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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开始暗下去了,韦奕杰躺在工棚里破烂的木板床上只觉得欲哭无泪。身为一个男人,就在昨晚却被几个男人当成女人一般轮番施暴,韦奕杰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可是他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却是因为他想要回自己的钱为父亲治病,不,这一切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蓝馨!
韦奕杰还记得昨晚的几个人一边对他施暴一边威胁着他以后不要再纠缠蓝馨,很明显那些人都是蓝馨的帮手。他总是被蓝馨的谎言牵着鼻子走,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病重他也不打算问蓝馨要回那些钱,就当他花钱买教训吧。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办?韦奕杰无助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想要抓住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然而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的那块玉不见了!
那是韦奕杰从乡下出来的时候父亲给他的玉,说是他们韦家的传家宝,父亲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要远走他乡,父亲心里很是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把传家宝玉交给韦奕杰,也算保佑他外出打工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所以那块玉无论对于韦家还是韦奕杰来说都是无价之宝,可是现在居然不见了!
说不定是昨天……对!昨天晚上,或许被那几个男生拿走了!他们会不会拿去卖掉或扔掉?他该怎么向他们要回来?
韦奕杰痛苦得快要哭出来,然而此时他想起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韦奕杰忍着阵阵眩晕感和下体撕裂般的疼痛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在自己破旧的放衣物的旅行袋里摸出了一张电话卡,然后摇晃着身子想工地外面的IC电话亭走去。
家里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韦奕杰只好打了姐姐的手机。然而姐姐手机接通之后,韦奕杰就听到姐姐在电话那头哭着说父亲过世了。
挂上电话抽出电话卡的时候,韦奕杰的脑子里满是姐姐那句“爸爸昨天晚上就去了。”此时身体的疼痛和疲惫早就已经无所谓了,韦奕杰靠着电话亭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钱没了,尊严没了,玉没了,父亲没了,什么都没了……
韦奕杰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的人生一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即使当年毅然决定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出来打工,他都不曾这么绝望和悲恸。
哭了好一会,韦奕杰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周围的世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韦奕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离工地不远的荷塘边的,他在只有几条铁链围着的荷塘边站了一会,然后决然地闭上眼睛,将身体倾向荷塘……
就在韦奕杰想纵身跳下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拖出铁链范围外。
“你想自杀吗?这里的荷塘水很浅的,最多就只能没过膝盖。”
有些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韦奕杰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他很清楚这个是什么人的声音。他稍稍偏过头去,果然拉住他的人就是昨晚的那个高个子男生。
韦奕杰吓得赶紧甩开那个男生的手,然后紧张地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他。
“怎么?你那么怕我?昨晚……”
男生的话还没说完,韦奕杰就愤怒地吼了起来。
“住口!”
“是你心怀不轨,我们才‘教训’了你一下,像你这种人还知道什么是羞耻吗?”高个子男生的话充满了不屑。
韦奕杰愤怒得身体不停地颤抖,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回工地,可是韦奕杰脚步摇摇晃晃,他好像随时会跌倒一样。
晚上回到工棚,韦奕杰就开始发烧下体还隐隐作痛,再加上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又拉肚子,胃里早已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韦奕杰躺在床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韦奕杰裹着毯子躺在自己的小隔间里,没有人管他,他也不希望有人管他,他想就这样发烧至死算了。
第二天,韦奕杰仍是没有上工,没吃没喝发着高烧在工棚里躺了一整天,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就趴上了某个人的背,不一会儿身子就被人背了起来。
那人的背特别宽厚特别温暖,韦奕杰意识模糊地紧紧搂住那人的颈项,那人让他想起了父亲,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每次发烧父亲也是这样背着他走好几里山路带他到县城里看医生,他还记得中学的时候父亲经常扛着大袋的生活用品和食物走很远的山路给他带到学校去。当开始长大,生活的艰辛压弯了父亲的腰,父亲日渐苍老,所以他高中毕业之后决定了放弃大学,那时他还经常看到父亲躲在房间里偷偷地抹眼泪。
“爸爸……爸爸……爸爸……”
意识朦胧中,韦奕杰不断地叫着再也不会对他微笑说话的父亲。
韦奕杰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手上吊着点滴。然而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让他害怕又厌恶的脸。
“你昨晚发高烧到40度,不是我及时把你送来医院你恐怕早就没命了。”
“你……怎么会……”
“一般人不是应该先说句谢谢吗?”
对眼前这个人说谢谢,韦奕杰做不到,他无言地将头转向一边。
“不说就算了,我说你啊,不会是真的想自杀吧?看不出你脸皮还挺薄的,怎么会……”
“能不能请你快点离开?”韦奕杰小声地打断了这人的话。
“也不想想是谁救了你!”
“我一点也不想被你救。”
“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那人愤怒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那个邋遢的民工凭什么那么对他说话?也不想想他昨天为了他跑到工地上的工棚去,那狭小又肮脏的地方还充满了恶臭,他从那几块破木板拼成的床上把他背起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臭味熏得他直犯恶心。
他一定是那根筋不对了才会担心这个恶心的民工!不就是那天晚上了那个民工,再说那晚上了他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为什么就只有他吃错了药居然同情起这个肮脏又没有教养的民工来。
韩玮不停地咒骂着自己,气冲冲地离开了医院。
韦奕杰在医院足足躺了两天,他的病除了发烧还有后庭的裂伤,两天之中他没法自由走动也没有人来看望他。终于可以出院的时候,医生把韦奕杰的病历交给他,韦奕杰一翻开就看到病历里夹了张医院的收费单。韦奕杰好奇地问这张收费单是怎么回事,医生笑着说是第一天送他来医院的男生帮他交了费。
回到工地,韦奕杰感到有些坐立不安,他认真地看了看收费单,这两天的医药费一共花了468元,缴费日期是今天下午一点,而他是三点离开的医院。也就是说那个男生特意赶在今天他出院之前帮他交了费?那个男生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不但跑到工地来背着他去医院还帮他付医药费,可是他的言语之间却又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眼下,韦奕杰最计较的问题并不是那个男生,而是回乡下见父亲最后一面,他希望最少能赶上父亲的葬礼。可是当韦奕杰打电话给姐姐的时候,姐姐告诉他父亲已经下葬了。因为前几天一直和他联系不上,家里人就决定先安葬父亲的遗体了,而且父亲临终前也交待让韦奕杰别回乡下了,他只要好好在城市里工作,以后找个漂亮的女孩,组成一个安乐的家庭就是对他最大的孝敬,这也是父亲最后的遗愿。
虽然得知父亲不希望他回去,可是韦奕杰还是想回去给父亲扫扫墓也好。想跟工地的工头请假,工头却说他这个月已经请了很多天假了,如果再请下去他这月的工资就没有了。本来身上就没有钱更不敢问家里人要钱的韦奕杰也不好再请假。
因为不能回去为父亲扫墓,韦奕杰连续消沉了好几天,每天上工都有气无力。好不容易挨到了月底发了工资,但因为请假太多只拿到了六百多元工资。
领到工资的那一天傍晚,韦奕杰特别从工资里拿出了468元,照例装进牛皮纸信封里,就来到通向工地对面的那栋宿舍楼的小路上守着。
韦奕杰一直守到天黑,终于看到迎面走来了一对情侣般相携着走在一起的男女。韦奕杰一下就认出了女的是蓝馨,男的就是那个高个子男生。韦奕杰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高个子男生那么眼熟了,原来那天晚上朝他肚子上踢了一脚的人就是这个男生。
“你!你怎么又出现了!”
借着昏黄的路灯,韦奕杰清楚地看到了蓝馨说话的时候一脸嫌恶地看着他,然后躲到了高个子男生的身后。
韦奕杰以为自己已经被蓝馨害得够惨已经不会再为她受到伤害,可是看到蓝馨的嫌恶表情的时候韦奕杰还是感到心头一阵刺痛。
“我……只是刚好经过这里。”
韦奕杰说着与两人擦身而过,就这样走了。
“经过上次的教训谅你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