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她说,“这是因为他对一切都很自信。这正好和我相反,我爱坠入幻想——而且不太现实。奈维尔却是非常讲究现实的。他是那么幸运,那么相信自己,那么——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所缺乏的。”她还微笑着补充一句,“而且长得也很漂亮。”
汤玛士·罗伊迪挖苦地说:
“当然,理想的英国人——运动场上的健将,长得标致,又很谦虚,是第一流的绅士——要什么有什么。”
奥德莉坐得直挺挺的,凝视着他。
“你恨他。”她慢慢说,“你非常恨他,是吗?”
他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用双手形成杯状划了一根火柴,重新点燃已经熄灭了的烟斗。
“如果我恨他你会感到奇怪吗?”他含混地说,“他会打球,又会游泳、跳舞,能说会道。他有的一切我全没有。我是一个舌头硬邦邦的笨汉,一只手还残废了。他脑袋瓜那么灵活,干什么总是一帆风顺,而我却是一个呆板的废物。他还和我惟一钟情的姑娘结婚了。”
奥德莉难以察觉地哼了一声。他蛮横地说:
“这些你一直是都知道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从你十五岁起就爱上你了。你知道,我现在仍然——”
她打断了他。
“不,现在不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奥德莉站了起来,带着沉思的神色平静地说:
“因为——现在——我和过去不一样了。”
“在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也站了起来,脸朝着她。
奥德莉说:“即使你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自己也总是说不准,我只知道……”
她的话说得又急又快,几乎喘不过气来。突然她停住了,猛地转身向岩石那边的饭店快步走去。
转过岩石,奥德莉碰上了奈维尔。他四肢伸展躺在那里,睁眼盯着岩石上的一个小水坑。他抬眼看了一下,咧嘴笑笑。
“噢,是奥德莉。”
“嗯,奈维尔。”
“我在看一只螃蟹,一个多么活泼的小家伙。看,它在这儿。”
她跪了下来,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看见了吗?”
“嗯。”
“抽烟吗?”
奥德莉从他手里拿了一枝香烟,奈维尔给她点了火。有好一会她没看他一眼,他有点紧张地说:
“我说,奥德莉!”
“嗯。”
“一切都很好,是吗?我是说我们俩之间。”
“是的,是的,那当然。”
“我是说——我们俩现在是朋友了。”
“噢,是的——当然是的。”
“我——我希望我们俩能够成为朋友。”
奈维尔热切地看着她,奥德莉局促不安地笑了一下。
他健谈地说:
“今天玩得真痛快,天气很好,一切也都是很理想,是吗?”
“噢,是的。”
“九月份这样的天气可以说够热的。”
“是真够热的。”
一阵沉默。
“奥德莉……”
她站了起来。
“你妻子在叫你,她在向你招手呢!”
“谁——噢,凯伊。”
“我是说你妻子。”
他爬了起来,站在那里望着她。
他用极低的声音说:
“奥德莉,你是我的妻子……”
她掉头走了。奈维尔穿过沙滩,沿着海滨向凯伊跑去。
9
他们一回到鸥岬,哈士托就走进大厅对玛丽说:
“您能马上就到太太那儿去吗,小姐?她感到很不舒服,叫你一回来就去见她。”
玛丽急忙来到楼上,看到崔西莲夫人脸色苍白,周身颤抖。
“啊,亲爱的玛丽,你可回来了,这下好了。我伤心透了,可怜的屈维斯先生死了。”
“死了?”
“是的,这不是太可怕了吗?这么突然,显然他昨天晚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他一定是刚进屋就倒下咽气了。”
“唉,老天,我真难过。”
“当然,人家知道这老先生身体虚弱,心脏也不好。我希望他在我们家作客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使得他过度紧张吧?晚饭没有什么难消化的东西吧?”
“我想是没有的——没有,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他在这里看来还挺好。而且情绪甚佳。”
“我真难过极了,玛丽,我希望你到‘宫廷’去,问问罗杰士夫人,看我们能帮助做些什么,关于出殡送葬的事,为了马梭的缘故,我们愿意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切,让旅馆张罗这些事情也很麻烦。”
玛丽坚定地说:
“亲爱的卡美拉,说实在的,你可不要为此事着急。这事对你刺激太大了。”
“确实是这样。”
“我马上就到‘宫廷’去,然后回来告诉你那里的情况。”
“谢谢你,亲爱的玛丽。你总是那么实在而且通情达理。”
“现在请好好休息休息,这种刺激对你来说太有害了。”
玛丽·欧丁离开房间下了楼。一走进会客室她就宣布:
“屈维斯老先生死了,他是昨晚回去以后死的。”
“可怜的老头,”奈维尔吃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是心脏病犯了,他一进屋就躺倒了。”
汤玛士·罗伊迪若有所思地说:
“我猜想也许上楼梯要了他的命。”
“楼梯?”玛丽不解地看着他。
“是的,上楼梯。我和泰德与他告别的时候,他刚开始上楼,我们告诉他要慢一点。”
玛丽大叫道:
“他怎么这么糊涂,干吗不乘电梯呢?”
“电梯坏了。”
“啊,我明白了。真不幸,可怜的老人。”
她又说:“我现在就到那儿去,卡美拉想知道我们能帮点什么忙。”
汤玛士说:“我和你一道去。”
他们顺着大路,拐了一个弯,向“宫廷”走去。玛丽说:
“不知道他有没有亲戚需要通知一下。”
“他从来没提起过有什么亲戚。”
“是没有提起过。可人们总爱提这些,张口一个‘我的外甥’,闭口一个‘我的表哥’。”
“他结过婚吗?”
“我想没有。”
他们走进了“宫廷”旅馆敞开的大门。
女主人罗杰士夫人正和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说话,那人举起手友好地向玛丽招呼。
“你好,欧丁小姐。”
“你好,拉曾比医生。这是罗伊迪,我们来替崔西莲夫人捎话,她想知道我们能做些什么事情。”
“你们可真好,欧丁小姐。”旅馆女主人说,“请到屋里来好吗?”
他们走进一个雅致的小会客室。拉曾比医生说:
“屈维斯先生昨天在你们那儿吃晚饭,是吗?”
“是的。”
“他那时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没有,他看上去挺好,挺高兴的。”
医生点点头。
“他得的是一种最严重的心脏病,死亡一般来得很突然。我看了一下他放在楼上的药方,很清楚,他的健康已经坏到了危险的程度。当然我要和他在伦敦的医生联系一下。”
“他自己经常是很注意的。”罗杰士夫人说,“我敢肯定,他在我们这儿得到了尽可能好的照料。”
“有一点可以肯定,罗杰士夫人。”医生圆滑地说,“屈维斯先生的死恰恰是由于有一点过度劳累造成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例如楼梯。”玛丽提示了一句。
“嗯,这很可能。事实上,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真的爬了三层楼梯,他不呜呼哀哉才怪呢。可是,他肯定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吗?”
“从来没有。”罗杰士夫人说,“他们经常是乘电梯的。特别是他,总是乘电梯的。”
“我是说,”玛丽说,“昨天晚上那电梯坏了——”
罗杰士夫人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她。
“欧丁小姐,昨天一整天电梯都是好好的呀!”
汤玛士·罗伊迪咳嗽了一声。
“对不起,”他说,“我昨晚和屈维斯先生一块来的时候,电梯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电梯已坏’。”
罗杰士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罗伊迪。
“啊,这事可真怪了,我真该早点说电梯没有毛病——事实上,我敢肯定它确实没有毛病。要是真坏,我还能不知道?自从——噢,对了,差不多有十八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我们的电梯从来没出过什么毛病,电梯是非常可靠的。”
“也许,”医生说,“是哪个服务员或童仆下班时把牌子挂到那儿了。”
“医生,那个电梯是自动的,它不需要人去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