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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那个是……”
“是当朝傅相家的三公子,我前些日子便听说了,果真是一表人才。”
“你个不知羞的,人家一表人才,干着你什么事情了?”
“你莫要说我不知羞,谁不想嫁个好夫婿?只可惜我门第配不上,否则让我倒追都可以。”
“你们瞧瞧,越说越没脸了!”
“你们讨厌啊!”
“……”
冯霜止本来想着下面有人要处理了,自己便不必找奴才下去看情况了,没有想到下面的呼救声开始大了起来,原来是个瘦竹竿一样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落进了水里,看着不怎么识水性,立刻就要溺毙了,上面福康安叫人救人。
冯霜止看着那人眼熟,顿时觉得棘手,忙趁着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走到了船尾,跟那船尾站着的仆人道:“你下去跟福三爷说,那人是个刺儿头,即刻带走,回头再处理。”
仆人应了一声,下去了,冯霜止便站在那里看着,原本她以为没人会注意到自己,哪里想到水里那个还在扑腾的男子挣扎地将头转过来,像是看到了冯霜止也听到了她方才说的话一般,几乎是恶狠狠地回瞪着她。
冯霜止只觉得这人不识好歹,不是不让他告御状,只不过得请他换个地方去告,在这里告御状,大煞风景不说,也不会让皇帝高兴了最终还是自讨苦吃,这王杰,何必呢?
这人便是江苏巡抚陈宏谋的那有名的犟师爷王杰,曾在两广总督任下当师爷,后来成了陈宏谋的智囊,陈宏谋什么事情都要问问他,算是一个核心的人物。
只不过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多管闲事,冯霜止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爱管闲事是没错的,只不过……有时候管得太宽,让人头疼。
前两天他就在闹事儿,说要代表下面的河工告御状,九省漕运贯通南北,治河也是要紧事,黄河多水灾,运河堤坝也时常有出险的情况。王杰死活觉得那群河工的委屈必须讨回来,出发点是对的,只不过偏生要在乾隆来的时候说,就犯了众人的忌讳了。
现在的官员们,谁不想有个好政绩?官场上官官相护的事情还不多吗?
陈宏谋不算是个贪官,已经算得上是清廉了,连他都劝王杰暂时忍一忍,等这一阵过去,他调任进京,日后上达天听,这问题才能真正地解决。
只是王杰固执,不愿意听,甚至以为陈宏谋是在敷衍他,固执地要来。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种情况。
这个人的名声在官场上很大,一半是因为他的智,一半却是因为他的直。
这边冯霜止叫了人下去,那人便直接划了小舟过去,正好听到福康安令他救人,便将那已经浑身湿透的王杰从水里捞了出来,并且同时将小舟划向了岸边。
福康安一看到水里的人就皱了眉,那仆人上去,打了个千儿便道:“福三爷,江宁布政使英廉大人家二小姐说,这人是个刺儿头,劳您先带下去,回头再好生处理。”
福康安下意识地向着那舫上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冯霜止的衣角,看样子还真是冯霜止说的。
那么,这个人又到底是因为引起了冯霜止的注意呢?
福康安有些好奇,不过转眼便道,“先带下去换身衣服吧,别御状没告成,先把命给丢了。”
王杰一身冷峻,抿着唇道:“听说福三爷是皇上宠爱的有为者,怎么今日却要帮着那些糊涂虫,蒙蔽圣上吗?”
这一瞬间,福康安知道为什么冯霜止会让人传个这样的话了。
若是让这样的一个人到了皇上跟前儿,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要倒霉。
福康安笑了一声,甩了甩马鞭子:“先把他拖下去,还愣着干什么?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你们也好意思在这里干看着 。”
福康安一发话,还有谁敢不听,立刻上来一拨人制住了王杰将他拉走了。
之后福康安便直接纵马消失在岸上,上面船上的人看着他走了,也都一阵唏嘘感慨,谈论这少年风采的人,反倒是比说落水之事的人多。
冯霜止悄悄地回到了众人中间,被问起方才干什么去了,冯霜止只说道:“出去吹了吹风,醒了醒酒气。”
“阿霁,你这话可不老实,我分明看你是去看人家那落水的人的热闹去了!”杨三小姐一下戳穿了冯霜止,捧腹大笑起来。
冯霜止心下有些不悦,杨三小姐说话一向不知深浅,只怕她自己得罪了多少人她自己都不清楚。
聪明的陈喜佳悄悄拉了拉她,示意杨三小姐不要太过夸张。
于是杨三小姐这才反应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冯霜止的脸色,觉得没什么异样了,才敢说些别的话题,很快地便聊到别的方面去了。
运河沿路王杰落水的事情不过是个插曲,很快就被所有人抛之脑后。
只不过冯霜止没有忘记,太后跟皇上那边歌舞声热闹着呢,这边的动静基本没被那边听到,有也别福康安遮遮掩掩弄过去了。
等到这一段游完,冯霜止下来了,吩咐了奴才,下去给英廉和江苏巡抚陈宏谋说王杰一事,不成想她才走了一半,便被人截住了。
“冯二小姐,我们爷请您过去一趟。”一个穿青衣的侍卫走上来,利落地给冯霜止打了个千儿,嘴也麻利,一句就说完了。
冯霜止知道这是福康安在请自己过去,她原本想推掉,可是王杰的事情毕竟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此事原本与冯霜止无关,只不过冯霜止护短,怕这王杰胡乱搞事儿,最后牵连到英廉身上。
乾隆第四次南巡,在江宁停留了很长时间,也跟英廉这老臣聊了许久,对英廉做的差事很是满意,不出意外便要调回京城去,若是在这种节骨眼上闹出王杰的事情来,冯霜止才真的没话说了。
所以即便是不合规矩,冯霜止也只能先让岸上的福康安把人截住了再说。
原本这事儿,冯霜止已经着人通知了英廉跟陈宏谋,这两个人过来就足够处理这王杰了,可是半路上福康安截住了自己,事情就难办了。
冯霜止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这侍卫走了。“你家爷在哪儿?”
“小别院里,您请跟我来。”
那侍卫领了路,冯霜止跟在后面,转过了一道假山,一片湘妃竹林,便瞧见了那一座小院,行宫之中,福康安的院子倒是很独特的。乾隆赏下来的独一份儿,便是阿哥们都没这好待遇。
“福三爷,冯二小姐来了。”侍卫在院外通禀了一声。
里面福康安喊道:“二小姐请进。”
于是虚掩着的门立刻开了,冯霜止抬步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犹豫,走进去了才看到王杰就坐在福康安的对面,面前摆着一杯茶,似乎是福康安在跟他谈事情。
冯霜止没走近,只是在门边道:“三爷,这一趟霜止不该来的,只不过这事儿是我给您惹上的,您不必挂在心上。王师爷的事情跟已经通知了我玛法英廉与陈宏谋大人,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来处理。为了避嫌,我这便离开了。”
这个时候倒说起什么避嫌来了?
福康安如何听不出冯霜止话里的回避和拒绝来?他嘴里发苦,只在她背后道:“你定要避我如蛇蝎吗?”
冯霜止停下脚步,只道:“霜止才是蛇蝎,福三爷离我远些吧。”
说罢,她再不停留半步,转身就走了。
冯霜止不过就是来露了个面而已,王杰坐在那里看得清楚,心说这英廉府的二小姐怎么跟福康安有什么牵扯?他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干脆放下了,接着自己方才被打断的话,继续说道:“——此事您说不会有人管,王杰是不会信的,今日没有人,明日呢?后日呢?大后日呢?难道真的没人出来管管吗?”
福康安只觉得这人活得真是很简单:“水至清则无鱼,官官相护,倒霉的只能是你,有本事你就成为比他们都厉害的官,不然只能看着他们为非作歹。”
王杰忽然拂袖而起:“原以为福三爷会是志同道合之人,不想却是我王杰瞎了这一双眼认错人,这边离去,不再叨扰了。”
于是,王杰因为去了。
于是只留下福康安在那里。端着一杯还没冷透的茶,“我这就是孤家寡人的命。”
却说冯霜止回去之后,便听说了英廉与陈宏谋同时找王杰谈了,到底结果如何,冯霜止不得而知,只不过在乾隆离开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谁也想不到,乾隆还嘉奖了两淮的盐商,拜了明太祖庙,这才慢吞吞地回京城去。
英廉因办事有功,竟然被特批恩准,随驾一同往赴北京,一路上跟着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