君还活着的时候就任由他去放纵作恶,国君死了又为他置办过于奢侈的葬礼,这是在把国君陷于邪恶的境地。他们这么做,怎么能称做“臣子”呢?
这个故事,不仅告诉我们“为臣之道”,还告诉我们这样的道理,就是不合实际的礼节只会招来别人的唾骂而不是欣赏。
与故事里的那两个大臣相反,子游告诉我们说:“丧致乎哀而止。”(《论语·子张》)意思是告诉我们,丧礼只要体现出遭丧者哀戚之情的极致就可以了。
我们知道,丧礼较之其他礼仪往往更能表现出人心的“仁”,这种仁,通俗地说,便是我们常说的恻隐之心。对于那些遭丧之人我们应该从内心深处表现出真挚的同情来。“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论语·述而》),是说孔子在遭丧之人的旁边进食,从来没有吃饱过。说的正是孔子的这种恻隐之心。
奢侈的葬礼也许在现代社会不是经常被世人提及,但奢侈的婚礼现今却是网络上许多人讨论的热点。
前些日子,我在网上看到一篇博客文章,名字叫《福布斯全球五大奢侈豪华婚礼》。文章列举了近年来全球五大奢侈婚礼,这里转录其文的两段原文:
钢铁大亨米塔是全球第5
大富翁。为嫁爱女他一掷千金,总共花费了6000万美元,创造了21世纪最为豪华的婚礼。印刷精美的结婚婚礼请柬就厚达20页,专门装在一个个银制的小盒子中,分别送达1000多名嘉宾的手上。婚礼举办地点位于巴黎一家五星级酒店,狂欢活动整整持续了5天5夜。其间,众人除了在凡尔赛宫举行了一场豪华派对,还在同样位于巴黎西郊的桑特·克鲁德公园里临时搭建了一座木制城堡。
其实这种奢侈的婚礼理念是一种过度浪费,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它和我们政府现在大力提倡建设“
节约型社会”的主题不合节拍;从社会文明的角度看,这种奢侈的婚礼理念是一种炫耀傲慢心态,和我们国家目前建设“
和谐社会”的提法也不合节拍。像这样奢办婚事,只会耗费钱财和精力,浪费资源和时间。
在金钱至上和盲目攀比的今天,我们也许更应该静下心来,看看我们传统文明给我们到底留下了些什么建议。这也是我们今天研读《论语》的出发点之一。我们需要的只是平静的心态,来仔细品味孔子的智慧。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何解
文/申郁文
《于丹〈论语〉心得》的第39~40页,有这么几段话:
怎样的关系才能称做“好”呢?
孔夫子认为,太过疏远和太过亲密都不是最佳状态,所谓“过犹不及”。为什么两个人很亲密却不是相处的最佳状态呢?
孔子的学生子游说:“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论语·里仁》)“数”(shuo,去声)是“屡次”的意思。如果你有事没事总是跟在国君(领导)旁边,虽然表示亲近,但离自己招致羞辱就不远了;你有事没事总是跟在朋友旁边,虽然看起来亲密,但你们俩离疏远也就不远了。
……
(在我们今天这个社会)因为周围人际关系冷漠,人与人之间沟通的障碍越来越多了。
这种障碍多了以后会怎么样呢?就会加重我们所信赖的几个朋友身上的负担。
你会觉得:我的好朋友应当对我好一点,我也会自觉地对他好一点。你会觉得:你们家有什么私事,比如两口子打架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给你们调停啊!
可以看出,以上所引的几段实际上是于丹围绕着孔子所说的“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展开的。于丹试图告诉我们的主要是《论语》对我们现代社会处理人际关系的告诫。她的心思很明显,也很善良,但我们首先想要知道的是,她是真从《论语》入手的吗?也就是说,她是先看到《论语》的论述对今天社会的确很有教育意义而拿出来告诫今人,还是说她想对现今人际关系的处理提出建议,再从《论语》中找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语录来作论据?
这不是文字游戏,而是关系到于丹整个的表述逻辑。
子游所说的“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其实包括两个部分:“事君”与“朋友”,即侍奉君主和对待朋友,出现一种情况——也就是文中的“数”,之后分别得出“辱”与“疏”的不好结果。看来我们理解这话的关键还是在于如何解释“数”上。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先急着来看这个令人费解的“数”。
我们知道,《论语》里的许多提法有可能会在许多不同的地方再次出现,这对我们真正把握《论语》的精义能提供很重要的“内证”。
我们先来看“事君”,在《论语·先进》里有这么一个故事。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
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一天,季子然问孔子说:“仲由、冉求二人,是否能称得上‘大臣’呀?”
孔子回答说:“我以为你会问些别的什么事,原来你只问仲由和冉求俩呀!所谓大臣,是能够用‘道’来事奉君主,如果看到按照这样‘道’难以实行,便宁肯辞职不干了。现在仲由和冉求这两个人,只能算是充数的臣子罢了。”
季子然接着问:“那么,他们会对季氏言听计从吗?”孔子说:“如果要是杀父亲或杀君主这样的事,我想他们还是不会听从的。”
乍看孔子的回答,至少有两个地方让我们觉得费解:
一是,孔子为何在季子然面前认为仲由、冉求二人只是“具臣”?二是,孔子所说的“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该如何理解。
我们知道,季子然是当时鲁国季孙氏的子弟,而仲由(字子路)和冉求(字子有)当时正好在季氏的手下为臣。也正是出于这种情况,季子然便不怀好意地问孔子何谓“大臣”。我们只要看看《论语·先进》的其他两个条目,大概便能理解当时孔老夫子对他的这两个学生是多么的不满: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这里孔子指责冉求不应该再为季氏聚敛钱财,还气愤地对门徒说:“你们要鸣起鼓去声讨他。”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孔子得知仲由推荐子羔去当费宰,指责仲由害了子羔,仲由当然不同意他先生的批评,说了些气话,孔子听后对他说:“所以我说厌恶那些利口善辩的人!”
看来在这里,孔子和他的这两个弟子的关系也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完美。回到上面说的第二个问题,我们来仔细揣摩揣摩“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正如上面说过的,孔老夫子的为“臣”之道并非如人们想象中的一味“知其不可而为之。”(《论语·宪问》)
和孔子所说的“不可则止”一样的为臣之道,我们还能从儒家的其他经典著作中举出好几处:
“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礼记·曲礼》下篇)
“子曰:是君三违而不出境,则利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