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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司马老大早就候在门外了,出不了差错。”
“喂,思齐,醒醒。”司马凡提用力拍打瞿思齐的脸。瞿思齐努力睁开眼睛,觉得浑身没有一处肌肉不痛:“胡科长呢?”
“这就要问你了。”司马凡提提着一把九五式,蹲在他面前,“我们听见你惨叫了一声,就冲了进来,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那个姓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瞿思齐仔细回想,刚才他说完最后一句话,胡科长就动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变化,身体就挨了重重一击,飞了起来,撞翻了实木制作的柜子,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瞿思齐看了看四周,这房间虽然有窗户,但外面的城市风景不过是假象,用来缓解长期在地底下工作的压力,换言之,这是一间彻彻底底的密室,而门外,司马老大早已等候多时。
胡科长究竟是怎么出去的?
瞿思齐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难道胡科长会穿墙术不成?
“看来这个姓胡的是个厉害人物。”司马凡提拍了拍他的背,“你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不用太自责。”
瞿思齐并不自责,他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胡科长没有杀了他。
其实,在进入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这里隐藏着间谍,这个间谍可能是任何人,所以他们谁都不能相信。
瞿思齐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块表,这是司马老大交给他们的特殊通信器,以使他们和外面始终保持着联络。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他们设下了局,将间谍一个个地引了出来。
只可惜,牺牲了李博士。这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瞿思齐从办公室里出来,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周围来来去去的每一个人都像是放慢了镜头的电影,无声、默然。
这种感觉很糟糕,会使人无法信任身边的每一个人,陷入巨大的阴谋与猜忌,他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做卧底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只要走上了这条路,便永无宁日。
“思齐。”朱翊凯和白小舟走过来,“听说胡科长跑了?”
瞿思齐没有回答,耳朵里有些耳鸣,仿佛长鸣的警笛,连小舟二人所说的话都听不见,只看见二人一开一合的嘴唇。这种感觉令他非常烦躁,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怒火,只觉得像要把自己燃烧成灰烬。
“思齐?”白小舟察觉出他的异样,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瞿思齐粗重地喘息,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都听不到。天地忽然开始旋转起来,他双膝一软,跌倒如玉山倾。
“思齐!”二人脸色骤变,忙将他扶起来,却看见殷红的鲜血自瞿思齐的鼻孔和耳朵里流出,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划下一道道刺目的鲜红。
二人的心都凉了一截,朱翊凯连忙抱起他就跑,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医生。研究中心的医护人员将他推进了手术室,二人颓然地坐在对面的空实验室里,心急如焚。
“不要担心。”司马凡提说,“这里有全中国最好的医生。”
白小舟抬起头来看他,司马凡提的额头仿佛短短几个小时就多出了一条皱纹,眼中的焦急比谁都要炽烈。
作为051号研究所的老大,他背负了太多东西,这个时候如果连他都垮了,那就真的没救了。
医生推门出来,三人连忙围上去问:“大夫,怎么样?”
医生戴着个黑框眼镜,脸色凝重:“伤得非常重,五脏六腑都有或多或少的破损,我们会尽力,但是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三人的心仿佛一下子浸在了冰水里,那一掌竟然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破了,这个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可怕?
司马凡提一拳打在墙壁上,刚毅的脸颊覆盖上一层冰霜:“可恶,我不该让他去冒险。”
“老大你无须自责。”朱翊凯沉着脸说,“何况这种时候,自责也没有用。”
白小舟咬了咬下唇,径直朝手术室走去,朱翊凯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救思齐。”
“别冲动。”朱翊凯压低声音说,“等手术做完。”
头顶上的日光灯散发出惨白的光,白小舟站在冰冷的灯光下,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那扇近在咫尺的手术室门,此时看起来却很遥远,远得仿佛隔绝了生死。
她翕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能够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她在叫着他的名字。
思齐。
“后来怎么样了?”051号研究所里,龙初夏跷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问。朱翊凯耸了耸肩,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用茶盖细心地将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扫开:“医生说,伤得太重,救不活了。”
茶香缭绕,将龙初夏的面容映出一种神鬼莫测的神采。“哦。”她喝了一口茶,又问,“预言呢?”
“在电脑里找到了,现在的妖怪不得了啊,都会玩电脑了。”
“妖怪也要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嘛。”
“是啊。”
二人悠哉游哉地喝着茶,坐在一旁的瞿思齐终于看不下去了:“喂喂,你们有点儿同情心好吗?虽然小舟救了我一命,但医生说我还需要半年才能完全恢复,现在我每一个内脏都在痛!”
“怕什么,你不是有小强一样的生命力吗?这点儿伤算什么。”
瞿思齐咧了咧嘴:“我不跟你们说,我找小舟去。”说罢,转身进了休息室,白小舟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一种神秘的美。
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了,左手力量的使用非常耗损体力,但沉睡这么久,却还是第一次。
瞿思齐体贴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哭丧着脸说:“小舟,快醒醒吧,你再不醒,我就晕了来陪你。”
“思齐。”朱翊凯靠在门边,叹息道,“医生说了,她体力耗损过度,恐怕还要睡上个十天半个月。”
瞿思齐倒吸一口冷气:“那么久?”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朱翊凯紧皱了眉头,“不过我跟家族里的一位长辈要了个方子,他是老中医,说只要喝几服药,就能醒过来。”
“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去中药店抓药啊。”
“这些药有些难搞。”
瞿思齐一把抓过药方:“什么,黑狗血一盅?虱子25克?蚂蚱十只,还要水田里的?”
“而且这十只蚂蚱必须都是母的。”
瞿思齐一咬牙:“好,我去捉!你照顾好小舟,等我回来!”说罢,他夺门而去,朱翊凯立刻换上了一副奸计得逞的笑脸,在床边坐下。一直沉睡的白小舟忽然坐了起来:“我们这样戏弄他,不太好吧?”
“谁叫他逞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朱翊凯说得理直气壮,“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白小舟想了想,表示同意。
可怜的瞿思齐,接下来的几天都泡在水田里,忍受着嗡嗡乱飞的蚊子,拿着个碗口大的网,到处捉蚂蚱。
第三部 第十二章 七具女尸
深夜,明月皎洁,校园中已经熄灯了,但依然能够看到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寝室走,洋溢着青春的魅力与热情。
八个打扮时尚的女生有说有笑地走进宿舍楼,她们刚刚庆生回来,身上弥漫着刺鼻的酒味,有个似乎喝醉了,被另外两个女生扶着。宿管阿姨没有过问,这栋楼里天天有人过生日,总会有那么几个烂醉如泥的,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女生们回到寝室,将喝醉的那个放在床铺上,都累得仿佛散了架一般,匆匆洗漱完毕便睡下了。
这个夜晚比平日里要安静,连蝉鸣都很少听到,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像某人踩在满是枯叶的草地上所发出来的声响。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喝得烂醉的女生醒了,她酒意还没有退去,朦胧之间仿佛看见对面床铺的女生从床上站起来,动作僵硬地往门外走去。
“莎莎,你要去哪儿啊?”她模糊不清地问了一句。那女生停下步子,似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径直开门出去了。
睡意太浓,她并没有深究,翻了个身,又睡了。这一次,她睡得很沉,一直到天亮。
她是被撞门声吵醒的,一睁开眼便看见学校的保安带着警察冲进来,她不解地揉着眼睛:“一大早的,什么事啊?”
所有人都用恐怖的眼神盯着她,她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睡意去了大半,环视四周,看到一片刺目的红。
血。
到处都是血。
这间小小的寝室里,到处都溅满了鲜血,就像泼上去的油彩似的,而她的身上也溅满了血,甚至将她的被子都浸透了。
恐惧如同炸弹一般在她的胸膛里炸开,短短的一个晚上,她便落进了地狱里。
阿鼻地狱。
白小舟穿着白大褂,手中抱着一个笔记本,一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