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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丈夫也说过有应酬要晚些回来。平时他说要晚些回家,一般总要到半夜才回来,所以,我心想10时以前回家就可以了。……如果是我晚回家,他又要大吵大闹了……”
美也子咬着嘴唇低下了头。虽然脸色苍白神情不安,却没有很伤心的模样。
“你是说,你丈夫回家的时间比原来预定的时间早吗?”
“是的。……我打电话报警以后,也通知了他的秘书和司机,我想他们马上就会到的。”
死者的秘书和司机也要来,如果向他们调查,也许能得到准确的情况。
“夫人回家时,大门锁着吗?”
“锁着。我是用自己的钥匙打开的。”
“那么,其他的房门有没有上锁?”
“不知道。还没有察看过。”
勘查股长一行三人以及法医都同车赶到。
50开外的法医确认权藤洋平已经死亡。
接着,勘查员开始查看现场。
在这期间,渡边刑警补请美也子带路查看了房间,并让年轻的部下到花园里和房子四周仔细检查。
窗户全都锁着,厨房门也从内侧上着锁,丝毫没有发现有贼从外部入侵或有来客的痕迹。
“我是5时30分左右锁上门出去的,我觉得还是我出去时的那副样子。”
接着登上陡峭的楼梯去二楼。
二楼是一间卧房,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隔壁像是卫生间和设有衣柜的换衣服房间。
一件带有光泽的灰色夏季西服、衬衫、领带等随意扔在床上,好像是刚换下来的。
“我丈夫一回家,总是先在这里换衣服,换上运动服和宽松裤,然后下楼。”
“你刚才在电话里……好像是说你丈夫从楼梯上掉下来了。你怎么会马上想到会从楼梯上掉下来呢?”
“因为以前我丈夫也曾经有几次从楼梯上摔下来,楼梯扇形部位的扇心处很狭窄,容易踩空。因为很危险,我们正商量着要改修一下,所以我马上就想到了这个原因。”
“说起来真是那样。何况这里还挂着画框,感觉很难抓住扶手。”
渡边刑警补在楼上眺望着镶着八仙花图案刺绣的画框感到有些蹊跷。挂画框的绳子勉强挂在钉子上,眼看就要从钉子上脱落的样子。
按道理,如果从下面望去,画框应该稍稍有些歪斜。
也许是权藤洋平从楼梯上摔下去时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扶手,结果没有抓着,却将画框碰歪了。
勘查股长有三十七八岁,资格比渡边刑警补稍老一些。他朝渡边刑警补使了一下眼色。于是,渡边刑警补暂时扔下美也子,走到勘查员那里。
“从头部伤势来看,可以认定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楼梯口的地面是大理石,据推测死者头部撞在大理石上造成颅内出血而死。解剖以后,可以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推断死亡时间呢?”
“离现在一个半小时至两个小时以前,估计是今晚9时到9时30之间。”
这时,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打开着,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瘦高男子径直走进房里,后面跟着一位50岁左右、身材微微发胖的男子。
“呃!贞敏君!”
美也子朝年轻的男子喊了一声,这才像缓过气来似地露出一副哭丧的脸。
“夫人,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男子紧绷着那张学生模样的瘦长脸,满含着安慰的意思点着头。
“我是秘书大野贞敏。刚才夫人打电话通知我……”
大野贞敏向员警们作了自我介绍,又介绍后面的男子是社长的司机中田。
大野贞敏马上接受渡边刑警补的询问。
“明天星期六,原来预定公司要举行高尔夫球比赛招待客户。今天晚上社长出席了晚餐会招待这些客户。
“若在平时,晚餐后要带客户去夜总会等地方玩乐,但因为明天要打高尔夫球,出发时间较早,所以,社长想早点回家休息调整一下身体状况。客户们也是如此要求的,所以8时30分晚餐结束后就解散了。我在饭店门前和社长分手以后,就回自己的家,由中日送社长……”
看上去很耿直的司机中田接过话题。
“我记得是8时30分接社长上车,正好9时左右送到这房子前。房间里都是黑的,只有房门灯和楼梯口的灯开着。社长说过他的夫人去参加同窗会了,社长是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进屋的。我看着他进屋以后便也回家了。……”
渡边刑警补打量着大野贞敏和司机中田,问道:“你们是否记得权藤君说起过家里的楼梯走起来很危险的话?”
“对了。的确说起过一次。”
中田一副猛然想起的表情答道。
“记得大概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了,他还说要请木匠来重新装一个…”
“我自己有一次也差一点摔下去呢!”
大野贞敏也是一副复杂的表情补充道。
“那是我最近一次来这里时,就是上次打高尔夫球那天,应该是6月11日星期四早晨吧?……不过我记得那天来时,那里还没有挂画框……”
“你是说,这画框是在6月22日星期一那天刺绣完成以后,由夫人自己挂上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那样的地方再挂上画框,就更危险了吧。”
“应该不难想像出权藤君那时会本能地要抓扶手,但手碰到画框上,结果没能抓住扶手而摔下楼梯。”
“不不!夫人在挂上画框时当然不会想到这些。”
看到眼圈发红的美也子走过来,大野贞敏急忙补充道。
“楼梯引发的事故真是格外多呢!据说全日本每年有七八百人从楼梯上摔下致死的。”
渡边刑警补想起在县警本部看到过的统计资料。
“平均每天死亡的人数接近2人。其中三分之二是男性,也不一定全是老人和小孩,壮年男性也有不少。何况有一半以上事故就发生在家里,所以说死亡就在脚下这句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渡边刑警补的脑海里浮想起住宅式员警宿舍里那又暗又陡的水泥楼梯,心想这类事故决不仅仅只局限在居民的家庭里。
直到这时,他还估计权藤洋平的死亡十之八九是意外事故造成的。
但是,在房子周边搜查的青年刑警回来时,带来了一件意外的东西,是在房子外搜查时捡到的。
“房子的正大门和后门等处都没有发现值得留意的异物。我们还向住在对面的人家进行了解,除了9时左右权藤君的汽车来过之外,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影或汽车来过。只是在房子外竹篱笆的中段发现这东西掉在地上。”
一个外壳为金黄色的口红在刑警的手掌上闪闪发光。
据青年刑警说,权藤洋平家的院子是用竹子编成的篱笆围起来的,其中有一处竹子被折断,加上篱笆枝之间有隙缝,正好可以钻进一个人来。这支口红就掉在那里的地面上。
渡边刑警补立即将美也子喊来问话。
“……其实我平时去超市购物的时候,也是从那里进出的。这样可以稍稍近一些,而且与进出大门或后门相比,不太招人显眼,所以短时间外出,别人不知道我家里没人,我也可以感到放心。……不,我丈夫也许不知道。我没有对他说起过,而且他对家里的事情也不太关心。”
于是,渡边刑警补拿出口红请她辨认,不料美也子矢口否认。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用这牌子的,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口红。”
5
慎重起见,警方对权藤洋平的尸体进行了解剖。
结果,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据解剖报告判断,死因和原来现场勘查时推测的一样。死者是从楼梯上摔下,头部撞在下面楼梯口的大理石地面上,强烈的碰撞造成颅内出血致死。推断死亡时间为7月3日晚上9时至9时30分之间。
第二天傍晚,警方在所辖警署内召开了搜查会议。因为事故致死的观点占据了上风,所以警方没有专门设立搜查本部。县警本部搜查一课的两名警视级的警官一起出席了搜查会议。
对权藤洋平的死亡开始怀疑有他杀嫌疑,是因为警方不断地发现一些新的事实,诸如权藤洋平有情人,最近刚制订了有关死亡后财产遗赠的遗书。
接着篱笆外发现掉落着一支口红,因此渡边刑警补受一种直觉的驱使,分别问了秘书大野贞敏和司机中田。两人都直言不讳地承认权藤洋平有情人的事实。据他们说,那个情人原来是夜总会里的小姐,名叫“高泽夏美”,今年34岁,七年前就居住在以权藤洋平名义租下的公寓里,现在已经怀孕三个月。
后来在调查中得知,此事权藤洋平只对大野贞敏和中田两人毫不隐瞒,权藤洋平好像还请大野贞敏当传话筒,派中田驾驶着社长专用的汽车送夏美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