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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探长板起脸来,「这正是我传你到普恩塞特来的原因。」
「传我来?」宾菲尔德上挑的眉毛稍稍比平常挑高了些许,「探长,这听起来真叫人不舒服,我想我不是遭到逮捕了吧——嗯?现在我得先和你讲清楚,你的手下告诉——」
「这些开场白我们就省了吧,宾菲尔德,」墨莱冷森森地说,「你和死者间有相当的关联,我想知道详情。」
「我正要解释这个,」小矮子颇不计较地说,「你们这些警官们可真够性急!我是律师,正如麦克林法官告诉你的,我为我的委托人执行业务,我的生意——呃——堪称发达,委托人不止一个,探长,也许我无法做到我自己希望的那样,尽可能审慎地选择我的委托人,因此,我甚觉遗憾,也接受过约翰·马可这位——呃——其实他并非什么恶劣透顶的人物,只是个较多彩多姿的人罢了。关于他这个人,我能说的真的就是这些。」
「哦,这么说他真是你的甜蜜宝贝,不是吗?」探长恶声恶气地说,「他委托你哪方面呢?」
宾菲尔德戴着两枚钻戒的肥短右手随意在空中画道弧:「很多方面啊,他——呃——常常打电话来,问我各种生意上的法律问题。」
「哪些生意?」
「这嘛,」小矮子律师遗憾地说,「探长,我可能没权利讲,你知道,律师有责任为客户保密……就算死——」
「但他被谋杀啦!」
「是啊,」宾菲尔德啃然一叹,「真是太不幸了。」
现场静默下来,半晌,麦克林法官说话了:「我记得你是一名刑案律师,宾菲尔德,你会处理什么生意问题呢?」
「法官,情况变啦,」宾菲尔德哀伤地说,「从您退休之后。人总得过日子吧,不是吗?您不知道这阵子以来讨生活有多难哪。」
「我想我可以了解,我指的是你的情形,宾菲尔德,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来,你的律师伦理似乎有不太寻常的发展。」
「是进展,法官,纯粹是进展,」小矮子笑道,「我只是区区一名律师,怎么可能不随时代趋势的转变而调整自己呢?这一行新的经营形态……」
「胡说八道。」法官怒斥。
埃勒里眼睛一直没从此人变化多端的脸孔上移开,厉害的是,在每个变化中他的身体各部分皆协调一致——包括眼睛、嘴唇、眉毛乃至于皮肤的皱褶线条。一道阳光由窗外斜射进来,正好照在他闪亮的头顶,令人错觉他戴着光环。不简单的角色!埃勒里想,也是危险的对手。
「你最后一次见马可是什么时候?」墨莱吠着。
宾菲尔德两手指尖一拢:「我想想看,这嘛……哦,对!四月时,探长,而他现在死了,哦,各位,这是不是命运无常不仁的又一次表征,嗯,奎因先生?一名蹩脚演员……死亡,说得再恰当不过了。谋杀案件可以整整二十年时间从法庭手指尖悄悄溜过,然而,终有这么一天,他会一脚踩上香蕉皮,就这么摔断脖子,这真是我们司法体系一个悲伤的注脚。」
「那又怎样?」
「呃?哦,抱歉,探长,你是不是问四月他找我干什么?是是,我只是确定一下。只是我们一次——哦——有关他生意的咨询,我尽力提供他最有用的意见。」
「什么样的意见?」
「劝他改弦易辙啊,探长,我总是严厉地训斥他,这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子,真的,只除了一些弱点,但他就是不听,可怜的家伙,你看看他现在的下场。」
「你怎么知道他是蹩脚演员,宾菲尔德?如果你们两人的关系他妈的如此无关痛痒的话。」
「直觉吧,亲爱的探长,」律师一声叹息,「一个人在纽约州法庭执行刑法业务达三十年时间,不可能不培养出某种第六感出来,尤其对犯罪者的心灵,我可跟你保证不是有什么——」
「你用这种方式问我们这位好朋友宾菲尔德,绝不可能问出什么所以然来,」法官带着冷笑,「他能这样跟你扯上几小时,这一套我亲身经历多了,探长,我建议你直接切入重点。」
墨莱看着这名纽约来客,嚯地拉开抽屉,抓起某物,啪一声直接飞过桌子落在矮律师的膝上:「读一遍。」
鲁修斯·宾菲尔德先生先做惊讶状,再微笑做抗议状,然后从胸前口袋掏出一副眼镜,架上自己鼻尖,小心翼翼拿起那份文件展读起来。他读得非常仔细,良久才放下手,拿下眼镜,收回口袋里,靠回椅背。
「如何?」
「很明显,」宾菲尔德低声说,「这封信是死者所写,收信人是我。依我个人推想,从信写了一半且被猛然打断这些事实看来,死者显然是写此信时忽然遭到攻击,也因此,我遂成为他生前脑子里最后想着的人。老天啊,老天啊,可真令人悲哀啊,探长,但这也是一份最贴心的献礼,我得感谢你让我亲眼看到这信。我能讲什么呢?我感动得都语无伦次了。」他还真的从裤口袋掏出条手帕,擤擤鼻子。
「真是小丑一个。」麦克林法官轻声评论。
墨莱探长一拳擂在桌上,嚯地起身说:「你休想这么简单就从这里抽身!」他吼着,「我知道的这个夏天你和马可通信频繁;我知道你至少曾介入一桩企图勒索事件,在你们两人发觉事情棘手时;我知道——」
「你似乎知道得非常多,」宾菲尔德不改优雅地说,「可否进一步说明一下。」
「大都会私家侦探所的戴维·伦纳德是我的老友,你这一切他都写信跟我讲了,懂吧?因此,你别想用那一套什么不泄露委托人秘密的老八股,试图要我看不到我眼中的梁木!」
「嗯,我想,你并没一直闲着嘛,」小矮子以带着崇敬意味的含笑眼神看着墨莱轻声说,「是,这个夏天我的确和马可通过信,这是事实,几个月前我也打过电话给伦纳德——这是个顶迷人的家伙——关心一下我的委托人的事,但……」
「那你说,马可写给你的信上,所谓的『大捞』是什么意思?」墨莱正式咆哮起来。
「老天啊,老天啊,探长,没必要这么凶嘛,我确实没办法为你解析马可脑里想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他所指为何,他很疯狂,这可怜的家伙。」
探长张嘴欲言,又闭上,瞪着宾菲尔德,跟着一个旋身,气不过地走向窗子,努力地压着怒气;宾菲尔德则坐在原处,脸上带着期盼的忧伤笑容。
「呃——宾菲尔德先生,可否告诉我,」埃勒里慢吞吞地说。矮律师赶忙转过头,带着一丝不敢掉以轻心的意味,但笑容依然挂在脸上,「约翰·马可有遗嘱吗?」
宾菲尔德眨着眼:「遗嘱?我不知道,奎因先生,我没替他草拟过这样的文件,也许别的哪个律师有也说不定,我是不接这种业务的。」
「他留下财产了吗?或你想他有房地产吗?」
笑容至此隐去了,第一次,这人的优雅也正式离他远去,他似乎感觉到埃勒里问话中哪里隐藏着陷阱,他认真地看了埃勒里半晌,才开口回答:「房地产,这我也不知道,就像我讲过的,我们的关系并不——哦——」他似乎找不到适合的字眼。
「我之所以问这些,」埃勒里把玩着自己的夹弃眼镜,轻声说,「是因为我有个想法,他也许委托了一些有价值的文件交你保管,毕竟,也就像你讲的,律师和委托人之间的关系,多少是受保护的。」
「多多少少。」法官说。
「有价值的文件?」宾菲尔德慢慢地念了一遍,「我恐怕没完全听懂你讲的,奎因先生,你指的是债券、股票这类的吗?」
埃勒里没立刻回答,他先对着镜片呵气,一面思索一面擦拭,然后才把眼镜架到鼻子上。在埃勒里做这些事时,鲁修斯·宾菲尔德恭敬而专注地一直看他。最后,埃勒里不当回事地不答反问:「你认得劳拉·康斯特布尔太太吗?」
「康斯特布尔?康斯特布尔?我想我不认得。」
「那约瑟夫·慕恩呢?慕恩太太呢?以前叫塞西莉雅·宝儿,女明星。」
「哦,哦!」宾菲尔德说,「你是说还住戈弗雷家那些人吗?我想我是听过他们的名字,但不,我不敢说有幸真认得他们,哈哈!」
「马可信上没提过这些人?」
宾菲尔德咬着他润红的嘴唇,很明显,他正和自己心中的众多疑惑拼搏,因为他实在搞不清埃勒里究竟知道多少,他天使般的眼睛整整扫到埃勒里脸上三次才回答:「我的记忆力一直糟透了,奎因先生,我实在想不起来他到底提过没有。」
「嗯,还有,你是否知道马可曾培养出业余摄影的嗜好,近日以来?我只是好奇……」
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