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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喜欢你的这个妙主意。”
“为什么?”
“听着,马克,我的孩子、当事人、朋友,要是你以为我会到新奥尔良去挖一具死尸,那你就是疯了。”
“我当然疯了,我和里基是一对精神病患者。”
“这事我不干。”
“干嘛不干啊,雷吉?”
“这太危险了,马克。这是疯了,这会让我们送命的。我不去,我也不让你去。”
“为什么有危险?”
“啊,就是危险。我不知道为什么。”
“考虑一下吧,雷吉。我们就去查一下尸体,好吗?要是它不在罗米说的地方,我就可以回家了,我就自由了。我们要让警察撤销一切对我们不利的指控,作为回报,我将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既然我不知道尸体究竟在哪儿,那黑手党也不会在乎我了。我们干吧。”
我们干吧,他这是电视看多了,“要是我们发现了尸体呢?”
“问得好。雷吉,让我们好好想想吧。你试着像一个孩子那样想想。要是我们找到了尸体,那你就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告诉他们你知道尸体究竟藏在哪儿,因为你亲眼看到了尸体。这样一来我们要什么他们就会给什么了。”
“你到底要什么呢?”
“也许我要求去澳大利亚,要一幢漂亮的房子,叫他们给妈妈许许多多的钱,要一辆新汽车,也许还要他们给我们做整容手术。这事我有一次在电影上看到过。他们把那人的整个脸都重新变过了。他一上来丑得不得了,于是他告发了几个毒品贩子以便换个新面孔,整过容后他看上去就像个电影明星。过了大概两年以后,那些毒品贩子又给了他另外一副新面孔。”
“你是当真的吗?”
“关于那部电影?”
“不,是关于去澳大利亚的事。”
“也许。”他顿了一下,眼睛看着窗外,“也许吧。”
他俩听着收音机,一言不发,就这样开了好几英里。路上车辆很少,孟菲斯城离得更远了。
“让我们来做笔交易怎么样。”马克眼睛看着车窗外面说道。
“也许可以。”
“我们去新奥尔良吧。”
“我可不去挖死尸。”
“行了,行了。可我们还是去吧,没人会想到我们去那里的。等我们到了那里再谈尸体的事吧。”
“我们已经在谈尸体的事了。”
“去新奥尔良,好不好呀?”
公路前方是个交叉路口,他们驶上了一座立交桥。雷吉拐向右边。十英里外,孟菲斯城的轮廓在半月的辉映下闪闪发光,忽隐忽现的。“哇,”马克满怀敬意地感叹道,“真美!”
他们俩谁也没想到,这是马克最后一眼看孟菲斯城。
他们在阿肯色州的福雷斯特城停了下来,为的是给汽车加油并吃点东西。雷吉去买了几只杯形蛋糕,一大杯咖啡和一罐雪碧,这期间马克一直藏在汽车的车板上,几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州际公路上,朝着小石城方向驶去。
一股股热气从杯子里冒出来,雷吉一边开车一边看着马克将四只蛋糕吃了下去。他吃东西和一般的孩子没有两样——短裤和座椅上撒满了蛋糕屑,手指头上沾满了奶油;他伸出舌头舔着手指,那样子就像有一个月没见过食物似的。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二点三十分了,公路上除了一些运送牵引机械设备的车辆之外再没有其他车子了。雷吉将时速控制器定在了六十五英里上。
“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追赶我们了?”马克问她,这时他已吃完了最后一块蛋糕,开始打开那罐雪碧。他说话时声音里透着几分兴奋。
“我想没有。我敢说警察还在搜查医院呢,可为什么他们就没想到我们会在一块?”
“我为妈妈感到担心。要知道在给你去电话之前我曾给她去过电话。我把逃跑的事情告诉了她,还告诉她我正藏在医院里。她很生气。但我想我说服了她,对她说了我很安全,我希望他们别太为难她。”
“他们不会的。不过她自己倒是会因为担心而病倒的。”
“我知道。我并不是存心想让她担心的,不过我想她会挺过来的,瞧瞧她已经经受的这一切,我妈挺坚强的。”
“今天过些时候我让克林特给她去个电话。”
“你要告诉克林特我们上哪儿去吗?”
“我自己都搞不清我们要去哪儿。”
两辆卡车呼啸着从他们旁边开了过去,与此同时马克在琢磨雷吉那句话的意思,这时这辆本田车的方向盘朝右打了过去。
“雷吉,你要干什么啊?”
“从哪来回哪去,我想我没必要逃跑。”
“撒谎。”
“你再说一遍。”
“当然是撒谎。你在躲避传票,不是吗?我和你一样。所以我们有什么不同?你不想面对大陪审团。我也不想面对它,因此我们一起逃了。雷吉,我们是在同一条贼船上呀。”
“只有一点不同。你在狱中,而你却逃跑了。这是犯罪。”
“我蹲的是少年监狱,而少年不能被定罪。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说青少年会胡闹;易犯过失;需要人监护,可青少年不能被定罪。是不是这样?”
“要是你说是我说的,那就是我说的,可逃跑是错误的。”
“可我已经逃了,我也不能把事情挽回了,而你逃避法律也是错误的,对不对?”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躲避传票不算是犯罪,在我让你上车之前我一点事也没有。”
“那你停年,让我下去好了。”
“噢,不行。马克,请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
“那好,你下去后要干什么呢?”
“哦,我不知道。我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要是我被抓住了,那我就做出受了惊吓的样子,他们就会把我送回孟菲斯。我可以声称自己疯了,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与这事有牵连。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停车,我下去好了。”他身体前倾,用力按着收音机上的选择键。他们又向前开了五英里,一路上默默地听着歌曲。
“我讨厌乡村音乐,”雷吉开口道,于是马克就把收音机关掉了。
“我能问你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
“假定我们去了新奥尔良并且找到了尸体,那么根据你的计划,我们就与联邦调查局做一笔交易,你就接受他们的证人保护计划。那时你,黛安还有里基就一起朝落日飞去,飞到澳大利亚或其他什么地方去。是不是这样?”
“我想是的。”
“那么,你干嘛不现在就和他们做交易,把事情都告诉他们?”
“现在你总算会动脑筋了。”马克说,一付屈尊俯就的样子,就好像雷吉直到现在才终于开窍,刚刚开始明白事理似的。
“多谢了。”雷吉回他说。
“我也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想明白的,答案很简单。我并不完全信任联邦调查局的人。你信任他们吗?”
“不完全信任。”
“除非我、我妈还有里基都远走高飞,否则我是不愿意把他们想知道的事情说给他们的。雷吉,你是一个好律师,你是不会让你的当事人冒风险的,是吧?”
“说下去。”
“在我把事情告诉这些小丑之前,我要确保我们能安全地离开,转移到什么地方去,把里基弄走得花些时间,要是我现在就把什么都告诉了他们,那些坏蛋就有可能在我们消失之前找到我们。那太危险了。”
“可要是你现在把事情告诉了他们,而他们又没找到尸体,会有什么关系呢?要是正如你所说的,克利福德在开玩笑,那又会怎么样呢?”
“不查一下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不是吗?难道我就躲在什么地方,弄个密探的差事干干,把名字改成汤米或别的什么的。这样做什么结果也不会有。雷吉,先搞清楚罗米究竟有没有说实话才是最明智的。”
雷吉都被他搞糊涂了,她摇了摇头说:“我不大懂你的意思。”
“我也不大懂我自己的意思。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是不会随联邦法院执行官去新奥尔良的。我也不准备在星期一去面见大陪审团,再拒绝回答他们的问题,让他们再把我扔进那里的大牢里。”
“这个理由还不错。那么我们怎样来度过这个周末呢?”
“离新奥尔良还有多远?”
“还有五六个小时的路程。”
“让我们去吧,一旦到了那里我们可以随时逃跑。”
“知道找那具尸体会有多少麻烦吗?”
“也许没有多少麻烦。”
“我能问问它在克利福德房子里的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