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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妈妈又问了问苏靳父母身体怎样,小外甥几个月了等等家常话题,一直到八点档的电视剧开始。苏靳陪唐妈妈看着,两人还时不时讨论讨论剧情。中间广告的时候,唐妈妈才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苏靳:“很闷吧?我忘了你们年轻人不爱看这些婆婆妈妈的东西,要不然你先回房间躺一下,那里也有电视的。”
苏靳摇摇头说:“我以前在家也陪姆妈看这些的。”
唐妈妈叹息着说:“你妈妈真是有福气,胜杰就从来不陪我看电视。对了,有样东西忘了。”说着跑进卧房,过了一会手上拿着东西出来了。
唐妈妈拉过苏靳的手,把东西放在他手上,说:“听说你受了伤,我跟老唐专门去买的,后来到华岩寺请住持亲自开的光,你带在身上,平平安安的。”
苏靳低头看时,原来是一块通体翠绿的玉石挂件,只听唐妈妈问道:“你看着这像什么?”
苏靳听出了其中的怂恿意味,一时猜不透,不过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像个冬瓜。”
唐妈妈一拍沙发扶手,朗声笑道:“是吧,是吧,我也说像冬瓜,可那个售货员非说是福瓜,你唐叔叔还说我没品味。不过我听那售货员说得头头是道,咱们就姑且当它是个福瓜,讨个好兆头。”
这时候唐胜杰父子俩从书房里走出来,见了他妈妈的样子,唐胜杰就悄声问他爸爸:“我妈这是怎么了?疯疯癫癫的。”
唐爸爸笑着说道:“你妈好不容易找到个知音,让她多高兴会儿。”
*第10章完
11
唐胜杰看他妈天天晚上拉着苏靳坐在客厅里看肥皂剧,忍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晚饭后把苏靳拖出了门。两人打车去了朝天门,沿着嘉陵江岸慢慢走着。晚上的朝天门灯火辉煌,与江水中的倒影交相辉映,很有些妖娆的美丽。走了一刻多钟,唐胜杰想着苏靳的伤刚刚好,不堪劳乏,就拉着他在夜摊上坐下,要了啤酒和几碟子清淡些的下酒菜。
唐胜杰看了看沉默着喝酒的苏靳,知道他还对丁亚健的事耿耿于怀,便想着说点什么劝解一下,于是他说道:“你别看这里现在这么繁华热闹,我小的时候这里沿江都是一片吊脚楼。那个时候爸爸经常带我来这里游野泳,还教我吊小龙虾和泥鳅,每次都弄得泥猴似的回去,被我妈追着洗澡。”说完,笑着问苏靳,“你小时候怎么样?”
苏靳想了想说:“就是玩,拍香烟牌子,打弹子,斗鸡,输急了就打架。”
唐胜杰问:“那个时候就认识丁亚健了?”
苏靳看了他半天,才说:“是呀,还有王强,郁青他们几个,后来又一起上的中学。”
“王强就是金山分局的那个?”
“嗯,高三的时候,他妈妈改嫁到了金山,他也一起跟过去了。”
“那怎么想到考警校的?”
“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和隔壁中学的约了打群架。本来以为就是学生打架,谁知道到了那里居然看见一个外号叫‘黑皮’的人。”苏靳说到这里脸上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停住了不说话。
唐胜杰见他不说了,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个人来。”苏靳摇了摇头,接着说:“那个‘黑皮’是我们那的一个大阿飞,有不少人跟着他混。他看着我们打完了架,就说要请我们吃饭。我当时吓了一跳,没有答应,把阿健,阿青还有小强他们都劝回了家。”
苏靳停下来灌了口啤酒,看着唐胜杰认真倾听的样子,低下头笑了一下,才抬头继续:“我那个时候心里很害怕,虽然经常打架,成绩也不好,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轧坏道’。这是我第一次开始考虑前途,那个时候‘刑警803’很火,我想就我这样的,升学是不可能的, 不如去考警察,不是说警察和流氓就差一身皮吗?”
唐胜杰听了,调侃了一句:“所以你就来祸害警察队伍了?”
苏靳撇撇嘴没理他,只管说自己的:“后来我就跟兄弟几个商量,把我的想法跟他们说了,劝他们和我一起考。阿健他们三个同意了,后来的一年半时间里我们都在忙着补功课,架也打得少了。几个人里面,阿健脾气最急,我就天天盯着他,怕他又出去惹事,放了学就把他拖到家里学习。这就是阿健怪我把警察的理想强加到他身上的原因吧。后来我们四个都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就结伴去了云南旅游,那个时候多好啊。”
苏靳说着转过了脸对着江面,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颈间的玉“福瓜”,即便是那个好友相伴,志气飞扬的美好夏日也不能稍稍减去他眼中的阴翳。唐胜杰知道说到了最痛的地方,他不想前功尽弃,他希望苏靳能把所有的伤痛说出来,而不是放在心里独自承受。于是唐胜杰小心地开口:“那他怎么就被警校劝退了呢?”
苏靳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说:“二年级的时候,我在外面参加比赛,回来就听说他和另一个中队的人打架,还把对方的手打断了。小强告诉我是为了争个女同学。警校里打架是个严重的事情,那是校规上明文规定的,我听说了之后就去找中队长说情,阿健爸爸很早就死了,他妈妈帮人洗衣服,哥哥在街道工厂,家里一直很困难。中队长那里不松口,我又去找大队长和校长,可他们都说这件事影响很恶劣,学员们都是经过格斗训练的,如果这次不处分,大家都以此为例,很容易出人命。所以,最后只是把开除降级为劝退。”
苏靳停下来歇了口气,又说:“阿健离开学校后一直很消沉,我和阿青他们周末回家的时候就找他出来玩,陪他说说话,散散心。他只有高中文凭,工作不好找,在社会上晃了一年多,我进了分局以后,就托小秦帮忙把他介绍到商场里当了保安。我以为他有了工作,生活就上了正轨,后来越来越忙,和他见面就渐渐少了,没想到就出了事。”
唐胜杰听完了所有的事,在心里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苏靳,你知道我最羡慕你的地方是哪里?”
见苏靳摇头,唐胜杰接着说:“你身上有着我不具备的血性,不平则鸣,仗义慷慨。你也看到了,我爸爸妈妈在家里都说上海话,所以等到了上小学的时候,我也只会说上海话和普通话。可我的同学大多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见我不会说四川话,都叫我‘下江人’。我一说话他们就笑,就起哄,也不愿意带我一起玩。要是你怎么办?”唐胜杰没等苏靳出声,就自己答道,“肯定伸拳头了吧。可我没有,我努力地看方言电视剧,放学的路上听人‘摆龙门阵’,陪楼里的老爷爷老奶奶说话,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说的很流利了。”
苏靳听了说道:“你很聪明。”
唐胜杰摇了摇头,说:“不,我缺乏勇气,我宁愿改变自己来适应周边的环境。而你不同,你关心朋友,爱护兄弟,尽其所能地帮助别人。”
唐胜杰停了停,探身凑近苏靳,看着对面人的眼睛慢慢说:“所以苏靳,不要放弃,不要因为一个丁亚健就放弃你的原则,你看你那两个朋友不是过得很好吗?他们都会在心里感谢你的。”
苏靳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接着看江上来来去去的江船发呆。
唐胜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招手让老板结帐,自己靠在椅子上,盯着苏靳的侧脸出神。一直等到付完钱,苏靳还是没有回头的意思,唐胜杰试探地叫道:“苏靳,很晚了,走吧。”
谁知道苏靳转过脸来,满面悲色,静静地说了一句话:“唐胜杰,阿健最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不当警察我们还能干什么?’”
唐胜杰闻言,心下一惊,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回答。
因为“严打”就要开始的关系,唐胜杰的探亲假只批下来一个星期。回程的日子,唐家父母把两个人送到机场,唐胜杰换了登机牌出来,看见自己的妈妈正拉着苏靳的手嘱咐着:“苏靳,回去以后多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还开了刀。工作上要注意安全,不要太拼命。”
苏靳连声答应了,看见唐胜杰过来了,就跟唐妈妈说要去趟洗手间,留了唐家三口说私房话。
唐妈妈见苏靳走了,就对唐胜杰说:“胜杰,既然选择了,就要勇往直前地走下去。苏靳是个好孩子,不要辜负